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心點八俁!,他是經過了改造的人類,身體的係統似乎也會受到max係統的牽連而做決定!”


    “好!不過,隊長,八俁的腦子不還是人類的麽?他自己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麽?”


    “如果他可以控製自己的身體,倒不至於把自己毀成隻剩下大腦了!這件事你可能並不知道,那是非常早以前的事了,在很早以前我就看過八俁遠呂智的信息。”


    “他的父母最早是日籍,在移居亞美利國的地下城後不久,日本幾乎被全數淹沒,僅剩的地方屈指可數,但由於海洋汙染造成的環境破壞,腐爛的味道一直揮之不去!”


    “大部分日本居民都提前移居到了國外生活,還在島上生活的隻有一些老弱病殘,他們無法忘記故土,所以並不打算移民,八俁的父母最早也算是地下城中比較有能力的人了,在亞美利國的地下城也占據了自己的一份生存空間。”


    “但在鼴鼠社區的移民消息公布開始後,即便是有錢人,或者有能力的人也無法享受到最後的機會,為了求生欲,許多人通過官方途徑花錢申請成為實驗體來進入庇護所和鼴鼠社區。”


    阿特乃眼神堅定,憤恨的說道“要知道,鼴鼠社區的人,都是些什麽樣的人!他們無惡不作,卻又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反而像個老鼠一樣躲在地下空間裏!妄想逃脫人類的災難!”


    “可這樣的社區,也有許多人為了生存擠破了頭想要進入,八俁的父母就是其中一員,他們為了名額花光了積蓄,但卻依然被篩選了下去,所以他們為了保護剛出生的孩子,選擇了將自己成為實驗體。”


    “在官方的通告中有一條非常令人聞風喪膽的規則,如果願意成為綠洲的類人改造實驗體,他們不但可以接受免費的頂級醫療,甚至可以獲得鼴鼠社區或者庇護所的居住權,但唯一令人作嘔的條件是要自願接受綠洲的人體改造項目!”


    “運氣好的話可能還會獲得機械體永生”阿特乃對於過去的綠洲了如指掌,因為她正是在這種環境中逐漸拋棄了同情心,那裏根本沒有描述的那麽好!


    淨世在經曆了綠洲的培訓後似乎並沒有那麽強的感觸“啊?機械體永生?那不就和八俁現在一樣,雖然他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但似乎從臉部的傷痕來看,在這之前經過了非人的待遇啊!那她的父母呢?”


    “很不幸,為了成為讓他活下去的希望,他的父母自願成為綠洲的實驗體之後,經曆了非人的待遇,雖然這是自願的,但是沒辦法,他們根本沒想到綠洲的實驗會有多殘忍!”


    -迴憶-


    八俁和這裏的小孩子一樣,也是一個人來到了這裏,他們被這裏的生存培訓中心管教,無論吃喝住行,都在庇護所中。


    但唯一不同的是,他是這裏唯一的日本籍,可愛的小男孩有著非常高的藝術天賦,無論是藝術培訓,還是音樂培訓,都出現了非常令人驚訝的成績,甚至高於團體中的其他小孩子。


    這一年的他,僅僅隻有8歲不到,馬上就是他的8歲生日,可這將會成為他最後一個生日。


    他並沒有死去,隻是孤獨的活著


    他的父母其實姓阪田,按照日本的規矩,女人嫁入丈夫家中會改為一樣的姓氏,而阪田家亦是如此,或許是因為亞美利國並沒有對姓氏的要求,他們隻是簡單的將阪田翻譯為了英文sakata...


    時間過得很快,阪田家在庇護所中生活,聽起來很美好對吧


    但綠洲可不是表麵看到的那樣,他們的一切美好都需要付出代價,就連生存下來的條件更加需要代價,而讓他們孩子能夠生存下去的條件,就是父母作為實驗體進行無止境的人體實驗。


    阪田夫婦每天都會在夜晚的8點去見他們的兒子,兒子也很聽話,每天都會提前完成培訓中心給到的小任務,8點前準時坐在窗邊等待著他們的到來,日複一日,冰冷的長凳總是孤獨的...


