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啊?”


    “降州怎麽會出了叛軍?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叛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轉眼間就達到了檜州,那不是馬上就要到京城了?”


    “聽說檜州城站在已經快頂不住了!”


    “過了檜州就是衛州,然後就是京城啦……”


    “北邊金真人,東戶人聯軍二十萬南下,麗羅國更是興兵扣關,北寧軍可是要麵對幾倍的敵人,北方防線也不安全啊……”


    “怎麽辦啊?這可如何是好啊?”


    元毅步入奉天殿,映入耳簾的就是朝臣的議論。


    那些士大夫滿臉恐慌,有些人臉色蒼白,懼色滿滿,一些人更是腿軟。


    武將勳貴這邊倒是鎮定,沒有人說話,可臉色卻都非常凝重。


    但每個人都是表情堅毅,甚至吳達,陳破虜的臉上,更是出現了興奮的表情。


    見元毅走來對他微微點頭。


    “你們天官府接手禮部暗探,重建了天機司,就沒有收到任何一點消息?”


    吳達上來就開口詢問。


    這不是興師問罪,隻是單純的提問。


    畢竟禮部暗探成分複雜,天官府剛剛接手,局麵難免會混亂,也都是有情可原的!


    但實際上禮部暗探,可沒有盯著國內的,反而都是在敵國活躍。


    元毅微微搖了搖頭,說明了天機司派人進降州,暗探全部失聯的事情。


    同時說明了降州糧荒的問題,京城內有不少降州流民的事情。


    “什麽?幾月有餘?”


    武將們都是大吃一驚。


    鬧了幾個月糧荒,朝堂竟沒有任何消息。


    關鍵流民也是近期才開始出現,大家都能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


    “具體情況還需要了解!”


    “但降州叛軍肯定是要平叛的!”


    別管原因是啥,肯定都是要平叛的。


    元毅甚至心裏有種預感,降州叛軍的情況,也不會那麽的簡單,不會是單純的百姓揭竿而起。


    “降州的官員肯定有問題!”


    陳破虜非常篤定,目光瞟了一下士大夫那邊,多停留在了柱國六府扶持官員身上一會。


    “降州沒有天災,怎麽會突然鬧糧荒?我感覺糧荒應該是人為,那柱國六府必然脫離不了關係!”


    元毅微微頷首,他也覺得糧荒出現的蹊蹺。


    但現在不是擔心這些事情的時候,滅火才是至關重要的。


    “平叛難度如何?我們能調集多少軍隊?”


    “禁軍可以隨時調動,兩萬禁軍可以隨時平叛!”


    “禁軍守衛京都,絕對不能輕易出動!”


    “禁軍不能出動,那就隻能調集邊軍迴援了!”


    “兩萬宿城軍也可以調動!”


    靖國軍隊分為三個部分,


    第二部分以北寧軍為首的三大邊軍,負責駐守北境,西境,南境。


    其中以北境的北寧軍,西境的西牢軍戰力最強。


    畢竟需要麵對北方草原南下,麗羅國扣關,以及麵對西邊的岐國。


    南邊的城陽軍則大部分都是水軍,負責對峙南邊的梁國。


    第二部分就是各地守軍,都是雜牌軍戰力不強。


    第三部分則是京城的兩萬禁軍,一萬羽林軍,負責拱衛京城,戰力也都是精銳。


    其中宿城軍算是第三部分,也算是第二部分。


    駐紮在京城不遠的宿城,擁有兩萬兵馬,既是地方守軍,同樣也是機動部隊。


    戰力算不上特別的強大,也是前幾年先帝為了解決機動部隊不足,捏合地方軍成立的新軍。


    每年都有大量的投入,但戰力還在形成中。


    元毅心中盤算著,邊軍肯定不能迴援。


    自家老爹的北寧軍不用說,現在壓力非常大。


    六萬人要對付四倍的敵人,也根本無法派人迴援。


    西牢軍,城陽軍也自然不用說,需要防範岐國,梁國,乃至於成國。


    出動禁軍前往平叛,元毅是堅決反對的。


    越是有內亂京城越是必須要有足夠的軍隊。


    不僅僅是守衛京城安全,更是要用軍隊來壓製京城各方勢力。


    所幸降州叛軍戰力應該不強,宿城軍應該能輕鬆剿滅。


    “說說吧!”


    “降州到底怎麽迴事兒?”


    “為何會突然出現叛軍,朝廷居然沒收到一點消息?”


    “禦史台,通政寺,六部,你們到底都在幹什麽?朕給你們俸祿,養著你們是讓你們吃白飯的嗎?”


    來到奉天殿的姬如雪,接受百官跪拜後,勃然大怒興師問罪。


    叛亂!


    叛軍都快攻破檜州城,才收到了消息。


    降州的情況,叛亂的原因,叛軍的首領,叛軍人馬,全部都無從得知。


    關鍵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六部九卿全然不知,養著群酒囊飯袋,哪裏能壓製住怒火?


    “臣等有罪!”


    六部九卿下跪認錯。


    通政寺寺卿更是抖如篩糠。


    降州叛亂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官員沒有任何動靜。


    一直到攻打檜州城,朝堂才得知消息。


    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們通政寺。


    “有罪……哼……”


    姬如雪眼神冰冷。


    放在龍椅上的手,都因憤怒而顫抖。


    一句輕飄飄的有罪就結束了?


