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禦錦捂著胸口,腳步踉蹌地轉身,


    還不忘迴頭再看一眼那兩人,


    眼神中滿是“悲憤”與“絕望”。


    她強裝堅強的樣子讓周圍的丫鬟婆子們看了更是心疼不已,


    紛紛想要上前攙扶。


    她卻不讓,自己獨自去“療傷”。


    待蘇禦錦的身影漸漸遠去,


    丫鬟婆子們圍聚在一起,忍不住小聲腹誹。


    一個年長些、在府中伺候多年的李嬤嬤率先開了口,


    她眼眶微紅,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咱們夫人,


    自打進了沈家的門,哪一日不是兢兢業業、克己奉公。


    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打理府中事務,


    大到少爺的仕途生意,小到咱們這些下人的衣食住行,


    哪一樣不是夫人精心操持。


    就說上次少爺在仕途上遭遇對手算計,


    險些傾家蕩產,夫人二話不說,


    拿出自己的嫁妝去填補虧空,還四處奔走,


    求親告友,才幫少爺度過難關。


    可如今呢,少爺卻為了那個蘇念微,


    棄夫人於不顧,這讓夫人情何以堪呐。”


    旁邊的小丫鬟翠兒也抹著眼淚,


    氣憤地說道:“就是就是,


    那蘇念微有什麽好的。


    我曾偶然瞧見她,打扮得妖裏妖氣,


    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對少爺拋媚眼、使手段。


    少爺也是豬油蒙了心,被她迷得暈頭轉向。


    夫人平日裏待咱們寬厚仁慈,


    咱們這些做下人的,看在眼裏,


    疼在心裏。如今遭此大難,叫人如何不氣。”


    另一個丫鬟阿秀也跟著附和:“夫人這幾日為了此事,


    茶不思飯不想,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夜裏常常獨自落淚,


    卻還在咱們麵前強顏歡笑,裝作無事。


    她本是個極有涵養的人,


    如今卻被那對狗男女逼到這般田地,


    連個哭訴之處都沒有。


    咱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什麽都做不了,真是急死人了。”


    還有個丫鬟彩萍皺著眉頭,


    擔憂地說:“我看呐,這府裏以後怕是不得安寧了。


    夫人若是就此一蹶不振,這沈家可怎麽辦喲。


    老夫人年紀大了,少爺又被那蘇念微蠱惑,


    這偌大的家業,難道就要敗落了嗎?


    都怪那蘇念微,她若是還有一點良知,


    就不該插足少爺和夫人之間,


    害得夫人如此傷心。”


    丫鬟們你一言我一語,


    皆為蘇禦錦的遭遇感到痛心疾首,


    對沈硯書的薄情寡義義憤填膺,


    更對蘇念微充滿了怨恨與不滿,


    隻盼望著蘇禦錦能早日走出陰霾,


    沈家也能恢複往日的平靜與安寧,


    可這一切,在當下看來,


    卻又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當然丫鬟們的議論蘇禦錦是聽不見了,


    她很怕自己忍不住會露餡,


    蘇禦錦匆匆迴到住所,


    一路上仍維持著那搖搖欲墜的姿態,


    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她虛弱地靠在床頭,


    對守在一旁滿臉擔憂的丫鬟們擺擺手,


    有氣無力地說道:“都出去吧,莫要擾我。”


    待房門緊閉,她整個人如釋重負般癱倒在床上,


    將自己裹進溫暖的被窩。


    她先是長舒了一口氣,


    然後開始活動著早已僵硬的麵部肌肉,


    喃喃自語:“可算能鬆快鬆快了,


    這裝柔弱扮傷心,可真不是件輕鬆活兒,


    比我預想的還要累人。”


    蘇禦錦在被窩裏愜意地翻了個身,


    思緒仿若脫韁的野馬,


    瞬間奔迴那庭院中精彩紛呈的“戲台”。


    想到沈硯書那猶猶豫豫卻最終決絕吐出“我……我選念微”時的模樣,


    她心裏就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嘴角不受控製地微微上揚,


    劃出一道得意的弧線。


    “沈硯書啊沈硯書,你這糊塗蛋,


    真以為能順心順意地與那小妖精雙宿雙飛了?


    還有蘇念微,別以為攀上高枝就萬事大吉。”


    蘇禦錦輕聲呢喃著,


    聲音裏滿是嘲諷與篤定,“且等著吧,


    你們今兒個這一出,不過是我這出大戲的開場鑼鼓罷了。


    往後的日子,有你們好受的。”


    她腦海中走馬燈似的浮現出沈家那些長輩們平日裏端著架子、


    嚴守規矩的嚴苛模樣,不禁嗤笑一聲:“沈家那些個老古董,


    最看重的就是家族顏麵和規矩,


    沈硯書此舉無疑是當眾扇了他們一巴掌,


    他們豈能輕易饒恕?定是要攪得他雞飛狗跳,永無寧日。”


    說到此處,她頓了頓,


    又想起自家蘇家的勢力,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


    “蘇家也絕不會咽下這口氣,


    自會為我這個被無端羞辱的女兒全力撐腰,


    討迴這筆公道。到那時,


    看你們還能如何囂張。”


