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


    “他就是那個因為長相俊美,被聖上特意降為探花的狀元郎顧長風?”


    “據說,他僅憑一首《南遊》力壓文壇,令無數大儒汗顏,成就天下第一才子之名!”


    “就咱們大小姐那點兒墨水,又豈是他的對手?”


    秦家下人議論紛紛,根本沒人看好秦挽月。


    隻因這顧長風才高八鬥,名震天下。


    跟他比……就好如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顧長風享受著來自他人的驚歎,突然眼神一凝道:“不過,大小姐也是輸了,可就不僅僅是秦家小妹入住王府那麽簡單了……哼哼,你們姐妹倆,以後都得好生伺候王爺!”


    一聽這話,肅王武烈嘴都快扯到後腦勺了。


    越發覺得自己將顧長風這樣的人收入麾下,是個多麽無比正確的決定。


    知本王者,長風也!


    “唉,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懶得出手了。”


    “長風,你可務必要對本王的愛妃手下留情啊!”


    “王爺放心,在下定不辱使命!”


    主仆二人相視而笑,似乎早已篤定了這場比試最後的結果。


    秦挽月想要拒絕已是再來不及,隻能硬著頭皮上。


    可沒等她挪動腳步,身前赫然出現一道高大的身影。


    “既然王爺都沒親自出手,我家小姐又豈能輕易在外人麵前展露實力?這事要傳出去,那外人還不得說王爺輕視我秦家,有損王爺威名!”


    “嗯?”顧長風眼神一凝,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


    相比於秦挽月的性情衝動,此人倒是沉穩不少。


    尤其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似吃定了自己一般。


    這天下數得著的才子,基本上就沒有自己沒見過的,卻唯獨沒有此人!


    他,究竟何許人也?


    “在下大小姐伴讀書童宋雲帆,平日也跟著大小姐沒少耳濡目染,這廂有禮了!”


    “書……書童?!”顧長風明顯愣了一下,嘴角直抽。


    反觀肅王武烈,則是當場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當是什麽人物?敢情隻不過是一個書童,哈哈哈!”


    “既然你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本王了!”


    “長風,給本王好好搓搓他的銳氣,叫他知道知道什麽叫做人上有人!”


    顧長風:“王爺,是人外有人……”


    “不重要!”


    顧長風無奈,隻能拉下身段來會會這個書童。


    要換以前,像宋雲帆這樣的人別說跟他比試了,連提鞋都不配。


    “這樣吧,一炷香內,你我各作一首七言,不限題材,交由王爺和秦夫人點評如何?”


    “當然,你也可以尋求幫助……免得外人說我欺負你。”


    霧草!比詩?當著我一個穿越者的麵比詩?而且還是七言……


    你是真不知道‘死’字該怎麽寫啊?


    宋雲帆強忍笑意,故作鎮定道:“在下都沒問題!不過你要是輸了,王爺三年之內不得再提,納我秦家兩位小姐為妾之事。”


    “我會輸?”顧長風滿臉詫異,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哈哈哈!”肅王武烈同樣一臉的不可置信,連連擺手應下。“都依你,都依你!”


    “你要是贏了,本王不僅不再提納妾之事,還送你黃金白兩作為彩頭!”


    宋雲帆聞言一愣,頓時難掩心中激動,沒想到竟然還有意外收獲?


    黃金百兩的購買力,那可不是銀子能夠相提並論的!


    “好,王爺大氣!”


    “那小人就隻寫一首,但凡探花郎還能寫出更好的,算我輸!”


    “嗯?”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無不愣神。


    這小子哪裏來的底氣,敢這麽跟王爺講話?


    那可是當朝探花郎,雖名為探花,實為狀元!


    你一個小小的書童,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不成?


    宋雲帆不顧他人異樣的目光,當即大手一揮道:“筆墨紙硯伺候!”


    管家秦四還在為宋雲帆的狂妄自大擔憂,但秦夫人深思熟慮一番後,如今也實在是找不出第二種更好的解決辦法,隻能寄希望在宋雲帆身上。


    很快,宋雲帆便提筆在碩大的宣紙上龍飛鳳舞,全程一氣嗬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而恰恰就是這副表現,讓原本勝券在握的顧長風不禁心頭一緊。


    從容不迫就算了,如今更是提筆就來。


    難不成此人當真有真才實學,乃是不是出的大才?


    可等顧長風主仆二人湊上來,看著眼前橫七豎八、如鬼畫符般的宣紙後,二人就再也憋不住了!


    “哈哈哈!”


    “本王還以為他有何本事?搞半天也隻是裝腔作勢,故弄玄虛……這字兒寫的,還不如本王的好呢。”


    顧長風強忍心中笑意,臨了還不忘在肅王麵前表現一番。


    “王爺,雖說人家沒什麽真本事在身,不過也……勝在勇氣可嘉嘛!”


    “對對對,你還真別說,本王現在都開始有點兒佩服這小子了。秦家人的文采,本王今日算是見識到了,哈哈哈!”


    肅王笑的前後直仰,不停的拍打胸口。


    除了被宋雲帆的字影響,莫過於馬上就要同時迎娶二女過門。


    關於夜禦雙鳳的美事,他可是暢想已久了,一直沒有實施過。


    反觀秦家眾人,此刻卻是一個個埋下頭顱,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丟人了!宋七這小子不會就不會……幹嘛非得出這個風頭?


    自己丟人不說,搞得我們秦家也跟著受到牽連。


    不過很快,隨著宋雲帆不斷落筆,顧長風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隻因這宣紙上的字體雖然潦草,卻是有章法可循。


    筆勢奔放不羈,完全脫離了現有隸書的循規蹈矩,成了一種獨立於隸書之外的新形式。


    “這,這怎麽可能?你究竟何許人也?”


    此話一出,秦夫人母女對視一眼,當即湊上前來觀賞。


    就見宋雲帆落筆潦草連綿,揮灑自如。


    如果說隻有個別字潦草無章,自然是上不得台麵,勢必會遭到他人嘲諷。


    但整篇詩詞文章都是如此,那可就是另一個說法了!


    非聖人而不可為!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迴……好詩!”


    秦挽月僅僅隻是讀到第一句,就再難以掩飾臉上的喜色。


    秦夫人點了點頭,緊接著也念出第二句:“無邊落木蕭蕭下,不見長江滾滾來……好意境!”


    僅僅隻是短短兩句,就已經向眾人描繪出了如此意境。


    “千古佳句!”


    “千古佳句啊!”


    顧長風也不淡定了,渾身不覺顫抖,如獲至寶一般。


    可轉念一想,自己竟然即將要和能夠做出如此千古佳句的人比試?


    “螢火之光,豈敢與皓月爭輝?”


    或許真如對方所言那般,自己如何能夠寫得出更好的?


    隻是為何以前,從未聽過眼前這小子……先生的名號?


    “宋雲帆……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顧長風眼神落寞,早已沒了先前的神采,隻顧盯著宣紙上的一筆一劃,喃喃自語。


    “萬裏悲秋常作客,老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寒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噗!”


    就見顧長風一口老血噴出,灑滿墨跡未幹的宣紙。


    緊接著兩眼一翻,直直摔倒在地。


    肅王見狀大驚,連忙伸手去扶住自己的智囊。


    “長風,你沒事吧?”


    顧長風苦笑一聲,連連搖頭。


    盡管吐了一口老血暢快了不少,可至今仍深陷《登高》一詩無法自拔。


    宋雲帆同樣倍感意外,下意識後退兩步。


    “搞什麽?我特麽趕時間才寫的草書……想碰瓷兒啊?”


    “喂喂喂,不帶你這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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