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曦初升的陽光打在地麵上,胡同裏走街串巷的開始熱鬧起來,喧囂聲絲絲縷縷。


    李二濤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這一覺睡得不舒坦,蔣宏太粘他,睡覺都要緊挨著他睡。


    五月份是春季轉夏季的過渡期,氣溫逐漸升高。


    他一個成年漢子本身火氣較重,結果蔣宏這個現成的小火爐還一直往他這裏擠。


    他躲,蔣宏追,他躲無可躲。


    蔣宏憑借堅持不懈的勁頭擠過來和他靠一個枕頭,熱得不行。


    李二濤拿蔣宏沒招,但凡他說一句拒絕的話,蔣宏就睜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生平第二次,讓他知道燙嘴是個啥感覺,第一次是在蔣歡身上,姐弟倆是來降他的吧!


    李二濤看了一眼蔣宏安穩的睡臉,掀開被子起身跨過蔣宏身上輕輕下了床。


    他拿起床頭放著的衣服三兩下穿上,一邊係腰帶一邊往外走。


    “哥,你起床怎麽不叫我,我帶你去胡同外買早餐。”


    李二濤走了幾步,身後傳來蔣宏含糊不清的聲音。


    他係腰帶的手一頓,轉身就看到蔣宏揉著眼睛控訴的看著他。


    他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這崽子是真粘人,他還沒孩子都有一種在養兒子的錯覺。


    幾下係好腰帶,拐迴去拿起蔣宏的衣服給他穿。


    蔣宏眼神朦朧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他把腦袋靠在李二濤的頸窩處,很是親昵的歪著頭貼在李二濤的脖子蹭了蹭。


    跟隻才出生的小奶狗一樣,靠在自己親人的懷中尋找安全感。


    他無意識的動作讓李二濤心裏顫動了一下,實錘了,這小子拿他當爹了。


    當爹就當爹吧,總歸他會和歡歡在一起,小宏他會養大。


    仔細想想,其實跟養兒子沒區別。


    隻是突然多了一個大兒子,這對李二濤來說真的是一種特別的神奇的感受,給蔣宏穿好衣服後李二濤拍拍他的後背。


    “看你睡得香就沒叫,穿好了,起床吧!”


    走出門,李二濤就被蔣宏拉著去水井邊打水,他擰開帕子蓋在蔣宏的臉上。


    手上搭著帕子來迴的在蔣宏臉上移動,蔣宏的腦袋隨著他的力道晃來晃去。


    蔣歡和舅舅出去買早餐,迴來的功夫就看到這簡單粗暴的洗臉方式。


    她看看相當配合的小弟,好笑的搖搖頭,小弟真的好依賴濤子哥。


    蔣歡她舅舅提著一手的早餐對李二濤和蔣宏說道,“二濤,洗好和小宏進去吃早餐。”


    李二濤幾下給蔣宏洗好臉,帕子丟進盆裏過一遍水後給自己也擦了把臉,迴道。


    “好嘞!來了。”


    李二濤倒完木盆裏的水,領著蔣宏進屋,走到飯桌前坐好。


    他看著自己麵前的碗,不自覺用鼻子吸了吸,一股子酸臭味直衝腦門。


    “舅,你們買酸湯了,大早上的買酸湯幹啥。”


    酸湯?


    坐在桌子前的蔣歡幾人麵麵相覷,哪來的酸湯,不是豆汁兒嗎?


    沒喝過豆汁,認錯了。


    想明白,幾人哈哈大笑,李二濤莫名,他沒說錯,笑啥,就是酸湯啊。


    見他們都笑,蔣宏努力扳著一張臉維護李二濤。


    “不要笑,濤子哥沒有喝過豆汁,喝過他才不會認成酸湯呢。”


    李二濤一臉讚同的點頭,小老弟,你懂我。


    桌上大家都笑得歡,李二濤跟著嘿嘿笑,他端起碗喝了口豆汁。


    一口進嘴,粘稠綿潤的液體在口腔打轉,鼻尖是臭的,嘴裏是酸的。


    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樣,吃食奇奇怪怪。


    地域飲食習慣不同,他真心喝不來。


    壇子裏發酵的酸湯都要倒入煮好的豆米才好喝,讓他直接喝酸湯,喝不來。


    食物來之不易,再如何都不能浪費。


    李二濤幾口把碗裏的豆汁喝下肚,說什麽也不碰了。


    蔣歡全程看完李二濤苦哈哈的吃相,臉上笑開了花,


    好些京市人都喝不慣豆汁,濤子哥這個外地人喝不慣正常,不喜歡喝都喝完了,他肯定是個善良的人。


    “濤子哥,喝豆汁要配上辣鹹菜、焦圈兒一起吃。”


