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斬?”


    此話一出,龍煜和歸藏師兄弟二人都愣了愣。


    他們的注意力全在太玄大聖的坐化上,那一刻的心情就好似天崩了,自然沒仔細查看大聖因何而死。


    現在林澤一說起,幾人這才意識到不對。


    太玄大聖並不是如他們想的那樣死於靈皇之手。


    而是亡於自解!


    這下直接讓幾人腦海裏一片空白了。


    他們想過太玄大聖可能死於靈皇之手,可能死於某幾位魔道大聖的暗算,卻唯獨沒想過大聖會死於自斬道消!


    堂堂一尊大聖,怎麽可能莫名其妙的突然自焚?


    “……”


    歸藏師兄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茫然。


    許久。


    歸藏才說道,“師兄,我走的這段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紫衣師兄說道,“靈皇來了一趟,要走了歲月之書。”


    “是師尊自願給的。”


    “……為什麽?”


    紫衣師兄搖頭,“師尊隻說了一句。”


    “他說,他要為此贖罪。”


    “贖罪?什麽意思?”


    “師尊沒有細說,他隻說將來有一天,我們自然會明白。”


    歸藏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無從說起。


    最終隻化作一句,“所以師尊自焚,也是因為那所謂的贖罪?”


    紫衣師兄沉默著,猶豫的點點頭,“也許是吧。”


    嗯?


    歸藏注意到了師兄的猶豫,他像抓住了救星一般,立刻問道,“師兄你一向比較敏銳,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麽?”


    “……”


    師兄想了想,說道,“師尊曾無意說起過一句話。”


    “他言:倘若我不是執念太深,我應當是我們三師兄弟中最先成聖的。”


    “???”


    歸藏眸子一瞬凝滯,“三師兄弟?”


    “還有誰?”


    紫衣師兄搖頭,“師尊沒有細說,我也不敢追問。”


    “……”


    歸藏和紫衣師兄陷入了沉默,一下子沒了言語。


    沉默,還是沉默。


    他們現在滿腦子的不解,滿腦子的迷茫。


    倘若師尊是死於靈皇之手,死於某位魔道大聖的暗算,他們大可以琢磨著怎麽報仇。


    能報也好,不能報也罷,多少有個目標。


    可現在得知師尊是自願坐化後,他們就像失去了重心。


    茫然!


    茫然!!


    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茫然無措的靜默片刻後。


    終究是身為大師兄的紫衣青年率先調理好心緒。


    他先是朝著師尊太玄大聖的屍首鄭重的磕頭叩首。


    隨後才起身抹去眼角的淚痕,來到林澤二人麵前。


    “事發突然,我兄弟二人有些失態,讓雙聖見笑了。”


    “無妨。”


    “多謝雙聖理解。”


    紫衣師兄道,“師尊雖然坐化,但我天機聖門還是要繼續走下去的。”


    “此前師弟與二位前輩商量的交易依舊有效。”


    “本門聖兵太玄印與列位祖師共同見證。”


    雪青雙聖在外的風評本就不好。


    而今又恰逢他們天機聖門出了這樣的大亂。


    正是雙聖趁火打劫的最佳時機。


    紫衣師兄不得不防,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提起了他們天機聖門的聖兵太玄印。


    言下之意,他師尊太玄大聖雖然意外坐化,但聖兵尚在,底蘊猶在!


    若要動手,自行掂量。


    林澤笑了笑,跟天機聖門做交易這事兒他一開始就沒有放心上。


    一方麵,他早就看過了兩本秘籍的完整版,另一方麵也是他不需要。


    至於那些搶來的秘籍……


    昔年,歸藏為他尋來各道統典藏,今日,他還以各族典籍。


    一報還一報罷。


    他此來天機聖門的真正目的,是有些問題想請教這位八侍族的大聖先輩。


    但未曾想,計劃趕不上變化。


    一尊善於天機推演之道的傳奇大聖,竟然會崩於自焚。


    也不知這位八侍族先輩究竟是看到了什麽樣的未來,才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


    林澤心下一歎,便給龍煜使了個眼色。


    龍煜會意,將一個乾坤袋遞給了紫衣師兄。


    這乾坤袋裏裝的便是他們這些天來所收獲的各宗典籍了。


    紫衣師兄接過乾坤袋,神識一探入,眉間的憂色這才輕鬆了幾分。


    “多謝這位……”


    “還未請教二位前輩尊姓大名。”


    “單名一個煜。”


    “澤。”


    澤?


    果真?


    好似聽到了什麽不太確定的東西,紫衣師兄猛的一挑眉,“澤前輩身上可有一枚小鍾?”


    “前輩別誤會,在下受人所托,要轉交一件東西給一個名字帶有澤的人。”


    “還說這個人總有一天會到天機聖門來,讓我以一枚小鍾作為信物相認。”


    聞言,林澤眼中的紫光一閃即逝,雙眸如古井般幽深。


    “你說的這個人是何時來的天機聖門?”


    “大概是五百年前,那人來拜訪師尊,剛好是我沏的茶。”


    五百年前!


    正是青衣門主青虹所說,彌天大陣出現的時間。


    “他來拜訪大聖,可有說些什麽?”


    紫衣師兄搖頭,“沏茶之後我便在門後等候,未得師尊允許,不敢偷聽。”


    “我隻大概知道,那人與師尊似是舊識。”


    “而且商論的結果並不愉快。”


    “看樣子,應該是他想聯合師尊一起做什麽事,被師尊否決了。”


    與太玄大聖是舊識?


    他何時認識的太玄大聖?


    林澤眯了眯眼,被天命帝君追殺後,鴻天這小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之後他便找到我,讓我轉交一物。”


    “師尊雖與他意見不合,但並沒有插手幹涉他人的意思,我便應下了此事。”


    “不知澤前輩……”


    紫衣師兄話還沒說完。


    一枚古樸的小鍾便懸浮在了他的眼前。


    “你說的可是此物?”


    “果真是您。”


    “既然如此,這份五百年前的委托,在下今日總算完成了。”


    說罷,紫衣師兄從虛空中攝拿出了一枚閃亮的不規則青銅鏡碎片。


    “物歸原主!”


    青銅鏡碎片落到了林澤手掌心上。


    一股強烈的血脈相連之感頓時湧上了林澤心頭,使他體內的八荒之血發出了猛烈的唿嘯!


    血,在燃燒!


    氣,在狂嚎!


    古老的血脈在這塊鏡片的唿喚下,如若得到了新生,煥發出一層層流轉著奇光的氣血氤氳。


    在氣血氤氳的溫潤下,青銅鏡片也找到了歸屬,緩緩融入了林澤的八荒真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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