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書如同一具被抽去靈魂的軀殼,蜷縮在囚車那狹小逼仄的角落。


    囚車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劇烈顛簸,每一次晃動都好似要將他本就脆弱不堪的身體震得粉碎。


    他的麵色仿若冬日的殘雪,蒼白得毫無血色,幹裂的嘴唇微微顫抖,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無盡的痛苦。


    自那場猶如噩夢般的家宴,他與蘇念微的私情曝光後,接踵而至的厄運便如洶湧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生活也如脫韁野馬,一路朝著萬劫不複的深淵狂奔。


    和離的決絕、受罰的殘酷,接踵而至,讓他的世界瞬間崩塌。


    兒子誕生時帶來的那一絲短暫喜悅,如同夜空中稍縱即逝的流星,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味,便被無情地吞噬在流放的黑暗深淵之中。


    如今踏上這流放之路,他的身心已然千瘡百孔,瀕臨崩潰的邊緣。


    押送的官差們滿臉不耐煩,嘴裏不停咒罵著,那惡毒的言語如利箭般射向沈硯書。


    沈硯書望著車外連綿不絕的群山,眼神空洞而絕望,仿佛能看到自己那毫無希望的未來。


    他不知等待自己的流放之地究竟是怎樣的人間煉獄,更不知此生是否還有機會再與妻兒相見,這種未知如同一團濃重的陰霾,死死籠罩著他。


    囚車外,烈日高懸,熾熱的陽光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刃,毫無憐憫地穿透囚車的柵欄,肆意地烘烤著他的身軀。


    汗水濕透了那件破舊得幾乎襤褸的囚服,卻又在轉瞬之間被高溫蒸發殆盡,隻留下一道道斑駁的白色汗漬,宛如他生命中無法抹去的悲慘印記。


    他的皮膚被曬得黝黑且粗糙,布滿了曬傷後的紅斑,有的地方甚至開始脫皮,每一次輕微的觸碰都如同被烈火灼燒,鑽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微微顫抖。


    行至一片廣袤無垠的沙漠邊緣,熾熱的陽光如千萬根針,毫不留情地穿刺而下,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都化為齏粉。


    沙漠中蒸騰的熱氣扭曲了視線,囚車好似一艘在滾燙海洋中搖搖欲墜的破船。


    沈硯書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在這酷熱的瘋狂侵襲下,愈發搖搖欲墜。


    他的嘴唇幹裂得如同久旱的大地,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口,喉嚨幹渴得仿佛塞滿了燃燒的炭火,每一次艱難的吞咽,都伴隨著如刀絞般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抖。


    押送的官差們自顧自地喝著水,那 “咕嚕咕嚕” 的喝水聲,在沈硯書聽來,宛如惡魔的嘲笑。


    沈硯書幹裂的嘴唇微微顫抖,用那虛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哀求著:“大人,給…… 給點水吧,我實在…… 實在受不了了……”


    聲音中滿是絕望與無助。換來的卻是官差們無情的嘲笑:“哼,你這罪人之身,還想喝水?忍著吧!再囉嗦,小心老子揍你!”


    押送的官差們一臉冷漠,眼神中透露出的麻木與無情,仿佛沈硯書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物件。


    他們的嗬斥聲如同尖銳的利器,在沈硯書耳邊迴蕩,伴隨著皮鞭抽打在馬背上發出的脆響,如同來自地獄的催命符,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他的神經。


    沈硯書絕望地閉上雙眼,感覺生命正隨著體內水分的迅速流失而漸漸消逝。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蘇念微那溫柔的麵容,聽到了孩子那聲稚嫩的 “伊呀,伊呀……”。


    求生的欲望在心底如微弱的火苗般燃起,他用幹裂得滿是血口的嘴唇,顫抖著舔了舔粗糙得如同砂紙般的手指,


    試圖從那幹燥熾熱的空氣中汲取一絲水汽,哪怕隻是一絲,也能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


    好不容易熬過了沙漠的酷熱,囚車又緩緩駛入了一片陰森恐怖的原始森林。


    森林中彌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那味道如同無數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沈硯書的咽喉。


    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陽光隻能透過層層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仿佛無數雙詭異的眼睛在窺視著他們。


    林間不時傳來野獸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那聲音在寂靜的森林中迴蕩,讓人心膽俱裂。


    一天夜裏,囚車停在森林中的一處空地。


    沈硯書被鎖在囚車裏,疲憊不堪的他剛想閉眼休息,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那聲音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


    他警覺地睜開眼睛,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一隻身形龐大的野狼正邁著緩慢而又充滿威脅的步伐,緩緩靠近。


    野狼的眼睛閃爍著幽綠的光,如同兩團鬼火,齜著的鋒利牙齒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嘴裏發出低沉而又兇狠的咆哮,仿佛在宣告著對獵物的誌在必得。


    沈硯書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心髒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膛。


    他驚恐地蜷縮在囚車角落,雙手緊緊抓住囚車的柵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抓住那一絲生的希望。


    “救命啊!快來人啊!” 他大聲唿救,聲音在寂靜的森林中迴蕩,帶著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押送的官差們被驚醒,紛紛慌亂地拿起武器,與野狼對峙。


    然而,野狼似乎並不懼怕,圍著囚車徘徊,發出陣陣低沉的咆哮,尋找著攻擊的最佳時機,那眼神仿佛在告訴眾人,誰都別想輕易逃脫。


    就在官差們與野狼僵持不下時,又有幾隻野狼從黑暗中如鬼魅般竄了出來。


    形勢瞬間變得萬分危急,官差們慌亂地揮舞著武器,試圖驅趕狼群,但他們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絲恐懼。


    沈硯書在囚車中看著這一幕,心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他深知,一旦狼群衝破官差的防線,自己必將成為它們的口中之食。


    恐懼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牙齒也開始打顫。


    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一名官差不慎被野狼咬傷,手中的火把掉落。


    幹燥的地麵瞬間被點燃,火勢迅速蔓延開來。熊熊烈火在森林中肆虐,如同惡魔的巨口,吞噬著一切。


    狼群被突如其來的大火嚇得四散而逃,沈硯書和官差們這才逃過一劫。然而,這場大火卻讓他們陷入了新的絕境。


    大火引發了森林火災,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沈硯書和官差們不得不頂著濃煙和熱浪,奮力逃離。


    沈硯書拖著虛弱得如同灌滿鉛的身體,在火海中艱難前行。


    他的身上被火星濺到,衣服燃起了小火苗,他卻無暇顧及,隻是不顧一切地向前跑著。


    每邁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如同被千萬斤重的巨石拖住,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濃煙的嗆入,咳嗽聲不斷,仿佛要將肺都咳出來。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為了蘇念微和孩子,我不能死在這裏!


    經過一番艱難到近乎慘烈的掙紮,他們終於逃出了火海。


    沈硯書癱倒在地上,望著身後那片被大火吞噬的森林,心中滿是疲憊與絕望。


    他的身體因過度勞累和傷痛而顫抖著,眼神空洞無神。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充滿磨難的流放途中堅持多久,每一次磨難都如同重錘,不斷擊打著他的身心。


    但對家人的思念,如同黑暗中那一絲微弱卻不肯熄滅的希望之光,支撐著他在這無盡的痛苦中繼續掙紮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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