    李二濤不信邪的按照蔣歡的說法嚐了嚐味,他的口味還是吃不慣,不如豆漿油條來得好吃。


    蔣歡的舅舅趁熱端起碗猛喝了幾口,腦門子見了汗。


    “二濤,喝不慣就不喝了,吃炸醬麵。”


    蔣歡的兩個哥哥邊喝豆汁邊道,“這個炸醬麵你應該會喜歡,嚐嚐。”


    李二濤迴了他們,拿起筷子嗦了口油潤鮮香的麵條進嘴,嗯!他喜歡這個爽滑勁道的炸醬麵,比喝酸湯飽腹。


    “歡歡,我等會要迴招待所一趟,你和舅先找人商談四合院和飯店售賣的事,我很快迴來和你們一起。”


    他完全不擔心房子出不了手,這些是必需品。


    京市競爭大,本地人會買下來升值做人情,外地人沒有京市戶口,房子就是他們紮根京市的夢。


    想要弄個京市戶口難如登天,在京市買套房子、把戶口遷過來、然後找工作、轉糧油關係。


    不知不覺的就完成了戶口的蛻變,一氣嗬成。


    賣房的錢可以給歡歡和小宏傍身,他短期內是賺不了這麽多的錢。


    但他會多多賺錢,不讓歡歡的生活質量下降,這是他能給她最好的了。


    蔣歡眼睛裏透著苦思的神情,她眼睛大大的睜著。


    “我有個想法,給你們說說。”


    蔣歡的大表哥道,“小歡,你說。”


    蔣歡有些難以啟齒,她抿了抿嘴唇。


    “這個四合院是三家人的財產,我想整體賣了。”


    “這兩年我經營餐館賺的錢,到我手上還沒有一成,連同我爸媽給我和小宏留的錢都被大伯父他們收刮了去。”


    “他們花錢大手大腳,肯定已經消耗完了,要不迴來,我咽不下這口氣,想從房子上討迴來。”


    李二濤麵露遲疑,一口麵在嘴裏含了喊半天才開口,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這個怕是不好弄,房產證在哪裏他們不會說,而且他們壞得沒底線,把房子賣給別人是害了人家,害人的缺德事我們不能幹。”


    這個房子接手的人沒有道德底線才能鎮住蔣家人,否則隻會給別人招禍。


    蔣宏默默的舉起了手,“我知道房產證藏在哪。”


    幾人早飯也不吃了,都看著蔣宏等他揭露答案。


    蔣歡激動的側頭問他,“什麽,小宏你知道,在哪?”


    蔣宏被十隻眼睛盯住,一下子緊張起來,怯聲道。


    “在廁所哪,具體是廁所哪我不知道,我有一次半夜上廁所聽到大伯父和小叔父說話……。”


    那天他被五堂哥帶人堵著打,全身都痛,睡不著覺。


    半夜的時候大伯父和大伯母偷偷摸摸的去廁所,他悄悄跟著去了,聽到了他們說的話。


    下半夜的時候小叔父和小叔母也躡手躡腳的去了,他不小心又聽了一嘴。


    蔣歡悟了,難怪她家廁所的防水工作做得這麽好,原來是內有乾坤。


    幾人就著房產證敲定了事情,他們一致決定,蔣歡的兩個哥和蔣宏把廁所拆了找房產證,外加看住綁住的蔣家人。


    蔣歡的舅舅年齡大、閱曆高,他直接去黑市打聽,敢混黑市的人拳頭硬,不怕蔣家這堆攪屎棍。


    沒蔣歡的事,她則和李二濤一起迴招待所。


    ……


    李二濤和蔣歡到達招待所時,陳蜜蜜們已經用完早餐。


    看到李二濤和他身旁站著的蔣歡,陳蜜蜜一臉善意的打趣。


    “哦喲喲!”


    “濤子哥呀濤子哥,一晚上你就被歡歡追到手了,你立場不堅定哦!”


    李二濤臉紅脖子粗,嘴硬道。


    “哪裏,小嫂子是我追的歡歡。”


    陳蜜蜜捂著嘴憋笑,順著他的話道。


    “歡歡都叫上了還不承認,我知道,男人都好麵子,我理解的,你不用強撐,哈哈……。”


    李二濤敗了,對上陳蜜蜜,他沒有勝算,小嫂子的話題都很跳躍,接話容易夭折。


    他急忙轉移話題,說了蔣歡家裏的事。


    陳蜜蜜聽到這話,不假思索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賣完房我們快跑。”


    “蔣家那幾個混混保不準有人,找上門折騰一番還討不了好。“


    “反正天大地大,他們不清楚我們去哪,今天能賣房不,我們今天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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