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靜靜的傾聽著曾經的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而看著林八荒眼中那仿佛要吞噬整個太古的冰冷。


    林澤心裏有數了,也許那所謂的太古惡意,才是真正把‘自己’逼上絕路的元兇。


    “所以你才要滅絕龍族,讓青蒼徹底消失。”


    “沒錯。”


    “不過那時候我還不叫青蒼。”


    “青蒼這個名字是我進入青衣門,成為恩師弟子後所取。”


    林八荒彈了彈煙灰,接著訴說道。


    “青衣門,就跟北辰所在的藏劍山一樣。”


    “它是臨海這一帶二十幾個國家的主宰,是真正淩駕於凡塵俗世之上的仙門。”


    “如果可以的話,誰都想拜入青衣門成為仙門弟子,學習仙門典籍,接受神人指導。”


    “……除了我。”


    “就像我曾經說的那樣,我根本無法想象先天神人的強大,鬼知道他們能不能看透我的靈魂,察覺我域外天魔的身份。”


    “因此我即使再渴望青衣門的高階傳承,也隻能帶著小夢徘徊於邊緣,一步一步靠近,一步一步了解修行的真諦,從而有更準確的判斷。”


    “但好在今時不同往日,有了青蒼這個有著龍族血脈的強大實驗體,我終於能放心大膽的進行試錯,把曾經那些我不敢做的都做個遍。”


    “而首先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拜入青衣門獲取先天傳承。”


    聽到這裏,林澤恍然大悟。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會說青蒼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沒真正存在過。


    也終於明白,本應該在青衣門學藝的青蒼為何會突然消失!


    “原來如此。”


    “難怪我在青衣門沒發現青蒼……那個時候因為我教了你《紫月幻心瞳》,再加上萬法仙體的存在,你已經不需要去青衣門學藝,從而跳過了這一步。”


    林八荒冰冷的眸光映照在了電腦屏幕上,投降認輸的投票進度直接消失,遊戲迴到了開局之初。


    他說道,“這正是我要改變和抹除的。”


    林澤點點頭,繼續充當一個傾聽者,以一個第三者的角度來傾聽自己當年的故事。


    “……有著青龍的軀體,我自然毫無懸念的拜入了青衣門,並獲得了門主——我的第一位恩師青虹的認可,成為他的弟子!”


    說到恩師二字,林八荒頓了頓。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或者說你,這一生中有過兩位恩師。”


    “一個是青蒼的師尊,青虹,另一個則是林八荒的師尊,太玄大聖。”


    林澤沉沉的點了點頭,他想起了當時太玄大聖坐化時,自己心中那突如其來的悲痛……


    “太玄師尊是世間最古老最強大的大聖,他老人家教會了我籌謀大局,教會了我這一身通天徹地的本事,也教會了我與天地博弈。”


    “而青虹師尊則是我修士之身的啟蒙者,是我太初價值人生觀的再塑者!”


    “論起本事見識和接觸時間,青虹恩師自然無法與身為大聖的太玄恩師相比。”


    “但他已經把自己走過的路,自己認為對的東西,全都毫無保留的教給了我,這讓我在後來的修行與為人處世中受益無窮。”


    “同時……”


    “也是通過他,我明白了何為蒼天無道!從而定下了青蒼這個名字!”


    “我至今忘不了入門那天,師尊告訴我的話。”


    “他說……”


    林八荒眼眸變得異常深邃,如黑暗深淵般,深不見底。


    “此世蒼天無道,所有的修行者都是神所畜養的食糧。”


    “無論高低,終有一天都會麵臨被神所吞噬的命運!”


    “哈哈哈……”


    “你能想象我當時的心情嗎?”


    林八荒站起身,走到了窗邊。


    “我一個家庭美滿學業有成的地球好青年,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太初,睜開眼就是不認識的人,放眼四周舉目無親!


    到處都是孤獨和陌生!


    可我不能慌,還要費盡心思把自己隱藏,防止被人看出問題來,從而被迫接受這裏的一切!順應太初那些狗屎一樣的規則!”


    “這……也就罷了,我可以為了未來,為了有朝一日也許能迴家的理想而忍受,忍受孤獨,吃著苦頭,一步步往上爬。”


    “但現在……你居然告訴我,無論我怎麽做,無論我吃了多少苦頭,將來都逃不過被神吞噬的命運!”


    “憑什麽!?”


    “憑什麽有個莫名其妙的東西能無條件否定我的一切!?”


    “我穿越過來就是為了給你取樂,被你隨意操縱命運用的嗎?”


    林八荒語氣森然,“我去踏馬的太初,幹踏馬的神!”


    聞言,林澤也幽幽中帶了些憤懣。


    “……能理解,我也的確受不了這種鳥氣。”


    “所以你……我要弑天殺神的想法,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定下的。”


    林八荒點點頭,“從那一刻開始,我便更多的以青蒼的身份在世間遊走,將自己的真正所在——林八荒隱藏在了幕後,通過青蒼的試錯來暗中強大。”


    “青蒼走過的路,我能以林八荒的身份再走一次,避開他所有的錯誤踩坑,提純優化。”


    “一開始,這的確進行得非常順利。”


    “順利到我以為自己能靠著這種方式進一步接近了我的目標。”


    “然而……不知者無畏,知之者敬畏。”


    “我越是強大,就越能體會世人在麵臨神時的絕望無力!”


    “我曾不止一次的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掙脫這該死的囚籠,反抗神的統治,實現夙願。”


    “在神這等存在麵前,我實在太過渺小。”


    “我徘徊,我迷茫,我也……害怕!”


    “……”


    這一次,林八荒沉默了很久。


    很久。


    他才接著說道,“直到後來有一天,我迎來了命運的第二次轉折。”


    “天機聖門!”


    “我遊走世間,聽說了太多關於太玄大聖的傳奇,他是此世唯一一個能夠與神博弈而不死,屢次逃過神和靈族追殺的大超脫者。”


    “世人常說,大道五十,天掌四十九,遁去有一!”


    “太玄大聖便是蒼天無法控製的那個唯一!”


    “我若想真正逃脫囚籠實現夙願,就必須得到太玄大聖的幫助,學得他的本事。”


    “可太玄大聖何許人也?”


    “我若去找他……他會看不穿我域外天魔的本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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