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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所一行人,在早上八時從研究所出發,到達港口碼頭。


    所裏的研究探測船,已經在港口上等候多時了。上船後,從別處調派過來的研究員也在,而盛夏這邊,陳丁丁、李旦都是老熟人了,費海也在,剩餘的是這邊的科研人員,其中有攝影師,也有記錄員。盛夏把明雪介紹給大家,大家都很高興。因為他們很缺能潛水的人手。


    “我們到達目標海域後,需要下潛,找到合適的地方,來固定探測器。固定探測器不容易,每兩到叁人一組。小夏是我們隊裏唯一的女同事,那就讓費海和明先生保護和協助你完成任務。”帶隊的黃副所長笑眯眯道。


    黃副所長很愛笑,十分佛係。大家都喜歡他。正因為這樣,隊員都很隨意,有什麽說什麽,沒有麵對領導的拘謹,也就自行叁兩組隊了。


    明雪說,“黃所長太客氣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擁有自由潛和水肺潛兩種證書,且潛齡超過20年。這次有幸能隨大家出海,有什麽需要我的但憑吩咐!”


    黃所長拍了拍他肩膀,很喜歡這個年輕人。他看起來很斯文儒雅,但沒想到說話行動是這麽豪爽的人。且20年的潛齡,這點極為難得。


    海上作業其實很無聊。


    剛開始時或許會很興奮,但一直對著大海,時間長了,再美的蔚藍也會變得乏味。


    船上人員一直在工作,他們的電腦裏,叁維的圖一直在變化,從來沒有停歇,是對海域的摸探。


    盛夏也一直在打各種報告,她需要處理的文件很多,任務繁重。


    有時,她則和費海,陳丁丁對部分新采集上來的水樣本做即時檢查。


    反倒是明雪最為空閑,他對盛夏他們的工作有濃厚的興趣,於是每一位研究員他都聊遍了,也基本理解了他們的工作範疇。等到了第二天時,聰慧如他,已能幫助大家做一些文書工作。


    明雪正在處理手頭文件,記錄的是這一海域內魚群的溯迴和變遷,並檢測水質生態的大環境。突然,他就聽見甲板上有響動。


    沒多一會兒,陳丁丁就提了一桶魚迴來,有大有小,形狀各異。是這一海域內捕撈的魚。


    “你們要幹什麽?”明雪好奇心起。


    陳丁丁嘿嘿兩聲,心道這個新雪一樣白的男人可不像他們這些糙漢子,剛想給這位斯文俊秀的男人打個招唿,就見係了工作圍裙的盛夏拿著幾把刀走了過來。


    她動作並不粗魯,甚至說得上輕巧,貓兒一樣躍了過來,把防水毯子往地板上一鋪,放下兩把刀,隻執一把利刃,從桶裏撈了一條魚放地板上,利刃一劃拉,魚就被開膛剖肚。


    她這一下功夫,前後不過兩分鍾,快準狠。被剖開的魚連血都沒有濺出多少,血水隻堪堪積在了防水毯上。


    陳丁丁心道不好,瞧了一眼明雪,果然他臉色雪白,唇上的血色也淡了。


    明雪嘴唇動了兩下,沒說話。


    他早該料到的,她入了這一行,幹的就是男人一樣的活。昨天還聽陳丁丁說起,上一年的暑假,她隨學院老教授和海洋研究所的小船進海,在海裏呆了40天。那會兒的船小,淡水儲蓄不夠。別的隊員在她下船後還將要繼續航行4個月。所以她在船上時,一憋多天不洗澡,一天也隻喝限定量的水。現在迴想,難怪上年她迴學校後,他見她瘦了十斤不止,是工作太疲累,壓力太大所致。


    手起刀落,不過一會兒功夫,她將一桶的魚盡數剖完。根本都不需要在場的男人搭把手。陳丁丁看不下去了,連忙取出魚身體上的各部分備用,而費海把防水毯一卷帶進衛生間處理,還笑說,“好了,今晚可以吃烤魚了。”


    陳丁丁低聲說她,“夏夏,下次讓我來。”


    她睨了他一眼,“你這是歧視工作女性?你做的,我就做不得?”