    她現在才深刻理解自己父皇的話。


    滿朝士大夫從來隻會關心自己,從來不會關心百姓,更不會關心皇帝。


    “陛下,事到如今,還是要盡快平叛……”


    眼見皇帝殺意凜然,哪怕現如今被打壓,丟了主心骨的士大夫,又一次開始了官官相護。


    上來轉移話題,避重就輕,想要借平叛吸引皇帝注意力,把他們身上的問題遮掩過去。


    畢竟降州出了這麽大的事兒,突然冒出了叛軍,卻事先沒有任何消息。


    降州問題巨大的同時,他們也嚴重失職。


    “陛下,戶部可馬上調集糧草,供應北寧關北寧軍禦敵,供應大軍平叛!”


    戶部上前站了出來,對姬如雪鄭重承諾。


    靖國雖然並不富裕,戶部結餘也並不多,但得益於先帝屯糧的政令,在鄴城周邊興建了不少糧倉。


    糧草供應絕對沒問題,甚至更讓他興奮的,可以借機平賬。


    記錄在案的糧倉都是滿倉,但實際上嘛……


    他反正是家財萬貫,裏麵缺的糧食,正好借此機會算在大軍頭上。


    “冀國公,許國公……”


    姬如雪看向武將勳貴開口。


    被點名的陳破虜,吳達兩人對視一眼,吳達率先站了出來。


    “邊軍不能動,如今降州叛亂,更要防範岐國,梁國借機犯境!”


    “臣覺得可派遣上將一名,率宿城軍前往平叛……”


    話音未落。


    趙靖就迫不及待站了出來,“臣請命率軍平叛……”


    “末將也願率軍平叛!”


    衛成不甘示弱,也急匆匆站了出來。


    “請陛下下令,末將願往……”


    “末將請命為陛下平叛……”


    將軍百戰死,沙場立功勳。


    武將勳貴雖然被士大夫打壓多年。


    但他們可沒到北宋,南宋那種廢物的地步。


    一提起來征戰沙場,那都是迫不及待,甚至還有些爭搶的意思。


    看著將軍們爭搶的模樣,姬如雪內心欣慰了不少,火氣也減弱了幾分。


    到底是跟著父皇出來的武將,比士大夫確實可靠!


    “戶部調集糧草!”


    “大都督給宿城軍下調令!”


    “本次就由……”


    姬如雪有了決斷,正要任命將領,但話卻突然被打斷。


    “陛下,宿城軍於京城東側,調兵需要時間,臣覺得還是火速平叛為好,由冀國公率領禁軍平叛……”


    兵部尚書江維一臉的急切。


    但他的話卻讓元毅頓時眉頭一皺。


    “禁軍負責拱衛京城不可輕動,我靖國也沒到無兵可用的地步!”


    “元天官,出動禁軍平叛更加節省時間,京城有一萬羽林軍,三千靖安司士卒,三千天官府破甲,也能夠保證京城安全無憂!”


    江維硬著頭皮反駁元毅。


    “宿城距離鄴城不遠,以宿城軍的腳程,最多一日就能到衛州城,騎兵部隊甚至三個時辰,就能抵達衛州!”


    “調宿城軍前往平叛,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更能夠給戶部留出籌集糧草的時間!”


    元毅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江維,能從對方身上看到心虛。


    “宿城軍不可……”


    江維心慌的要命,下意識武斷開口。


    “什麽意思?宿城軍為何不可?江尚書你在隱瞞什麽?”


    元毅步步緊逼。


    對方強烈反對宿城軍平叛。


    想想之前先帝成立宿城軍,因為士大夫的施壓,被迫交給了兵部籌建。


    後來宿城軍也一直跟各地守軍一樣,都由兵部直接管轄訓練。


    兩者串聯起來就感覺有反常了!


    “什麽隱瞞?我能隱瞞什麽?”


    “那為何不能調宿城軍平叛?”


    “宿城軍新建沒經曆過大戰,戰力不祥,我也是怕宿城軍……”


    “你還不說實話?非得讓陛下派人徹查,亦或者調宿城軍來京,你才不見棺材不落淚嗎?”


    元毅暴喝一聲,氣勢淩人,嚇得江維全身一顫。


    姬如雪也從兩人的對話中察覺出了問題,聲音冰冷的開口:“江維,你還不如實招來?宿城軍到底怎麽迴事兒?”


    “噗通……”


    一聲清脆。


    江維腿軟跪在了地上。


    “臣有罪,臣請陛下饒微臣一命!”


    “宿城軍隻有三千士卒,軍械不足,先帝下令建立後,兵部一直沒……沒有……”


    “嘶……”


    元毅倒吸一口涼氣。


    也被兵部的大胃口給驚到了!


    先帝下令籌備建立宿城軍,感情一直沒建立起來,或者說兵部負責籌建,名義上籌建完成,實際上一直都在吃空餉。


    “你……你怎麽敢……”


    “陛下……”


    姬如雪氣急攻心,猛然站起身,但突然眼前發黑,身子不由向後仰去,嚇得陳婉兒一個激靈。


    “雪兒……”


    見自家媳婦昏迷摔倒,元毅心被攥了一下,顧不上在奉天殿,大叫著衝上禦階,扭頭對著太監,宮女大吼。


    “去……去叫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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