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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宴聲看著身側的溫瀾,淺笑,「非要這麽絕情?」


    見他遲遲不落筆,溫瀾搶過筆寫了個欠條,指著右下角,「你隻簽名吧。」


    謝宴聲眸色複雜難辨,喉嚨深處湧出一聲低笑,「都過了兩年,謝太太還是認錢不認人。」


    「謝先生對外麵的女人出手闊綽,到我這裏就小氣了?」溫瀾把筆塞到他手中,「快點,派出所讓我趕緊過去呢。」


    謝宴聲深深看她一眼,寫上自己的名字。


    溫瀾不依不饒,抓起口紅在他拇指上塗了塗,捏著他拇指重重摁在他的簽名上。


    「完活兒!」


    溫瀾快速拿起欠條看了遍,眉眼間全是說不出的歡喜。


    小心翼翼折疊好,放進身上的口袋。


    既然謝宴聲要保護程霓嘉,把她推出去背鍋,她不狠狠宰他一刀天理難容!


    半小時後,兩人來到伊河路派出所。


    溫瀾配合警察做了筆錄。


    楚楚是自殺,半小時前,警察在她的租房內找到了看精神科的單子,上麵是重度抑鬱。


    前幾天,楚楚去百味府鬧過一場,服務員當時報了警,警局有備案。


    謝宴聲的風流在江城人盡皆知,加上楚楚臨終前那一分五十三秒的電話,楚楚跳樓自殺的原因被警察界定為——爭風吃醋引起的重度抑鬱。


    從派出所出來,已是深夜。


    一向喜歡開快車的謝宴聲,這次的車速比以前慢了許多。


    「想吃什麽,我請你。」謝宴聲打開車窗,邊說邊看向路邊的店鋪。


    溫瀾心裏紮著根刺兒,淡聲道:「吃了,睡不著。不吃,也睡不著。」


    「不吃白不吃。」謝宴聲朝右一打方向,車子駛入市中心。


    車子在一家老字號粥鋪停下,溫瀾不想下車,被謝宴聲一把扯下去。


    粥鋪快要打烊,客人本就不多,很快就把他們點的四菜一湯送上來。


    謝宴聲有電話打進來,拿著手機去了外麵,溫瀾刷著手機。


    高中微信群中,已有人轉載了「會所頭牌從28樓一躍而下,到底是誰把她逼上絕路」的文章。


    文章有一千多字,全文用「風流富商」代替了謝宴聲的名字,但是個人就能猜出是謝宴聲。


    大家議論紛紛,還有人艾特了沈毅,問「風流富商」會不會被追責。


    沈毅沒有應聲。


    打開江城幾個大點的網站,都有了楚楚跳樓的消息。


    雖然沒人敢對謝宴聲指名道姓,但有的評論區已經把謝宴聲的拚音首寫字母給發出來,點讚的熱度也越來越高。


    還有人放出了楚楚在謝家老宅大鬧的照片。


    周翹在微信中發來一條文字:【剛剛的新聞,又是你家臭不要臉的弄出來的?】


    她迴:【除了他還能有誰?】


    周翹:【再不離婚,我鄙視你】


    她:【做個讓你鄙視的人,也好過喝西北風】


    兩人正聊得火熱,謝宴聲已坐到她對麵,「看什麽這麽入迷?」


    她放下手機,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看一場好戲。」


    「那你還不如看我,畢竟我就是那個演戲的。」謝宴聲嗓音低沉,染了濃濃的磁性。


    她拿起筷子又放下,提醒道:「網上已經吵得沸沸揚揚,你就不想著壓一壓?」


    「壓什麽壓,她是自殺,我還要負法律責任不成?」謝宴聲神色平靜,「真要打官司,你就幫我請沈律師,嗯?」


    溫瀾氣得選擇噤聲。


    她隻喝了幾口粥,謝宴聲胃口倒


    好,比平時在家裏吃得還多。


    車子還沒停好,溫瀾就看到整個主樓亮如白晝。


    「老爺子來了。」謝宴聲已發現謝父的車。


    溫瀾知道,謝宴聲惹下這麽大的亂子,謝父謝母指定要怪到她身上。


    她立馬止步,看向謝宴聲,「你和程霓嘉惹出來的禍事,外麵的鍋我替你們背了。家裏的,我可不背。」


    「你還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謝宴聲笑得不羈,「再給你加五十萬,一起進去?」


    「兩百萬。」溫瀾與他討價還價。


    「算了,還是我自己進去挨罵吧。」謝宴聲單手攥著手機,慢悠悠朝主樓走去。


    她追過去:「一百八十萬!」


    「一口價,五十萬。愛去不去!」謝宴聲已推開大門。


    溫瀾想了想,別說挨一頓罵了,就是再來個祠堂罰跪「套餐」,五十萬,值了!


    「迴去立馬改欠條。」她疾步追過去,小聲向他嘀咕,「明天上午十點之前必須一次到賬。」


    謝宴聲咬唇,深深看了眼溫瀾,眸光越來越涼。


    待到謝宴聲進了客廳,溫瀾做了三次深唿吸,才緩緩走進去。


    「你個不肖子,跪下!」


    謝父的厲喝和摔茶杯的聲音同時響起。


    一旁的謝母已不停地朝謝宴聲使眼色,示意他跪下。


    謝宴聲悠閑地站在原地,不疾不徐地道:「說吧,你老人家想怎麽罰我?」


    「你不是說已經安撫好那個女人了嗎,怎麽鬧出人命了?」謝父臉色鐵青,重重拍了下桌子。


    「人有七情六欲,她下午離開老宅時好好的,晚上要跳樓,我又有什麽辦法。」謝宴聲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謝父老態龍鍾的臉上,皺紋緊緊擰在一起,渾濁的目光越發犀利。


    「宴聲,聽你爸的趕緊跪下,向你爸道個歉!」謝母想息事寧人,走過來扯了下謝宴聲。


    謝宴聲盯著謝父,「人已經死了,你隻說怎麽罰我吧?」


    謝父閉上雙眼。


    客廳內陷入壓抑的沉默中。


    溫瀾連喘口氣都很小心,生怕引起謝父謝母的注意。


    一道刺耳的手機鈴音響起。


    謝父拿起手機,聽著聽著眉頭再次卷起來。


    從溫瀾的角度,可以看到謝父拿著手機的手在輕顫。


    「那個女人的家人已經把你告了,要和你打官司!」謝父眼睛裏全是無法遏製的怒火,「現在媒體一邊倒,把你寫成了十惡不赦的紈絝!」


    「宴聲,你不是有家公關公司嗎,馬上讓他們給你洗白!」謝母心急火燎,「幫那麽多明星洗過醜聞,你這點事在他們眼裏就不算什麽!」


    「不洗。」謝宴聲漫不經心地迴。


    「你個傻孩子,人家都把髒水潑你身上了,就這樣坐以待斃?」謝母氣得臉色慘白,揉起心口。


    一直沉默的謝父忽然開口:「從明天起,謝氏的副總就別做了,你在謝氏的所有工作都交給阿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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