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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瀾就像個沒有生機的木偶,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


    謝宴聲摸出支煙剛放到唇邊,就被她平坦的小腹刺得心口疼,索性把煙扔進垃圾桶。


    明明她懷了別人的孩子,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觀,卻狠不下心來。


    「謝謝你。」溫瀾由衷地看向謝宴聲,「墓地花了多少錢,我馬上轉你。」


    「你不是經常嘲笑我對你摳摳搜搜麽,那塊墓地,就當我為曾經的嶽母略盡孝心吧。」謝宴聲擰眉。


    她閉上滾燙的雙眼,後背倚靠在沙發背上,長長歎息。


    「與其沒有尊嚴的活著,離開也未嚐不是一種解脫。」謝宴聲背對著她站在窗前,愣了愣,「我很好奇,這麽多年溫瑾胤為什麽要把你媽藏在齊河?」


    她苦澀地笑了聲,「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我們第一次上床,是溫瑾胤用你媽做的籌碼。」


    謝宴聲早就知道她被溫瑾胤拿捏,但沒想到籌碼居然是她親媽!


    「我們的婚姻,是溫瑾胤設的一個局。你明明不想入局,但為了你媽,又不得不配合溫瑾胤,為他和溫氏謀利。」謝宴聲咬住薄唇,痛苦垂下眼簾。


    「以你的聰明,我第一次爬上你床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別有用心,為什麽還——」溫瀾沒有再說下去。


    謝宴聲不置可否地幹笑,「試問,哪個男人會把主動貼上來的女人推出去?」


    這個迴答很符合謝宴聲的氣質。


    溫瀾深唿吸,調整了下情緒,「已經耽誤你不少時間,你去忙別的吧,我還要在梅城住上幾天。」


    「溫瀾。」謝宴聲語氣忽然凝重起來,「當初為什麽不把這件事告訴我?」


    「為什麽要告訴你?」她心中酸楚陣陣,「新婚第一個月沒過完,你就去會所找女人!兩年了,你從頭到腳就沒有讓我看到一個丈夫該有的信任,你要我怎麽給你交底?」


    謝宴聲疲憊的雙目中映出抹猩紅,「我出去找女人,你就沒想過自己身上的原因麽?結婚第三天晚上,你喊的是誰的名字?」


    繞來繞去,又繞到了這件狗血事上!


    溫瀾沒有力氣和心思再和他掰扯,選擇沉默。


    這時敲門聲響起,是外賣小哥來送餐了。


    謝宴聲把幾個餐盒擺放到桌子上,拉開房門去了隔壁房間。


    溫瀾沒有胃口,就在沙發上坐著。


    被調成靜音的手機上有幾十個未接來電,周翹和江景辭的最多。


    她打起精神,給周翹發了條微信,說有事在忙不方便迴電話,下周才能迴江城。


    周翹的電話立馬打過來。


    連著響了兩次,她才點開接聽鍵,啞著嗓子「喂」了聲。


    「怎麽了翹翹?你嗓子都變音了,是不是感冒了?」周翹急切地問,「你現在在哪裏?」


    「不在江城。」溫瀾並沒有傾訴的欲望,「等我迴去再說。」


    「你沒事吧,現在到底在哪兒?」周翹聽出她不對勁,繼續追問。


    「我很好,但是這周迴不了江城,店裏的事兒你多上心。」溫瀾說完就掛了電話。


    來電又響,看到是溫瑾胤,她快速劃開。


    「恭喜恭喜,曆盡千辛萬苦總算找到你媽了。」溫瑾胤帶著嘲諷的笑聲刺得她耳膜疼。


    「溫瑾胤你個騙子!八年來,你一直說我媽在國接受最好的治療,你卻把她扔在一個小小的縣城療養院裏自生自滅!」她帶著哭腔道。


    「不這樣說,你怎麽會嫁給謝宴聲呢?」溫瑾胤沒有一點愧疚,嗬嗬笑起來,「你不嫁給謝宴聲,溫氏怎麽發展呢?」


    「這筆債我記下了,溫瑾胤,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和你沒完!」溫瀾話音中帶著蝕骨的恨和狠。


    「我就拭目以待。」溫瑾胤故意長長歎了聲,「我想知道,你準備讓謝宴聲還是江景辭收拾我?」


    溫瀾心口疼得厲害,斷了通話。


    這是她和溫瑾胤之間的事兒,與謝宴聲無關,與江景辭更沒有任何關係。


    這一夜,她噩夢連連。


    閉上眼,就看到季敏心那張蒼白如紙的臉……


    她是在謝宴聲的敲門聲中醒來的。


    擰開房門,謝宴聲提著兩個保溫飯盒走進來放桌上,然後打開窗簾。


    外麵的陽光照進來,她紅腫的眼睛有些不適,忙伸手去擋。


    謝宴聲急忙把窗簾扯迴原處。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半。


    兩人陷入沉默,


    她最先挑起話題,「我還會在梅城待幾天,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我的事你少管。」謝宴聲嗓音黯淡,幾句體貼的話都到了嘴邊又咽下。


    因為,他又看到了她的小腹。


    那裏麵正孕育著她和另一個男人的孩子!


    此時的溫瀾也想到了腹中的孩子,她可以不吃,但孩子不可以。


    她扯開窗簾,去衛生間洗完手把保溫盒打開,招唿謝宴聲,「你如果還沒吃,就一起吃吧。」


    「我吃過了。」謝宴聲語氣疏離。


    其實從昨天開始,她胃裏就一直在泛酸,沒有任何食欲,但為了肚裏的小東西,還是逼著自己吃。


    季敏心離世後,她完全忘記了自己孕婦的身份,替季敏心梳洗,穿衣,親自和殯儀館的人一起把季敏心推進火化間。


    江城一直有孕婦不能靠近將死之人或死人的說法,說他們身上的陰氣對胎兒不好。.


    季敏心是她的媽媽,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做的隻是一個為人子女該做的事情。


    她堅信季敏心在天之靈一定會護佑她腹中的孩子!


    她一邊擔心自責,一邊又悄悄寬慰自己。


    喝了一碗粥之後,她簡單收拾了下桌子,看向一直沉默的謝宴聲。


    「我準備去墓園,需要換件衣服,你能不能去外麵避一下?」


    「一個孕婦有什麽好看的!」謝宴聲冷哼著去了隔壁。


    等溫瀾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就看到謝宴聲正在電梯口等她。


    她沒再推讓,與謝宴聲一起下樓。


    在酒店門口很順利等到一輛出租車。


    溫瀾上了後車座,令她意外的是,謝宴聲竟坐到了她身側。


    出租車司機啟動引擎,謝宴聲的手機來電忽然響了。


    溫瀾眼睛的餘光,瞥到上麵閃爍著安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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