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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後,溫瀾和江景辭一人一車來到「秋水台」。


    「秋水台」是江城有名的高檔別墅住宅區,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鬧中取靜,江南園林設計,頗有種「大隱隱於市」的深沉範兒。


    江景辭的黑色轎車,在一處寫有「江宅」的三層別墅門口停下。.


    溫瀾把自己的車挨著他的車停好。


    「如果你早在電話中說要借戒指,我去九福茶樓時就帶過去了。」江景辭下車後就來招唿她,「都到家門口了,進去坐坐?」


    溫瀾現在有求於他,不敢拒絕,笑著點頭,「真的又要叨擾江先生了。」


    「客氣。」江景辭朝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江景辭身材挺拔,和謝宴聲高度不相上下,五官棱角分明,和謝宴聲那種一眼萬年的不是一掛,但勝在氣質沉穩,溫潤,舉手投足間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溫瀾剛跟著江景辭走進一樓客廳,一個穿著休閑裝的精瘦大男孩抱著籃球從二樓跑下來。


    男孩的身高隻到江景辭鼻梁,模樣和江景辭有七分像。


    「真是稀奇,家裏竟然來女人了!」男孩一邊單手轉著籃球,一邊打量起溫瀾,嘖嘖地誇起來,「老江,眼光不錯,你這棵鐵樹總算開花了!」


    「這小子就愛胡說八道,跟我沒大沒小慣了。」江景辭瞪了男孩一眼,笑著看向溫瀾,「他是我兒子,江冠,過完年就十三歲了,現在念初二。」


    溫瀾出於禮貌,笑著朝江冠伸手問好,「你好,江冠,我是溫瀾,老江的朋友。」


    「你就直接說女朋友唄!」江冠笑眯眯地把一隻胳膊搭在溫瀾肩膀上,「瀾姐,你和老江千萬不用怕我有抵觸情緒,我很開明的!」


    溫瀾聽得蹙眉,原來,江冠把她當做江景辭的女朋友了。


    「小朋友,你還真說錯了,我和你家老江就是普通朋友。」她笑著把江冠的手扯下來。


    江冠嗤笑了聲,「當我三歲小孩啊?我媽去世之後,除了我班主任來過家訪,這棟房子就沒有女人來過!」


    「少廢話,趕緊去打你的籃球吧!」溫瀾還沒應聲,江景辭已朝江冠吼了聲。


    「拜拜啦,你們好好過二人世界,如果不方便,老江記得提前打個電話,我晚上就住同學家不迴來了!」


    江冠從門口的玄關處拿起件羽絨服,抱著球跑得沒了影兒。


    溫瀾沒想到沉穩如江景辭,竟然有這麽個油腔滑調的兒子。


    「真是抱歉,溫瀾。我太太去世得早,江冠從小跟著姥姥姥爺長大,我這些年忙於生意對他疏於管理,就養成了這麽個口無遮攔的性子。」


    「我倒覺得江冠性格挺好。」溫瀾嗓音溫和。


    她六歲之後再也沒有享受到母愛,江冠兩歲多就失去了媽媽,令她對江冠生出一股感同身受的惺惺相惜來。


    一個不到十三歲的孩子,即便說的話有些刺耳,她又怎麽會忍心苛責呢?


    江景辭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所有的表情變化都被江景辭攝入眼底。


    「你先坐會兒,我上樓拿戒指。」江景辭轉身上樓。


    溫瀾環視了下房間內的布置,是簡潔大氣的歐式風格,隨便拎出一件家具或擺件,都是一串令人咋舌的數字。


    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江景辭下樓後,把一個暗紅色的絲絨盒子遞給她。


    出於對江景辭的信任,她看都沒看就放進了包包,再次向江景辭道謝,並許諾:「最遲明天早上,我就把它送過來。」


    江景辭點頭。


    「我就不打擾江先生了,再見。」她和江景辭道別。


    江景辭把她送出宅子,


    直到她的車尾翼看不到了,才迴過神來。


    溫瀾開車駛出「秋水台」,連著給謝宴聲打了三次電話,謝宴聲都沒有接聽。


    她找到「盛宴」前台的電話撥過去,問謝宴聲在不在盛宴,對方說謝總在開會。


    她調轉方向,開車直奔盛宴。


    現在她隻想讓謝宴聲早點見到戒指,痛快答應離婚,她好盡快把戒指還給江景辭。


    這是她和謝宴聲對外公開關係之後,第一次來了江城的「盛宴」。


    人美嘴甜的前台小姐姐看到她之後,恭敬地喊了聲「謝太」。


    「謝總在幾樓開會?」她下意識地摸了下包包,竟然摸到一支沒拆封的大牌手霜,笑著遞過去,「買多了用不了,幫個忙吧。」


    「謝太你真是太好了!」前台興奮地拿起手霜,壓低聲音,「其實謝總的會早就開完了,現在在總裁辦——」


    溫瀾聽出股意味深長來,「還有誰?」


    前台像做錯事了那樣低著頭,用很小的聲音說:「就是和謝總傳緋聞的那個主持人。」


    溫瀾的臉瞬間就沉下來!


    都到離婚的地步了,兩個狗男女竟然還在偷偷摸摸地見麵!


    「謝太,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前台說完已經悔的腸子都青了,忙囑咐溫瀾。


    溫瀾疾步進了電梯間,來到頂層的總裁辦。


    頂層隻有兩個會議室和一個總裁辦,或許謝宴聲覺得現在沒有會議,不會有人上來,辦公室的門虛掩著,並沒有在裏麵反鎖。


    「我現在已經被你霍霍到了離婚的地步,你說個數吧,我們一次斷幹淨!」謝宴聲的低吼在裏麵傳來。


    溫瀾沒有急著推門進去,悄悄站在門口聽起來。


    接著就傳來程霓嘉的哭聲,「你覺得多少錢能彌補我當年所受的恥辱——那一夜,我毀掉的可是一輩子——」


    「彭」地一聲響,裏麵傳來瓷器砸地板上的聲音。


    程霓嘉哭得更兇了,以至於後續說了什麽,溫瀾一句也沒聽清。


    隻聽到謝宴聲說了句:「你一輩子毀了,再搭上我這一輩子,我和你就兩清了!」


    溫瀾把耳朵貼到門縫,屏息凝神聽得正起勁兒,門忽然被程霓嘉從裏麵拉開了!


    三人再次麵麵相覷。


    短暫的沉默後,程霓嘉走了。


    謝宴聲一臉從容,目光朝溫瀾投過來,「聽多久了?」


    「馬上就要離婚了,我才不管你和她這些破事兒!」溫瀾把裝有女戒的盒子放到他辦公桌上。


    「好好看看你費盡周折買的戒指,馬上去辦離婚手續。」


    謝宴聲拿起盒子,捏起戒指看了會兒,又放迴去,把盒子放進抽屜快速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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