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身上沒有任何斷裂的痕跡,地上也沒有血跡,骷髏上的衣服早已被歲月侵蝕,變成了一縷縷絮狀的纖維,覆蓋在它的骨架上。


    桌麵上,靜置著一個巨大的方形的木箱子,看起來邊長得有半米多,木材漂亮的紋理上呈現出優雅的光澤,表麵雕刻著精細的花紋,鎖扣在手電的光照下反射出淡淡的銀光。


    隻看一眼,就知道這箱子不可能便宜。


    而此時這個神秘而貴重的箱的蓋子敞開著,內部空無一物。


    在木盒子的四周,散布著一些被粗暴扯開的紅線、破碎的符籙以及散落的五帝錢。


    華麗的房間、骷髏、木箱,整個場景就像是一幅靜止的畫,但卻充滿了動態的恐怖。


    “難道說我們想錯了?”


    風星雨看著斷裂的紅線和破碎的符籙,在心底裏已經推翻了這次的噩夢是真人所做的可能。


    因為現在有了箱子和周邊散落的物品,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箱子曾經封印著什麽不能打開的東西。


    風星雨正沉浸在對木箱子的沉思之中。


    然而,就在他出神之際,從身後門口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男人的笑聲。


    那笑聲攜帶著冰冷的惡意,在這封閉的屋子裏顯得異常清晰。


    在這個除了一扇門之外完全封閉的空間裏,笑聲無處不在,卻又無跡可尋。


    它在四壁之間迴蕩,逐漸放大,變得刺耳而恐怖。


    “大膽!”


    風星雨絲毫不懼,大喝一聲,轉過身用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飛快掃過,試圖找到那笑聲的主人。


    但除了他自己的影子在牆上跳躍左右騰挪之外,什麽也沒有。


    笑聲在他轉身的霎那戛然而止,留下的隻有死一般的寂靜,和風星雨的匆匆離開的腳步。


    …………


    中午十二點,三樓食堂。


    眾人一邊吃著壓縮幹糧一邊分享信息。


    “我先說一下吧,”石華道:“我們在一樓的聽力測試室發現了一個手機,應該是門口那個死者的。手機上能看到一個探靈主播的群,群裏邊一共四個人。”


    “還有呢?”孫部和馮陽問。


    “沒有了,”石華說:“那個手機被什麽東西踩碎了,手指劃著完全沒反應,屏幕上顯示的是他們最後打開的界麵。”


    “這線索很重要了,”孫部皺起眉頭:“不過這樣算下來,人數就對不上了。”


    石華看向孫部:“怎麽說?”


    “阮悅他們在三樓的倉庫裏發現了幾個帳篷,”孫部道:


    “帳篷那裏死了兩個人,死因和我們在門口見到的屍體的死因一樣。”


    杜成:“所以現在可以確定,這裏至少已經死了三個人。”


    “嗯,”阮悅點點頭:“所以四個人裏還缺一個呢,這樓一共就這麽大,如果你們在一樓沒有看到其他屍體,那還有一個人去哪兒了……”


    “不管怎麽樣。”石華道:“接下來大家還是要小心探索這個地方,盡量不要單獨行動。”


    “嗯……”眾人紛紛看向風星雨。


    這句話,針對性太明顯了。


    杜成也讚成的說道:“一定要慢一點找,不然觸發什麽鬼殺人的機製,別人救你的機會都沒有。”


    風星雨一早上都在橫衝直撞,怎麽看都像個缺根筋的二百五。


    所以其他人都覺得杜成和孫部一樣,帶風星雨來的目的就是讓他蹚雷。


    但杜成是真的很不想看風星雨去用生命幫自己蹚雷,可又完全攔不住這個莽夫去找死。


    一直默默吃餅幹屑的風星雨突然開口道:“你們誰去過二樓中間的房間?”


    “中間?中間還有房間?”有人問道。


    “對,就在二樓的中間有個屋子,一樓的指示牌上也畫了的,屋子的門就在我們選的病房對麵那個方向,有人比我先進去過,是個男的,說吧,你們誰進去過。”風星雨說道。


    風星雨牢記廖一諾的指導,說話的時候愣裝冒充新人。


    大家互相看了看,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這種聽起來好像非常容易背鍋的話題裏,眾人都選擇了沉默。


    “不承認無所謂,二樓中間的房間裏有個箱子,箱子旁邊有一具骷髏,這個箱子應該是這個噩夢最關鍵的信息了。”


    風星雨頓了頓繼續說道:“要隻是拿道具的話,各憑本事,我無所謂,但是誰要是堵住我的生路,我就搞死你們。”


    堵住你的生路?你自己在這個鬧鬼的地方上竄下跳的,到底是誰在堵生路。


    眾人心裏齊齊想著,但是沒一個人說話,畢竟這種地方,隻有風星雨這種傻x才到處樹敵。


    午飯風星雨隻選了幾塊幹巴巴的壓縮餅幹,三兩口將它們吞下肚去,草草地結束了午餐時間。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食堂,但在臨走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蒲懸身上。


    蒲懸坐在角落的一張餐桌上,因為早上的爭吵,石華和解曉楓沒有和他坐在一起。


    蒲懸的手中也捏著一塊壓縮餅幹,進食的動作緩慢而僵硬,感覺那不是一塊簡單的餅幹,而是一塊沉重的鉛塊。


    不僅是吃飯的速度奇怪,他咀嚼的樣子更是奇怪,每一口都顯得異常艱難。


    風星雨看他吃飯,感覺是幹硬的餅幹在他的口腔中變成了尖銳的刀片,每一次咀嚼都像是在切割他的舌頭和口腔內壁。


    “餅幹而已啊……這位是口腔癌死的吧……”


    杜成站在一旁,看著蒲懸那怪異的吃相,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但更多的是不解和困惑,他無法理解,為什麽一個人會以這樣一種痛苦的樣子去吃一塊簡單的餅幹。


    風星雨沒有迴答,他隻是靜靜地看著蒲懸,想起接待室裏詭異的笑聲……


    可能蒲懸身上隱藏著更加恐怖和詭異的事情。


    眾人也順著風星雨和杜成的目光,往蒲懸的方向看去,發現蒲懸異常後,房間裏的氣氛突然變得壓抑起來,一股看不見的懼意在空氣中緩緩流動。


    杜成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底升起,他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想要盡快離開蒲懸的身邊,拉著風星雨,想去三樓查看阮悅他們在倉庫裏找到的帳篷。


    而蒲懸,依舊坐在那個角落,慢慢地咀嚼著那塊餅幹,他的動作越來越慢,仿佛每吃一口,他的生命就流失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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