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堂堂的真龍之靈似乎變成了受驚的小貓,渾身的龍鱗全都豎立了起來。


    碩大的龍瞳中遍布著不敢置信的恐懼與絕望!


    整個龍家禁地裏都迴蕩著它那似見了鬼,被嚇破了膽的瘋言瘋語。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怎麽可能還活著!?”


    “我明明親眼見證了你死在我族龍皇手中!萬劫不複!”


    “你怎會……怎會……”


    真龍之靈龐大的身軀蜷縮成了一團,原本屬於天地真靈的威嚴神聖蕩然不存。


    因為作為太古龍族的它深深的明白著天命帝君的恐怖,清楚的知曉著天命帝君究竟是何許人也!


    那可是能跟太古天帝叫板,造反天帝的無上至尊!


    而就是這樣一位人物,它當年曾隨著龍族出征,以萬龍大陣襲擊過!親眼見證了祂的隕落!


    但現在,祂複蘇了,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剛剛恢複記憶的它麵前!


    噩夢!


    真是個可怕的噩夢!


    看著如同墜落夢魘的真龍之靈,林澤一臉無語。


    “我若是天命帝君,又豈會與你好好說話?你又豈會活到現在?”


    此話一出,真龍之靈先是愣了愣。


    也是,天命帝君那霸道的作風……此人的確不像。


    它又仔細的看了一眼林澤,在其碩大的龍瞳中,那尊貴至上的紫色光華正發光發亮!


    “不對!”


    “形體之束可以千變萬化,但天命絕不會騙人!”


    “天命帝君就是天命!你就是天命帝君!”


    林澤歎了口氣,這大家夥是睡太久睡蒙了吧。


    “記憶混亂腦子還不清醒就先休息一下……我不過是天命帝君之後又一個繼承天命的人罷了。”


    這話讓真龍之靈愣了愣,“繼承天命?天命不是天命帝君的專屬權能?這東西還能繼承?”


    “而且即使能繼承,那也該是我族龍皇繼承才對。”


    嗯?


    林澤皺了皺眉,“你連天命仙體都不知道?”


    “……天命仙體又是什麽說法?”


    “我們說的是同一種東西嗎?”


    “……”


    “……”


    一人一龍四目相對,都沉默了。


    他們倆的認知似乎存在著某種偏差。


    就好比是同一個遊戲,林澤已經更新到了2.0版本,而真龍之靈還停留在最古老的1.0時代。


    “從頭說起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真龍之靈緊縮的龍鱗微微舒展,“理應如此,我之所求也與當年的事情有關。”


    說罷,真龍之靈看了看頭頂的天空,靜默了片刻。


    隨後,它緩緩說道。


    “那年……天庭瓦解,太古崩裂,天帝失蹤,天命帝君重傷敗走。”


    “一夕之間,整個太古的局勢大變了模樣,走進了另一個時局中。”


    “時太古各族聞風而動,皆欲承天地之利占據先機,分食天庭遺澤,成為新時代的霸主。”


    “他們有的占據了各大帝君的道場星宮,有的占據了天庭麾下的各大洞天福地,有的則竊取了天庭的神兵與典籍……一時混亂,各族占山為王,大有群雄割據之勢。”


    “自然,我龍族也不例外。”


    “隻不過比起他們,我龍族玩得要大一些。”


    說到此處,真龍之靈的語氣裏滿是唏噓。


    每每迴想起,它都要感歎一句:


    他們當初是怎麽敢的啊!?


    隻聽它說道。


    “我們盯上了重傷的天命帝君!”


    “……那確實挺大。”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連被青蒼找到克製弱點的八荒帝君都能承受青蒼那種等級的強者數億年的侵蝕而不滅。


    何況是天命帝君這個直麵天帝的造反頭子。


    真龍之靈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但事實上,放當年那種情況,又有幾個人能忍得住呢?”


    “那天命的權能天地唯一,至尊至上,即便是強如天帝也無法覬覦。”


    “一聲令下,言出法隨,天地皆從,萬物不可逆!”


    “此等光景,怎能不讓人遐想窺探?”


    真龍之靈說道,“昔年,天命帝君強盛無匹,無雙無對,無人能打天命的主意。”


    “但現在……一個跟天帝鬥得兩敗俱傷,重傷敗走的天命帝君!”


    “彼時彼刻,他就像一隻守著巨大寶藏而掉光了牙的老龍,怎讓人不心動?”


    “更何況我龍族當年效忠於天帝陛下,為天帝驅馳。”


    “天命帝君謀害天帝,我龍族作為天帝追隨者為天帝報仇也是大義所在,師出有名!”


    “於是在我族龍皇的帶領下,我龍族幾乎傾巢而出,結萬龍大陣尋著天命帝君的軌跡追而擊之!”


    “一路上我們相爭相鬥,不知交手了幾萬次,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歲月……”


    “我隻知道我族不斷有族人亡於天命帝君之手,天命帝君也不斷被我族消磨,勝利逐漸在望。”


    “而後有一天,在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後,我族龍皇終將天命帝君斬殺!”


    “那場麵,我終生難忘!”


    真龍之靈滿載迴憶。


    “隻是可惜,我那時已是強弩之末,被天命之息重傷墜落此界,難以複全。”


    “也不知後來我皇是否成功竊取了天……”


    說到此處,真龍之靈突然看了林澤一眼。


    眼中那抹尊貴的紫色光華是何其刺眼!


    “……”


    它沉默了。


    “……”


    “再後來呢?”


    “……”


    真龍之靈轉過頭,盡量不去看林澤。


    “再後來,我龍靈散失,沉睡於這處太古碎片,也不知到底睡了多久,久到連我的龍軀都已經與此方大地融合。”


    “直到有一天,在一個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此界有人繼承了我的血脈,刺激了我的龍靈,我方才能從沉眠中蘇醒片刻。”


    一聽這話,林澤當即來了興趣,他問道,“是怎樣一個機緣巧合?你們龍族的生育……”


    真龍之靈岔開話題,“總之因為龍穆這孩子的到來,我得以蘇醒,並以龍靈震蕩界層,感知到了另一個強大太古殘界的存在。”


    “想來那個世界也許會存在我族中人,若是能將其尋來,便可解決我所遭遇的困境。”


    “於是我便交待龍穆此事,尋求上界。”


    “至於再之後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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