    八俁幼小的心靈卻被希望填充,他認為父母隻是去工作,每天勞累而已,他很孤獨,唯一能夠陪伴他的,是他出生那年,母親就帶在身邊的玩具熊,那是父親給未出生的他買的第一個禮物...


    他死死的拽住棕色的小熊,就像每一部悲劇的童年中注定會出現的孤獨伴侶,小熊的腳邊已經縫線開裂,但並不會有人注意到它。


    也不會有人替他縫合那該死的裂縫!


    “今天是2131年第33周的最後一天,今天非常特殊,是2131年的第231天哦!小阪田...要乖乖的等著他們迴來哦...”八俁站在那個等待了4年的玻璃窗旁,對著自己的小熊不停地說著話,仿佛為了顯得自己並不孤單。


    夜晚的8點空無一人,隻有他在等待父母迴來後帶著他迴到那潔白如初的房間中...


    其實,他並不是沒有擔心,雖然他隻有7歲,但他知道,父母在一天天的變瘦,母親的頭發已經掉了許多,雖然在他看來,依然是那麽美麗,就像每個母親一樣。


    阪田父親似乎昨天看起來並不太好,精神看起來有些疲憊,據說在他體內植入了一些不知名的藥物,都是臨床實驗的產物。


    他依稀記得父親昨天疲憊的在床邊睡前說過的話“八俁啊,你知道為什麽我們沒有讓你跟著爸爸媽媽的姓氏麽?!”


    八俁一邊玩著手裏的小阪田,一邊笑著和父親迴應道“不知道呀,爸爸,是因為我們約定好的每天都會在8點鍾見麵嘛~”


    稚嫩的臉上在微笑中露出了兩個可愛的酒窩,參差不齊的牙齒還未成長,對幼小的他來講,隻有對生活的希望和向往才是讓他唯一振作起來的勇氣。


    “我們希望你能像曾經故鄉神話中的八岐大蛇一樣,擁有永恆的生命和可以披靡神明的力量。”


    “那他是邪惡的嘛?還是正義的啊?”幼小的臉龐上充滿了對所有事情的好奇,就算他明明知道八岐大蛇,會是邪惡的...卻依然想聽父親說出他的期望。


    父親意味深長的說道“雖然從前的人們將他視為邪惡的化身,但實際上,想要斬殺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腹中藏有一把寶劍,他們也許也許並沒有大蛇邪惡,但也都是為了一己私欲才會去殺害他!”


    “記住,人類永遠不像表麵那樣簡單!不過,我要你活的簡單,如果他們是邪惡的,那你一定是能壓製他們的最大反派!嗡~~嗡~~~”父親笑著用手比劃出蛇的形狀在空中滑動。


    咚咚咚...是敲門的聲音,母親進來,和即將入睡的八俁打起了招唿,但很快,她告訴阪田“實驗室要我們迴去,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


    “今晚隻能讓小八俁自己睡覺咯~”媽媽的微笑總是那麽的感染到他。


    在母親的親吻中結束了一天的思考,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特殊情況,綠洲總會在夜晚唿喚他們迴去,也許是變體出現了意外,也許,下一個就是關於他們的實驗。


    他模糊的迴憶到,母親在臨走前微笑的對著黑暗中的自己說了句什麽,迷糊的眼神下似乎隻能記得嘴型。


    第二天早晨,太陽依然無法照進這深深的地下,有的隻是照明設備幾年如一日的提醒,小八俁自己會做好一切,在沒有人的時候,他隻能帶著小阪田做著枯燥的離家告別儀式。


    可這哪裏還是家啊,至少,過去曾經是


    但,今天的短暫告別,將會成為無法挽迴的過去


    八俁按照一天的行程,順利的完成了所有意料之內的事情,如約等到了8點,還是那個該死的8。


    八岐大蛇,八頭八尾,身軀有如八座山峰,在即將吃掉第八個人的第八年,死在了那天的人類手中。


    沒有人通知他,他就安靜的蹲坐在窗戶邊的台階上,手中攥著阪田小熊,眼神似乎在告訴自己,他能接受這一天的到來,他能接受...


