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粗布衣裳,臉蛋紅撲撲的,像是熟透的蘋果,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與緊張。


    她似乎想學著自己見過的丫鬟模樣彎腰行禮,可那動作極為生疏,試了幾下後,索性直接跪了下來,說道:“見過小姐。”


    寧錦瑤趕忙上前一步,輕聲說道:“不必多禮,你起來吧。”


    小女孩連忙謝過起身,而後看著小靈兒問道:“她是不是入了國公府呀?”


    靈兒笑著點頭。


    小女孩眼中滿是羨慕,興奮地說道:“我叫穗兒,我也想進國公府當差,這樣就能去京城,還能掙錢給家裏了。”


    寧可可一聽,趕緊走了過來,忍不住湊上前過來,她眼睛滴溜溜地在穗兒身上轉了幾圈,搖了搖頭道:“你這小丫頭,看著瘦瘦小小的,國公府的活可不好幹,你能行嗎?”


    小萱兒被她這麽一問,微微低下頭,卻又很快抬起,堅定地說道:“我能行的,我很勤快的。”


    寧可可撇撇嘴:“哼,你知道在國公府要做些什麽嗎?可不像在莊子裏這麽自在。”


    小萱兒搖了搖頭,寧可可正欲再開口,寧錦瑤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嗔怪道:“可可,難道她比你還廢,連個灑掃都做不好?”


    寧可可一聽,急了,連忙搖了搖頭反駁道:“本小姐那隻是第一次做,不熟練,那兩天,咱院門口都是我打掃的呢。”


    寧可可這才住了嘴,不過還是好奇地圍著小萱兒打量,心裏琢磨著這小丫頭要是真進了國公府,會是個什麽模樣。


    忽然就聽寧錦瑤又問道:“那你讓她入府嗎?”


    寧可可雙手抱在胸前,圍著阿穗轉了一圈,嘴裏念叨著:“你這小阿穗,看著弱不禁風的,國公府裏規矩多得很,你怕是要經常挨罰。”


    阿穗咬著嘴唇,小聲說道:“我不怕,我可以學。”


    就在這時,一個少年匆匆跑來。


    他穿著粗布短衣,皮膚黝黑,額頭上帶著汗珠,腳步到了不遠處卻又停住,有些畏畏縮縮地朝著這邊行禮,眼睛隻看著阿穗。


    喊道:“阿穗,快跟我迴家,爹娘正找你呢。”


    阿穗迴頭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寧可可和寧錦瑤,猶豫了一下。


    寧可可見狀,挑了挑眉說:“怎麽,舍不得啦?你這要是進了國公府,可就難見到你爹娘咯。”


    阿穗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向寧錦瑤福了福身:“小姐,我……我還是先迴家了。”


    寧錦瑤微笑著點頭:“無妨,你且迴去吧。”


    阿穗轉身跑向少年,少年拉著她的手,快步朝莊子深處走去。


    “胡說,你問星兒小桃……”寧可可轉頭看向星兒,就見她在遠處樹下,和穗兒靈兒她們正說著話。


    那穗兒的哥哥露出憨厚的笑容,卻又處處護著穗兒。


    都當郡主是小丫鬟,有時候寧可可看著也像。


    春桃她們還有阿福跟著郡主,融入了莊頭佃戶裏麵,繼續朝下一個莊子走去。


    郡主似乎很開心,初雪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馬車裏,看著郡主遠去的背影,有些落寞。


    忽然,馬車簾子被掀開,寧可可上了馬車,就看到初雪低著頭一個人坐在馬車裏,寧錦瑤也跟了上來。


    “見過兩位小姐。”初雪點頭道。


    “初雪姐姐,你可是大小姐,應該我們給你行禮。”寧可可吐了吐舌頭,卻又擺了擺手。


    寧可可順著她的目光,看著郡主她們遠去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說:“這莊子裏的人可真有趣,不過這靈兒也不知道陪你,你真慘。”


    寧錦瑤無奈地笑了笑:“三姐說的對,不過三姐,你就會瞎操心。”


    寧可可眼睛滴溜溜一轉,湊到初雪跟前,帶著些狡黠問道:“初雪姐姐,你是不是難過了呀?是不是被郡主姐姐拋棄了?”


    初雪微微抬起頭,輕輕嗔怪道:“可可莫要亂說,郡主自有她的考量。”


    寧錦瑤在一旁坐下,輕聲說道:“初雪姐姐,這莊子裏的事兒可真多,方才我們看到好多有趣的呢。”


    初雪微微一笑:“是嗎?小姐們玩得開心就好。”


    寧可可在馬車裏坐不住,一會兒摸摸這,一會兒看看那,嘴裏還嘟囔著:“這馬車裏好悶,真不如在外麵自在。”


    又過了些時候,郡主帶著丫鬟們迴來了。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們身上,映出長長的影子。


    郡主上了馬車,看到寧可可和寧錦瑤正圍著初雪說話,笑著說:“都在聊什麽呢,這麽熱鬧。”


    寧可可搶著說:“郡主姐姐,我們在說這莊子裏的趣事呢,可惜初雪姐姐隻能在馬車裏待著。”


    郡主輕輕拍了拍寧可可的頭:“好了,咱們也該迴去了。”


    阿福趕著馬車緩緩啟動,車輪轆轆作響。


    初雪靠著車窗,看著外麵的景色漸漸後退,心中思緒萬千。


    寧可可折騰了一會兒,也有些累了,靠在寧錦瑤身上打起盹來。


    寧錦瑤則靜靜地坐著,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郡主輕輕握住初雪的手,仿佛在無聲地安慰。


    馬車漸行漸遠,終於離開了莊子,朝著山坡上的大院走去。


    一路順著湖泊,望著車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麵,郡主還摟著初雪,在寧可可兩人麵前都不帶遮掩的。


    隻是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隻有馬蹄聲和車輪聲在寂靜的道路上迴蕩,伴著夕陽的餘暉,緩緩歸去。


    行至半途,原本湛藍的天空忽然被幾朵烏雲悄然掩至,那輪高懸的夕陽也緩緩被陰雲吞噬,周遭的光線逐漸黯淡下來。


    所幸,前方不遠處便到了院子。


    待抵達院子時,院內的下人們已將晚膳悉心備好。


    眾人一道步入主樓,丫鬟們迅速地傳布著膳食,不多時,眾人便如上午在酒樓那般,圍坐在桌前準備用膳。


    此時,外麵的天色越發陰沉得厲害,鉛雲密布,仿佛天公已然將雨水蓄勢待發,卻又遲遲未曾落下。


    忽然,郡主的目光輕輕落在寧可可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輕聲說道:


    “看這天色,想來明日定是要下雨了。可可,錦瑤,明日你們便好好在屋中寫字看書吧,我已讓小雪帶了三字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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