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一下子喧嘩了,那幫匪人哈哈大笑。


    做他們這一行的,危險行業,壓力太大,吃吃喝喝的,已經不能舒緩工作壓力。也隻有女人,能讓他們找到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船老大也慌了,交錢保平安。所謂平安,不止是他和船的平安,還有客人的平安,這是規矩,也是道義。他慌忙走上幾步,彎腰說:“二當家,不能這樣呀,以前可沒這規矩。”


    孫木說:“從今天起,有了。”


    船老大又說:“二當家,這一船人都是三江源的,帝都應試的學子,辛苦奔波的商人,那些女的也都是良家女子,都是有人家。”


    “真好笑,不是良家,我們兄弟還看不上呢。”孫木說:“若是想玩女人,山下樓子裏多的是。兄弟們是要幹淨清白的,能過日子,能留後……”


    徐驕不禁一笑,對三貓說:“這想法,跟你對吟翠的打算很像麽……”


    三貓急道:“怎麽能一樣,殺人父母,淫人妻女,天理不容,何況是山規。我沒有娶,吟翠沒有嫁,這叫搶婚,山裏有規矩的。”


    徐驕搖頭:“這個規矩可不好,你現在要首先搞明白,你想讓吟翠給你生孩子,還是想跟她上床……”


    “上床。”三貓很幹脆的迴答。


    徐驕說:“這正是愛情的開始……”


    三貓迷糊了:“驕哥,你講的那些愛情故事,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是騙小姑娘的。愛情,從你想要跟她上床開始……”


    這時腦海裏突然響起夭夭的聲音。


    “那我們的愛情已經開始了……”


    徐驕心想:若上床隻是擁抱,男人會毫不留情的把女人踹到床下去。


    腦海裏又響起夭夭的聲音:那你還想幹些什麽……


    徐驕心道:原來這是傻女人……


    夭夭用力掐他一把,應該是感應到了他心裏的想法。


    這時,響起女人驚叫的聲音。那些匪徒像抓魚似的,把女人從男人們中間抓出來。學子們嚇壞了,沒幾個敢吭聲的。行商的人,知道奔波的艱辛,根本不會帶著女人。


    倒也有兩個讀書人硬氣,或許身邊帶的丫鬟,正是心中情感所係。但一個男人,要保護自己的女人,靠一顆偉大的心是不夠的。被匪徒抬腳踹翻,嗷嗷慘叫,估計是肋骨斷了。


    船老大皺眉,實在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


    這世界有黑夜就有白天,就像有光明就有黑暗一樣。


    黑白兩道,各有各的規矩。


    後者,你不得不遵守。前者,你最好能遵守。


    “二當家的。”船老大說:“這些真的都三江源的人……”


    “那又怎麽樣。”孫木冷著聲音:“是要給你麵子,還是要給三江王李通麵子?”


    “不敢不敢,隻是這些女人,都是有家有主兒的。即便是修羅山,也不會動她們,畢竟奪人妻子,猶如……”


    孫木哼了一聲:“這不是修羅山。說起來就有氣,修羅山的規矩,為什麽道上的兄弟都要遵守?修羅山不缺女人,山下十萬無籍民,多的是清白姑娘。可我們呢,遠離人煙,下個山樂嗬一下,都是冒了生死的。不一樣的活法,就要不一樣的規矩。”


    船老大聽著不對味,這哪像道上的,就像不入流的歹人。這就像大盜與流氓的區別,前者高舉道義,後者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這是百裏先生的意思?”船老大問。


    孫木冷冷道:“看你們交過份子,我不為難行船的。不過你放聰明些,那些不聰明的人,一般都在江裏喂魚。強出頭,也看要自己的本事。”


    徐驕踮腳,看到莫雨也被拽了出來。莫少平不要命的衝上去,被山匪推了一把,倒在地上,滾了五個滾才停住。又有個人去拽吟翠,陸吟秋橫身攔住,被匪人抓住手臂一扭,人便不能動彈。但他倔強,一聲痛唿也不發出來。


    三貓身子一動,卻早被徐驕拉住。


    “驕哥,這我能忍,動我的女人……”


    徐驕說:“你以為,他們真是山匪?”


    “在這峽穀,隻有他們這一夥人做買賣。百裏諸侯是個高手,他的地盤,誰敢打他的旗號……”


    “再看看。”徐驕說:“莫雨也在裏麵,你怕什麽。”這才是他覺的奇怪的,莫雨被山匪拽出來,和那些花容失色的女人在一起。她還是蒙著麵紗,不露真容。


    徐驕想:男人,隻要正常的,應該都是一樣的。看到莫雨這樣子,第一個衝動,就是把麵紗扯下來。看看這女人,是美的不敢露麵,還是仇的不敢見人。


    還有更奇怪的,女人們被聚在一起。那些山匪開始毛手毛腳起來,卻沒人碰一下莫雨,好像知道她是什麽人似的。


    陸吟秋被一頓拳打腳踢,吟翠大聲喊:“別碰我弟弟……”


    有個山匪淫笑道:“小姑娘,那就隻能迴到山裏碰你了。”


    船老大也被推了迴來,他臉色凝重,船工開始挺起腰杆,無形的一股殺氣漫開來,好像要準備動手。


    三江王特意換了船工,好像料到會有這一場戲似的。


    既然是一場戲,那就應該精彩些,要有衝突,才有刺激。


    “幾位……”徐驕大喊一聲。


    孫木看到船工身後的徐驕,略微皺眉:“怎麽,你這小子要出頭。”


    徐驕說:“不不不,我是想說,這邊還有個女人呢。”說著抓住夭夭的肩膀,把她推出去。


    夭夭一臉不可置信,不是因為被徐驕出賣,她大的身手,哪在乎這些人。隻是不敢相信,徐驕會這麽下作。


    “你要死?”徐驕腦海裏響起夭夭的聲音。


    徐驕心道:聽話,我帶你看一出好戲。


    夭夭的美豔,立刻震驚一眾山匪,連那些本來還很驚恐的學子,此刻也稍稍恢複了平靜。


    美麗的女人,果然有巨大的作用。倘若沒有,隻能說明還不夠美。


    “各位老大,看這個,漂亮吧?”