    他能...


    他...不能接受!


    那是八俁第一次,哭了出來,哭的非常傷心,像是許久沒有哭過了,他明白父親母親為什麽沒有來接他迴去。


    但他無可奈何啊!


    他知道,那是和父親母親的最後一次見麵...


    他知道,可他又能如何呢...


    他想走掉,可又怕父母找不到自己...


    想了想,好像,又無處可去。


    他無助的來到了父親母親的實驗室門口,即便門口寫著非相關人員不可進入,即便他非常想用幼小的身體闖入這該死的白色空間裏。


    “滴!滴!滴!”實驗室門口的走廊迴響起了紅色的警報聲,似乎是走廊中有什麽東西著火了!


    在門口看門的人和實驗室裏的一些人,也開始陸續推著門出去查看情況,但他們遺漏了一個矮小的生命,他在門後止不住的顫抖,但命運讓他鼓起勇氣進去。


    趁著人流的空隙,偷偷溜了進去,不斷地查找著關於父母的一切,通過父母平時的談話,他隱約記得是關於什麽的,沒錯,是和神經相關的事情,他認真的找著。


    直到站在一間白色的實驗室前麵,趁著工作人員轉身,矮小的個子讓他趁機進入了實驗室中,並無人發現。


    小小的個子,站在實驗室旁邊一個巨大的架子前麵,架子隻有40公分高,但是卻被許多厚重的東西壓著,上麵的白色布簾中滲透過鮮紅色的血液,似乎很難讓人不在意啊。


    他努力的不讓自己去想,但他還是鼓起勇氣揭開了一個邊角,他依稀記得父親與母親的手環,上麵寫著他們的各自的名字,母親寫著小八俁,而父親則寫著小阪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最下麵的一個手臂上,上麵寫著沾染了血跡的小八俁。


    他崩潰的扯掉了一半布簾,在他眼前最上方的是赤裸著身體的父親和數不清的身體,血跡滲透了周圍的一切,每一滴都滴落在他的心上。


    身體的腐爛程度和僵硬,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他無法想象,昨天還和自己說過話的人,為什麽會在那座身體組成的‘山上’,那分明就是一座屍山。


    可那也分明是他的父親和母親


    小阪田燃燒的火焰已經結束,它的生命也在閃爍紅色的燈光中徹底消失了。


    出去的人們開始迴到自己的位置上,似乎沒有人在意他在那裏。


    站在那裏的八俁,無助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道該如何接受這一切,手中攥著燒滅自己希望的小型燃燒器。


    失聲痛哭了起來


    他奮力的爬上了屍體堆上,用盡最後的力氣握住了母親的手,寫著小八俁名字的手環上,還畫有一個愛心的形狀,是心髒的疼痛,讓他的哭聲吸引到了周遭的實驗人員前來檢查,他無法形容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倒在屍體中的他,就像牽著母親的手在安詳的睡覺,淚水不斷地落下,稚氣的臉上也可以看出絕望的表情,他點燃了手中的燃燒器,燃燒器燒著了白色的布簾。


    火勢瞬間大到無法掩蓋的程度,原來在室外的人們都開始紛紛進入神經研究室的實驗室內,他們被火勢阻擋到了門外,眼睜睜看著大火燃燒著一切,有人依稀看到了躺在屍體中的八俁,蜷縮著拉著其中一具身體的手,身體已經被大火覆蓋了一半。


    突然的一瞬間,難以忍受的疼痛讓他迴憶起了母親對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就在此刻,試著讀懂了嘴型:


    “生”


    “日”


    “快”


    “樂”


    “兒”


    “子”


    淚水湧上了心頭,那是悔恨的眼淚,後悔和他們就此別過


    那是無助,他想代替他們活下去,可心髒的疼痛難忍


    或許,也是他最後一個生日…


    這一天,他還活著,但心卻死了一般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似乎沒有人在意他的死活,他們隻是不想把自己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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