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律師事務所門口高喊要請律師,蕭銘絕對是第一人。


    這棟辦公樓,幾乎都是律師界的精英,但是在他提出訴求後,卻沒一個人上前。


    最後,許默踩著高跟鞋走到他麵前,蹲下,掏出自己一張名片塞進他手裏,“蕭經理,您有什麽需要,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你會幫我打官司?”蕭銘一臉不信。


    蕭銘知道我跟許默的關係,長達數年的友誼,他絕對不會相信許默會‘好心’到站在他那邊。


    許默起身,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蕭經理,您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吧?我幫你打官司?我不把你送進法院幾不錯了,還幫你打官司。”


    “那你給我名片,又讓我給你打電話。”蕭銘捏緊手裏的名片。


    “我是想聽聽你還有什麽不要臉的話能說的出口!”許默譏諷,“白首從嫁到你家開始,你家一窮二白,她一丁點不嫌棄,還把每個月的工資拿出來貼補家用,買房、買車都是她的錢,這麽多年,你賺的錢都去哪兒了?都去補貼外麵的女人了?”


    許默替我抱不平,蕭銘從地上蹣跚起身,看向我,“行啊,白首,真沒看出來,你手段挺高啊,把家裏的事跟外人說,讓外人都知道我是個吃軟飯的,全靠你,對吧?”


    老實說,我真沒這個意思,在愛蕭銘入骨的時候,我真真切切的喜歡著他,從來不覺得夫妻之間還需要分彼此,所以,我賺錢給他花,是我心甘情願的。


    但是現在,我突然覺得惡心,前所未有的惡心。


    蕭銘從地上起身後,就被李清攙扶著,蕭銘揚言要報警,顧奈不僅一臉淡然,還主動掏出手機替他撥打了報警電話。


    不多會兒,一輛警車停在人群外,走進來,看到顧奈,客客氣氣的打過招唿。


    “顧總,是您報的警?”帶頭的警察戲笑。


    顧奈點頭,“沒辦法,對方把我車砸了,還出口辱罵我,我一時沒忍住,動了手。”


    帶頭的警察沒多說,先是從身上掏出跟煙遞給顧奈,給他點燃,然後扭頭去看受了傷的蕭銘。


    蕭銘見顧奈跟警察認識,深吸氣,“我要求換人,你們都認識,我擔心你們公平處理。”


    聽到蕭銘的話,警察樂了,“這麽多人看著呢,你放心,認識歸認識,我絕對不會徇私枉法。”


    “真的?”蕭銘狐疑的看著警察。


    “來,咱們先簡單來說下事情經過,發生了什麽。”警察笑了笑,扭頭,一本正經的對身後跟著的小警察擺手。


    小警察會意,上前,拿出一個筆記本登記情況。


    帶頭的警察走到顧奈身邊,閑話家常,“怎麽跟人打起來的?”


    顧奈扭頭看了我一眼,低頭,不知道跟帶頭的警察說了兩句什麽,警察笑笑,“衝冠一怒為紅顏?”


    顧奈失笑,“沒辦法,控製不住。”


    “這都多少年了,我真是佩服你,都成情聖了。”帶頭的警察調侃。


    “沒事,等多少年無所謂,等到就是好的。”顧奈承應。


    “得,當我沒說,前兩天我還挺賀子耀說你把人找到了,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帶頭的警察又是一陣戲笑。


    顧奈沉默,忽然,轉身走向我。


    我一直在觀察著他那邊的情況,他忽然一轉頭,恰好對上我的視線,我心下一驚,臉色尷尬。


    顧奈走近,薄唇微彎,“白律師,你很怕我?”


    “我怕你做什麽?”我抬頭,衝口而出。


    “我也不知道。”顧奈迴應,頭低了下,在我耳畔小聲說:“其實,我更喜歡你剛才跟李清爭鋒相對的樣子,看起來比較有生氣。”


    我,“……”


    我第一次聽人說喜歡看我‘潑婦’的一麵,雖然對方把話說的委婉,但我也不是傻子,怎麽會聽不懂。


    小警察在那邊對賀銘做完筆錄,走迴到帶頭的警察旁邊。


    帶頭警察大致看了一遍,衝蕭銘招手。


    “你是準備公了還是私了?”帶頭警察問。


    “公了是怎樣?私了是怎樣?”蕭銘發問,一雙眼睛滿是仇視的目光,始終盯著我跟顧奈。


    “公了就是你把砸車的錢賠他,讓他把揍你的醫藥費賠你,你要是還覺得不夠,我們再拘留他十五天,私了嘛,更簡單了,你們倆之間算一下差價,你把差價直接補給他。”帶頭警察輕笑。


    “你說了半天,吃虧的都是我!”蕭銘不服氣。


    帶頭警察不怒反笑,樂嗬嗬的迴應,“那沒辦法,誰讓你沒人家的車值錢。”


    這句話聽著刻薄,但卻是實話,蕭銘雖然氣惱,卻也沒話可說。


    “兒子,他還睡了白首。”李清在一旁小聲提醒。


    聞言,蕭銘一個激靈,一把拽住站在他麵前的帶頭警察,“他還睡了我老婆!”


