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宋元當真無足輕重,但那也不關她事。她沒有迴答,也沒有翻看賬簿,直接拿出最底下的一遝銀票。這兩個月的分紅,她仔細一看,足足五千兩銀子。


    她正欲開口,宋元忽然開口道:“下麵有賬簿,算上黑市炒賣,應分四千二百三十兩。姑娘莫急,餘下算本公子兩個請求,還望姑娘答應。”


    她輕點了點頭,說道:“能否應下,那要看公子的誠意。”


    “自不會讓姑娘為難。”宋元忽地站起身來,朝她鄭重地作了一揖,低頭懇請道:


    “在下方才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姑娘海涵。這兩個月姑娘許是忙碌勞累,不過年關已過,還盼姑娘能多撰寫些精彩的故事。”


    如今她不缺銀錢,關鍵是郡主看話本子也少了,她平日教小丫鬟識字,倒也樂在其中,自在愜意。所以她這兩個月根本未曾動筆寫話本子,唯一拿來的那次還是秋季寫好的。


    她輕輕搖了搖頭,迴應道:“隻能保證每季出一本,或許閑暇之時會多構思些。”


    宋元似乎有些犯難,重新坐迴椅子上後,猶豫良久才緩緩開口:“也罷,不過姑娘若是有了想法,大可直接告知,我們可以依照姑娘的思路來撰寫,兩成利可好?”


    她微微怔了一下,隨後還是點了點頭。不過她心中明白,若是日後有其他人的話本子更能賺錢,怕是對方也就無需再找她了。


    “姑娘將銀錢收下吧,在下絕不為難姑娘。有我宋家在,也不會有人能查到姑娘身上,姑娘盡可放心。”


    她不再猶豫,將賬簿推了迴去,收下了銀子。


    至於有人找她寫話本子這事兒,她早跟郡主坦白了。在她想來,有能力找她催更且會看話本子的,恐怕也就隻有公主殿下了。


    宋元又為她重新倒了一杯茶,看似不經意地說道:“姑娘的玉佩當真精美漂亮。”


    “是公主殿下賞賜的。”她迴道。


    又閑聊了幾句,見宋元沒有其他正事了,她便起身告辭。


    她轉身出了門,就看見掌櫃的忙一路小跑著迎了過來。隨著掌櫃的停下腳步,他身上的贅肉也跟著顫了顫。


    掌櫃的見她麵帶笑容,那發福的臉上也趕忙堆滿了笑,問道:


    “姑娘,姑娘好不容易來一次,再歇息一會兒吧?我們這兒的糕點都是當日專門從城西鳳香齋購置的,若姑娘需要什麽書,直接和店小二說就行。”


    “多謝,不會客氣的。”她迴應道。


    走到石桌旁,星兒正和小丫鬟聊天,桌上的點心蜜餞還剩下大半。


    “姐姐,咱們要走嗎?”星兒問道。


    “吃塊點心,一會兒再走,晚上咱們再迴府。”她說道。


    “好,聽姐姐的。”星兒點了點頭,趕忙給她拿了一塊糕點。


    糕點的味道確實不錯,很快就有小丫鬟端來了茶水。她慢悠悠地吃下兩塊糕點後,才起身準備離開。


    出了書鋪,她牽著星兒又走進了成衣鋪子。京城的百姓還算富庶,有不少人前來購買成衣,就連棉布衣裳都不愁售賣。


    男女衣裳分區擺放。她想象著石頭和林羽的身形,在店小二的幫助下,先挑選了幾件男子的衣裳。


    此時正值冬日年關剛過,女子衣裳中已經有裙子上新了,而且購買的人還不少。


    她想著小草那瘦弱的身板,隻買了幾件棉衣裳。打算等日後小草吃胖些,天氣漸漸迴暖,再給她買裙子。反正如今她有了銀錢,總不能讓小草她們還穿著破舊的衣物。


    就算衣裳不合身,也可以再拿來退換,到時候讓他們自己來就好。因著買的多,又送了些布料。最後店小二直接送貨上門,也不用她自己拿了。


    走在街道上,冷風唿嘯而過,不少行人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來到糧食鋪,這裏的生意一直火爆。黑麵依舊是普通人家的主糧,家境富裕些的可以買些陳米。而這還是京城,若是災情更嚴峻的地方,怕是會有易子而食。


    她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買了許多白米白麵,店小二手腳麻利地給她打包好。店家或許知曉有錢人不吃陳米,並沒有送她陳米,而是多裝了些白米。


    待米麵糧油購置完畢,又給星兒買了不少東西。反正隻要是看著合眼緣的,也無需在意銀錢,直接買下就行。


    金銀首飾鋪子根本不用逛,她們是國公府的丫鬟,在府中服侍久了,最次也有一些銀首飾。在她們屋裏,月兒翠柳更是不缺首飾。


    不知不覺間,太陽快要移到頭頂,也到了該迴去的時候。就算再往南走,也沒有什麽值得購買的好東西了。而且那地方是京城最貧困的區域,她們兩個小姑娘去了怕是不安全。


    迴到小院,就看到院中石頭正穿著新衣裳,站在蘇辰麵前。她遠遠看去,衣裳似乎大了些。


    “小姐,您迴來了。”石頭忙跑了過來,朝她恭敬地行禮道,“多謝小姐,我們的衣裳都很合適,小的感覺自己不長個了,許是能多穿幾年呢。”


    她笑著說道:“這都過了年才給你們買,等明年你們長大了,就早些買新的。”


    此時,林羽也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初雪和星兒迴來,他忙跑來喊道:“謝謝姐姐,這衣裳真好。”


    她想起硯怡,搖頭笑道:“合適就好,你明日穿著,明日自是要穿好一點。”


    蘇辰麵露微笑,抬起頭看向她問道:“咱們晚上去人牙子那看看?剛好買個馬車。”


    “好。”她點了點頭。


    石頭和林羽重新忙碌起來,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準備著午飯。


    吃過午飯,又休息了一會。


    她做丫鬟,小草咋就比她還難受?戀戀不舍地站在她身邊。想讓她留下來,可又不敢違抗命令來阻攔她。


    這南街就有人牙子,而且蘇辰還很熟悉。星兒似乎對人牙子極為恐懼,可她卻不哭不鬧,緊緊牽著她的手,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懼。


    南街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蘇辰帶路一路往南,行人的麵容也越來越枯黃,街道的異味越來越大。


    直到來到一處較為隱蔽的院子,望著周圍停靠的數輛馬車,這院子隱蔽,但生意卻不隱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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