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微微頷首,端莊地福身迴禮道:“兄長安好。”


    初雪在郡主行禮後,立刻雙膝微屈,低頭福身,輕聲道:“奴婢見過二公子,見過蘇公子。”


    隨後,郡主入座,望著兩位少年侃侃而談,好奇打量著蘇辰,麵上帶著微笑,似是頗為欣賞蘇辰。


    初雪低眉順眼地立於郡主身後,瞧見郡主一直凝視著蘇辰,趕忙輕輕碰了碰郡主。


    郡主身為閨閣女子,這般舉止著實失禮,豈能一直盯著外男,甚至還露出笑容。


    二公子與蘇辰仿若並未察覺郡主的目光,郡主似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轉移了視線。


    這時,小琳端著水果點心輕盈地步入,邁進大廳門檻後,頓時停下腳步,低頭福身行禮道:“奴婢小琳,見過郡主、公子。”


    禮畢,她才小心翼翼端著托盤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動作輕柔地將水果點心一一擺放好。擺放完畢後,再次福身,小琳並沒有退下,垂眉安靜退至郡主身後,隨時等候差遣。


    過了一會,國公爺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到大廳。他身著深色華服,身姿挺拔,麵容冷峻,眉峰微微蹙起,不怒自威。


    那莊重的步伐仿佛帶著千鈞之力,每一步都讓大廳中的氣氛愈發凝重。他的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掃視著廳內眾人,仿佛能洞察一切。


    眾人感受到國公爺的威嚴,皆屏息斂聲,恭敬地等候國公爺開口。


    郡主、二公子與蘇辰見國公爺到來,急忙起身行禮。郡主微微屈身,聲音輕柔:“女兒拜見父親。”


    二公子恭敬地作揖,言道:“孩兒見過父親。”蘇辰也趕忙拱手作揖,恭聲道:“學生蘇辰,拜見國公爺。”


    她和小琳也趕忙上前,低頭福身行禮道:“奴婢初雪、小琳,見過國公爺。”


    國公爺看著眾人,微微點頭,目光在蘇辰身上停留了片刻,露出一絲欣賞之意,然後說道:“都免禮吧。”


    眾人這才直起身來。


    國公爺走到主位坐下,看著蘇辰說道:“蘇公子不必多禮,聽聞你才學出眾,今日一見,果然氣質不凡。”


    蘇辰謙遜地迴道:“國公爺謬讚了,學生愧不敢當。”


    國公爺輕抿了口茶,似在品味茶香。片刻後,他放下茶杯,開口道:“這茶,初嚐味苦,後有迴甘,正如人生之路,有波折亦有收獲。”


    蘇辰再度拱手,麵露愧色道:“國公爺,誠如您所言,此茶堪稱珍品,色潤如翠玉,香幽似蘭芷,味醇且迴甘無盡。”


    國公爺之品鑒,實乃高妙絕倫,學生由衷佩服。正如這茶般,國公爺與公子淡泊名利,善解人意。


    學生有幸結識貴公子,承蒙公子多方相助,此乃學生幸。然學生確有行事不妥、不識抬舉之處,學生在此誠心請罪。”


    二公子聽聞蘇辰此言,連忙起身道:“蘇兄言重了。


    在我看來,蘇兄為人正直,且才學遠在我之上。我借與蘇兄文章書籍,本是期望能相互交流,共同進步。日後還望蘇兄多多指教,在下當虛心學習。”


    “父親,蘇兄之才華,兒深感敬佩。此次殿試,蘇兄定能高中。”二公子言辭懇切,目光中滿是對蘇辰的敬重。


    初雪咂了咂嘴,迴憶起長宮裏喝到的好茶,當真是極為苦澀。


    而長寧公主卻能圍繞茶藝侃侃而談,還能引經據典到人生感悟上。


    如今才發現,國公爺出神入化,蘇辰和寧睿澤更是青出於藍。


    國公爺輕搖茶杯,看著微微晃動地茶水,點頭道:“不必過於自謙,年輕人當有自信與銳氣。但也要牢記,不可驕傲自滿,要不斷進取。”


    眼角餘光瞄著晃動的茶杯,看來國公爺這是不滿二公子對蘇辰如此謙遜。不過想來,國公爺是何等身份,嫡子又怎能如此謙卑?


    二公子恭敬應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國公爺忽然轉頭看向正安靜地吃著點心的郡主,她舉止端莊,盡顯大家閨秀的模樣。


    國公爺微微皺起眉頭,神色嚴肅,目光中帶著一絲威嚴與期許,緩緩說道:“靜安,你作為郡主,當知自己身份特殊。今日有外客在此,你更應展現出大家閨秀的風範。平日也當多習詩書文章,莫要隻沉溺於閨閣之事。”


    郡主微微屈身,神色略帶羞愧,輕聲說道:“父親教訓的是,女兒日後定當勤勉讀書,不辜負父親的期望。”


    國公爺微微點頭,看著俯首帖耳的初雪和小琳,忽然一歎道:“初雪。”


    初雪低首下心,快步上前,畢恭畢敬迴道:“奴婢在。”


    國公爺高坐主位,微微低頭審視低頭福身的初雪,看著她低眉順眼地模樣,他忽然笑了起來。穿戴倒和規矩是有些僭越了,但想來是靜安特許的。


    蘇辰看著初雪垂首帖耳的樣子,心忽然一痛。他想起了前兩天幫助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不過十一二歲,就已經是秀才了。


    他說姐姐為供他讀書,賣身為奴,可那十兩銀子連最差的文房四寶都買不起。他說姐姐如今也戴上銀首飾了,還能穿棉布衣服,可卻入了奴籍。


    而他,從小吃穿不愁,家中奴仆成群,每逢災難,無數百姓賣田賣子。母親說,買石頭兩袋陳米,小草一袋黑麵。從小便跟在他們身邊,忠心耿耿,任勞任怨。


    可如今親眼看著妹妹為奴為婢,才能真切感受到。弱肉強食,所以這便是對的嗎?她們也是人,為何生來便要伺候所謂主子?


    過了許久,國公爺才緩緩道:“你倒是聰明的丫頭,真是令人感歎,日後可要服從郡主的命令,不可忤逆郡主。”


    忽然,他看到低眉順眼的婢女突然笑了,她居然還敢抬起頭。若是其他婢女,定要拉下去打板子。


    緊接著就聽道那婢女保證道:“是,奴婢定當服從郡主,絕無二心。”


    國公爺忙收起笑容,板著臉怒斥道:“當真大膽,出去跪著。”


    她忽然一愣,也不顧及規矩了,愕然地抬起頭,便看到國公爺板著臉盯著她。


    她的心猛的一顫,忙跪下重重磕了個響頭,恭敬喊道:“國公爺息怒,國公爺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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