    帶頭警察被驚得不輕,迴頭看顧奈,“真的假的?”


    顧奈沒迴應他話,帶頭警察尷尬的輕咳幾聲,板著臉迴應,“這種事得講究證據,你有證據嗎?”


    “證據……證據……”蕭銘自言自語的碎念了幾句,把視線落在我身上,幾步走到我麵前,扯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到帶頭警察跟前,“這是我老婆,你可以問她。”


    什麽叫無恥,我今天才切身體會到這兩個字的含義。


    我冷眼看著蕭銘,聽著他不斷的催促讓我在大庭廣眾下承認跟顧奈的關係,為的就是能讓他不賠償砸車錢,我忽然特別想揚手抽自己兩巴掌,當初到底是怎麽瞎了眼,居然會看上這種男人。


    顧奈看著我,蹙眉,我迴看他一眼,“顧總……”


    “我無所謂。”顧奈迴應。


    “蕭銘,你媽砸的那輛車值多少錢,你比我心裏有數,你是要房子跟車,還是要給顧總賠錢,你自己選。”我淡漠開口。


    “你威脅我?”蕭銘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白首,我真沒想到原來你是這樣的女人,你以前在我麵前表現出來的那些溫婉都是裝出來的?”


    “我不是威脅,我這是在跟你談判,蕭銘,這筆買賣對你而言,其實很劃算。”我一眼不瞬的看著他,“你跟你們公司老總的女兒,現在已經木已成舟,她懷了你的孩子,就算你沒有房子、車子,她一樣會嫁給你,


    到時候,你們老總一定不忍心他的寶貝女兒跟著你這個窮小子過苦日子,我說的這些,我想你比我懂。”


    蕭銘是什麽樣的男人,以前我不懂,現在我看的門清,在他眼裏,沒有哪個女人是真心實意愛著的,誰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利益,他就愛誰。


    我說完這些話,蕭銘思忖了會兒,權衡利弊,咬牙,“行,我答應你。”


    蕭銘話落,我迴頭看向許默,“幫我起草協議,讓他簽字。”


    “白首!”蕭銘沒想到我會這麽速戰速決,惡狠狠的叫了我一聲名字。


    “你放心,這個字不白簽,你今天把協議簽了,明天我就跟你去民政局辦離婚,你不虧。”我訕笑著說。


    看熱鬧的人,大多都是卡著點上班的白領,見這場鬧劇差不多也就該散場了,陸陸續續離開。


    “走吧!”許默鄙夷的看蕭銘一眼,眼底滿是嫌棄。


    現在的蕭銘就像是被逼到懸崖邊上的惡狗,他心裏就算有百般不願,這個時候也隻能強忍著同意。


    我跟許默帶著蕭銘還有李清迴事務所,顧奈跟帶頭的警察寒暄了幾句,跟上。


    離婚協議書,是我們工作中最常見的,沒幾分鍾,許默就打印好,摔在了蕭銘麵前的辦公桌上。


    蕭銘拿起,大致看了下,抬頭,“白首,你這是讓我淨身出戶,你居然讓我把銀行卡裏的十萬也給你。”


    “那十萬塊錢是我上一筆訂單的獎金。”我冷淡迴應。


    “但是那是咱們婚姻存續期間的錢,屬於夫妻共同財產。”蕭銘不甘心的說。


    “蕭銘,你給自己最後再留點尊嚴,別讓我看扁你。”我從他手裏拿過協議書,直接在上麵簽上了我的名字。


    “我不簽,這錢是夫妻共同財產,你房子、車子都要走了,這錢必須給我。”蕭銘不答應,誓死捍衛著存折上的那十萬不肯鬆口。


    我看著蕭銘,笑了笑,“行,那咱們的事,法庭上見吧,你現在跟顧總處理他那輛車的賠償,我免費給顧總做法律顧問。”


    蕭銘語塞,看我兩眼,“好,白首,算你很,我跟你生活了這麽多年,現在才看清你的真麵目。”


    我不想跟他再爭執,這種說,多跟他說一句話都形同於給自己身上潑髒水,挑開唇際,迴了句,“彼此,彼此。”


    看著蕭銘在協議上簽字,我轉身往自己辦公桌的位置走,許默大刺刺的在他麵前攤手,“蕭經理,慢走不送。”


    蕭銘迴頭看我,眼底閃過一抹不忍,在李清的催促下,轉身離開。


    途徑顧奈身邊時,蕭銘頓了下腳步,看著顧奈嘲弄似的說:“就算你現在睡到又怎樣?她第一個男人還是我,你,也就是揀我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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