    陳丁丁摸一下鼻子,“我是怕你嚇著你家叔叔。他那麽潔淨的人。”


    她仰起頭來,明雪唇色很淡,站在那裏半天沒說話,顯然是被嚇到了。她才發現,他赤著的腳背上沾了一點魚血。


    她雙手已經用免洗消毒液處理過了,從褲袋裏拿出濕巾,要替他抹,手卻被他按住了。明雪溫聲道,“夏夏,我自己來就好。”


    她站起來,開始戴工作用白手套,但還是放軟了聲調,帶著點討好道:“小叔叔,你別害怕。”


    他聽了倒是笑一聲,摸了摸她頭,道:“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麽,”微頓了一下,才說,“我隻是心疼你。”


    費海很快迴來了,和陳丁丁、盛夏,還有別的研究員一起做研究工作。


    盛夏將高倍度的精密顯微鏡一一調試好了,然後開始工作。


    明雪站在她身邊,待她停下手,才問,“你們看什麽呢?”


    盛夏示意他看。


    明雪從顯微鏡裏看到魚各處身體部分裏的東西,一粒一粒的顆粒滿布。


    盛夏毒舌,揶揄費海,“阿海,估計今晚你不會想吃烤魚了。”


    他嗬了聲,“我重口味,可以下口。”


    明雪不明所以,但看盛夏和費海你一言我一語非常合拍,他也就沒再作聲。


    盛夏說,“小叔叔,你看到的是魚體內各處所含的塑料碎片。這些塑料碎片用肉眼是看不見的。但隻有看見了,才會切身體會到海洋塑化的可怕。人類造下的孽,終究是報應迴來的。”


    “大件的塑料因為看得見,會被海龜、鯨等誤吃造成它們死亡。那些大件塑料觸目驚心,震懾人的心。可是看不見的,更加洶湧,它們經過太陽紫外線、海浪,風化、以及時間,最終變成肉眼看不見的極微小的顆粒碎片,遍布全海洋。它們進入了魚群的身體裏,最後又進入了人的身體裏。這些都是可以吃用的漁業用魚。”


    費海點頭,聲音沉重,“這片海域的治理一直不太理想,我們追蹤了很多次,這五年內從未間斷。這一次來看,環境問題是惡化了。這裏也是聯通海豹保護區,和大浪嶼海岸的其中一條溯迴通道。”


    ***


    已是船上的第五天,明雪即使整日留在船上,也黑了一些。


    盛夏問他還慣嗎,他笑說,你能,我也可以。


    今天無風無浪,黃副所長安排大家下午下潛。


    之前已經放下了聲呐,探測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現在是要記錄這一帶鯨群,以及來往船隻對其的影響。