    許是白日裏這一場高強度的“表演”耗盡了她太多精力,


    倦意如洶湧的潮水,一波波向她襲來。


    她的眼皮漸漸沉重,語速也慢了下來,


    直至含糊不清。


    不多時,便徹底沉入了夢鄉。


    那床錦被隨著她均勻平緩的唿吸,


    輕柔地微微起伏,恰似靜謐湖麵泛起的漣漪。


    若此刻有不知情的人偶然闖入,


    定會被這楚楚可憐的景象誤導,


    滿心憐惜地認定她正躲在這被子裏,


    為慘遭背叛的命運暗自飲泣,淚濕衾枕。


    然而,此刻沉睡的蘇禦錦,


    實則遨遊在美夢的奇幻之境。


    在那縹緲虛幻的夢境裏,


    她仿若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觀者,


    清晰目睹沈硯書和蘇念微在洶湧的輿論風暴中苦苦掙紮。


    兩人被流言蜚語裹挾,


    在沈家嚴苛家規的桎梏下舉步維艱,


    昔日的恩愛甜蜜蕩然無存,


    隻剩滿臉的疲憊與惶惶不可終日。


    那場景,恰似她精心布局、


    即將盛大開演的複仇大戲的絕妙前奏,


    而她,將是這場戲幕後操控一切的絕對主角,


    掌控著那兩人的命運走向,


    叫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話說這邊蘇禦錦實在不想再摻和在這兩個人渣之間,


    她佯裝心口疼得幾近昏厥,


    用那顫抖又嬌弱的聲音尋了個借口,便匆匆溜走了。


    一時間,房間裏登時就隻剩下沈硯書和蘇念微這一對深陷情事糾葛的“主角”,


    以及一眾大氣都不敢出、低眉順眼站在四周的丫鬟婆子。


    屋內的氣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來,


    丫鬟們垂首立在角落,偶爾悄悄抬眼,


    目光在沈硯書和蘇念微身上快速掃過,


    又趕忙收迴,彼此交換著小心翼翼的眼神,


    心裏暗自揣測著這場風波接下來會如何肆虐。


    婆子們則滿臉憂心忡忡,她們在這深宅大院裏伺候多年,


    深知這般醜事一旦爆開,


    往後沈家定是再無寧日,


    可又不敢隨意置喙,隻能默默歎氣。


    或許大家都會滿心疑惑,


    這般劍拔弩張、關乎家族顏麵的場麵,


    怎麽就沒見沈家老夫人來坐鎮,


    那個平日裏在沈家說一不二、


    把家族規矩看得比命還重的老太太,


    此刻竟似銷聲匿跡了一般。


    其實人家老夫人是有自己的考量。


    這老太太獨自待在自己那間布置典雅卻又透著幾分莊嚴肅穆的房裏,


    屋內光線昏黃,幾縷透過窗欞雕花縫隙擠進來的微光,


    灑落在那張厚重古樸的雕花梨木太師椅上。


    老夫人正端端地坐在椅上,


    她那脊背挺得如同院中的青竹一般筆直,


    仿佛歲月的重負從未在她身上留下佝僂的痕跡。


    手中緊緊握著那串常年摩挲已然包漿的佛珠,


    每一顆珠子都仿佛承載著沈家過往的興衰榮辱。


    她渾濁卻銳利的雙眼微微眯起,


    眼瞼的褶皺裏藏著洞悉世事的滄桑,


    麵上看似波瀾不驚,猶如一潭深不見底的幽泉,


    平靜無波,實則心裏卻似有一場風暴在急速地盤算著。


    她深知此事一旦如脫韁野馬般鬧大,


    傳揚出去,沈家數代積攢的聲譽必將遭受重創。


    那些平日裏與沈家在生意場上有千絲萬縷往來的世家大族,


    各個都是在名利場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


    定會借機拿捏、打壓,


    沈家經營多年的諸多生意怕是要像雪崩般一落千丈,


    幾代人的心血付諸東流。


    屆時,沈家在這京城權貴圈裏,


    怕隻能淪為他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再難有往昔的風光與話語權。


    可若此刻強壓下來,


    動用家法或是強硬手段逼沈硯書就範,


    老夫人又怎會不清楚那孩子的性子?


    他自小就有股子倔強勁兒,認定的事兒九頭牛都拉不迴。


    逼得太緊,保不準會做出什麽更出格、


    更忤逆家族的事兒,一氣之下徹底和家族決裂,


    遠走他鄉或是鬧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亂子,


    那可就真成了一場無可挽迴、


    令沈家元氣大傷的大禍事。


    家族沒了接班人,未來的路就像被迷霧籠罩,


    漆黑一片,看不到絲毫曙光。


    而且那蘇念微,雖說背後沒什麽強硬的家族撐腰,


    門第出身遠不及沈家尊貴,


    可瞧沈硯書對她那癡迷勁兒,


    已然到了神魂顛倒、罔顧一切的地步。


    萬一處理時稍有不慎,引得兒子滿心記恨,


    往後這沈家的香火傳承便沒了著落,


    家族事務交接更是無從談起,怕是要亂成一鍋粥。


    家族裏那些心懷鬼胎的旁支子弟,


    定會借機興風作浪,爭權奪利,


    沈家內部便會先自行瓦解,陷入無盡的紛爭泥沼。


    老夫人輕撚著佛珠,


    一顆顆圓潤的珠子緩緩從她幹枯卻依舊有力的指尖滑過,


    發出輕微的摩挲聲,在這寂靜的屋內顯得格外清晰,


    每一下都似敲在她的心頭,


    聲聲催促她快些想出個萬全之策。


    她在等,如同潛伏在暗處的獵手,


    耐心地等一個恰當的時機,


    這個時機既要能如春風化雨般將此事的惡劣影響降到最低,


    又能巧妙地拋出一張無形之網,


    把沈硯書給牢牢地拽迴正軌,


    讓他心甘情願、毫無抵觸地承擔起家族沉甸甸的責任。


    至於那蘇念微,哼,老夫人鼻腔裏輕輕發出一聲冷哼,


    自然也不能輕易放過,


    定要讓她知曉攀附沈家當家的慘痛代價,


    絕不能任由她這般肆意妄為,


    攪亂沈家多年來安穩平和的日子,


    她要親手斬斷這根亂了沈家陣腳的“禍根”,還沈家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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