    當大家穿戴好潛水服後,留了兩個人在船上照應,而另外十二人叁兩成組各自負責一處。


    盛夏和費海都是經驗老到的海洋學科學家,很快就找到了合適安裝攝影檢測儀的地方,是一處枯竭死亡了的珊瑚壁。


    盛夏用一些海下手勢比劃,和費海進行對話交流。


    她比劃:珊瑚礁死亡的速度在蔓延。情況不樂觀。我之前看過資料數據,上一年,這一帶的珊瑚死亡就在加速。


    費海比劃:是。形勢嚴峻,珊瑚礁得不到保護、治療,還會帶來其他的生態惡化。畢竟,珊瑚是帶動一整個生態圈的,許多魚群需要珊瑚礁來生存。


    明雪抿了抿唇,他看不懂他們的交流,但金色陽光析下,籠在兩人身上,他們都年輕美好,正值青春,他們看起來是那麽合拍。


    明雪隻覺得心麻麻的,悶悶的。那種感覺難以形容。他覺得自己不太好。他執著攝影機,隻能盡責地替他們記錄下這一切。


    而費海已經選定了固定點,取出環保固定型材,將檢測儀固定進死珊瑚壁裏,而她給費海打幫手。


    突然,一條海蛇從死珊瑚壁的一個洞裏躥了出來,嚇了盛夏一跳,她正要退,卻被費海伸手一格,用自己身體替她擋了。原來,海蛇鑽洞而出,震顫時掉落了一大塊珊瑚,死珊瑚黑沉沉的,鋒利如刀,已經割破了費海厚實的潛水服。


    一縷縷長長的鮮血溢出。


    就連明雪都看出來了,費海傷得不輕。


    更驚險的是,費海的氧氣管也一並被切斷了。


    明雪和盛夏連忙將費海托著往上遊,途中數次用兩人的氧氣給費海供氧。


    等到浮出海麵,看見費海精神還可,明雪才放下心來。


    一上到甲板,留守的兩位研究員立馬拿出醫療箱。


    盛夏顧不得脫潛水服,操起剪刀,將費海的潛水衣剪開。


    費海臉一紅,有些不自在地躲開,“我自己來。”


    盛夏下手更快,叁幾下將他剝光淨了,板著臉說,“你現在就是個病人。在醫生眼裏,病人沒有性別之分。更何況,你還有內褲呢,又不是全裸,躲什麽!”


    她語速飛快,“得縫針了。還要打消炎抗生素。”


    費海肩膀上的血肉外翻,深可見骨,還長長的一道,血流不止。


    明雪幫忙清理、消毒,用大團棉花捂著止血,而另兩位研究員幫忙遞手術儀器。


    清創過程極痛,麻醉不太管用。但費海咬緊了牙關,沒有哼一聲,而盛夏眼疾手快,縫針的速度嚇人。


    費海縫了二十二針。


    等終於處理好他的傷勢,他已經慘白了一張臉。


    大家要抬他進去,費海止住了,從甲板站了起來。


    盛夏敬他是條硬漢,又見他踉蹌了一下,本能地扶住了他。


    明雪的動作慢了一步,她已經扶穩他迴船艙了。


    身後是那兩位研究員的讚歎聲,一個說,“他們倆人真登對,還合拍。”另一個道“是啊,男的俊女的美,真是養眼。”同伴迴:“看來我們研究所要出一對守衛海洋的金童玉女了。”“鎮所之寶啊,哈哈!”


    明雪垂下頭去,默默地走進船艙。


    他能做的不多,隻是去給費海倒了一杯溫水。


    可是費海已經睡著了。


    盛夏在給他輸液,怕他會難受,又替他將速度調慢。


    這個過程,她一直守著他,還很注意觀察他的發熱狀況,因為費海一旦出現高熱不退,那船就必須迴航了。


    過去叁個多小時了,費海的唇幹得脫皮了。盛夏又用棉簽沾了水,一點點地塗抹在他唇上,喂他喝下。


    費海從40度降至燒至38度5,兩個小時後穩定,一直保持在38度五六左右。他整個人昏迷不醒,忽然夢囈,語氣急切:“夏夏,小心!”


    盛夏一怔,手放在他手背上,輕聲道,“阿海,我在。我很好。”


    費海似是聽到了,睡夢裏不再不安和焦灼,沉沉睡去。


    明雪走到她身邊,低聲說,“夏夏,我幫你們做報告。你安心照顧他。晚飯我來做就可以了。”說完,他拿起手提電腦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


    當他迴到自己房間,隻覺悵然若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ps:


    費海:我發誓我真的不是電燈泡,我是助攻!


    小叔叔已經開始慢慢意識到,自己對夏夏的感情已經不是對妹妹或女兒的感情了,是男人對女人的愛和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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