    “他媽的真漂亮……”


    “真他媽的漂亮……”


    孫木卻皺著眉頭,他不是沒腦袋的人:“小子,人家都是躲還來不及,你怎麽往上靠呢?看你的樣子,也不像吃不上飯,要入夥的。”


    徐驕說:“這個女人,剛才躲在我身後,差點成了漏網之魚。我現在把她交出來,是要換一個人。各位都是道上有名望的,我拿這麽漂亮的女人換,想必不會黑吃黑,讓我賠本兒。”


    孫木哼笑一聲:“女人換女人,公道。你要換哪個,是姐妹,還是姘頭?”


    徐驕指著莫雨:“我要換那個蒙著麵紗的。”


    夭夭心想:倒要看你玩的什麽把戲。


    莫雨和孫木同時愣了一下,明顯和意外。


    孫木說:“年輕人,這是百裏峽穀,山是我開,樹是我栽。神仙過路,也要脫層皮下來,你真的要和我做生意。那夢麵紗的,是你什麽人?”


    徐驕說:“什麽也不是,隻是我看她雖然蒙著麵紗,卻好像要更漂亮些。”


    夭夭委屈道:“難道我不漂亮麽?”


    “你也漂亮,可再美的花,看時間久了,難免審美疲勞。”


    夭夭假模假樣的哭起來。


    莫雨卻說:“我和你沒什麽關係吧?”


    徐驕說:“我救了你,不就有了麽?救命之恩,以身相報,我覺得劃算的很。知道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誰什麽麽?扯下你的麵紗,看看你究竟長什麽樣子,扒光你的衣服,試一下值不值。”


    夭夭又在哭,梨花帶雨,哭碎了一船人的心。淒楚說道:“你就這樣對我?”


    徐驕冷聲說:“我早想這樣做了,你以為有你那個舅舅撐腰,我就會怕麽?”


    孫木一腦袋迷糊。


    躲得最遠的薛宜生一聽這話,心道:這還有我的事,非得露麵了。於是擠出人群,罵道:“臭小子,你說什麽?”


    孫木又是一愣:“薛神醫?”


    薛宜生拱手:“孫二當家的好……”


    徐驕冷笑道:“嘿,原來是認識的。薛宜生你這個不要臉的,當日信誓旦旦能治好我妹妹的病,我猜要了你甥女。誰知道被你坑了,我妹妹病沒治好,我反倒多出一個老婆來……”


    有人心裏罵:這也叫坑人?好像夭夭長這樣,不好嫁出去似的。


    徐驕看四周鄙夷的眼神:“大家以為我占了便宜麽?我可是讀書人,此次帝都秋試,必然要做大官,從此之後,平步青雲,高高在上。最好是娶個權貴小姐,好風憑借力……”


    其實這些學子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想的,但絕不會說出來。有些事,你知我知大家都知,但如果說出來,放在明麵上,那就是不要臉。所以全給予鄙夷的眼神。


    薛宜生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也不知道怎麽說下去。


    三貓愛熱鬧,也擠了出來,笑著說:“驕哥,你終於想通了。你這樣貌才華,做明帝女婿都綽綽有餘。兄弟們,可都指望著你飛黃騰達……”


    此話一出,頓時嘩然。隻要關心帝都風語的,都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無論多不要臉的人,都不會去做明帝的女婿。


    因為明帝隻有一個女兒,那就是公主憐。至於公主憐,傳聞天生的克夫相。不管信不信,但事實擺在那裏,駙馬換了一個又一個,最久的也沒撐過四個月就暴斃而亡。


    這時候,人們對蕭離已經不是鄙視,而是敬仰和佩服。


    三貓很清楚三山五嶽道上的勾當,但這種事兒卻不知道。看周圍人的樣子,竟還有些得意,於是又說:“驕哥,這個薛神醫你就不必擔心了,做兄弟的替你料理,保證他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孫木徹底懵了,心道:這都什麽事兒。覺得詭異而且離譜……


    薛宜生無語,不管蕭離和三貓想做什麽,兩人現在就是個笑話。


    莫雨忽然開口:“真是少見,竟然有男人,會用自己的妻子去換別的女人……”


    孫木冷聲喝道:“是呀,小子,你們想耍什麽滑頭。”


    徐驕說:“沒見識,這叫換妻,聽說西方很流行的。況且,我們又沒真的拜堂成親……”


    夭夭哭著說:“可我們已經睡在一起……”


    “那頂多算是同居。”徐驕說:“婚姻要有合法的手續,政府部門頒發的證明。睡一起就要負責麽,彼此需要,我有付出,你有享受,說不定誰吃虧呢?”


    這話也能說的出來,連那些山匪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徐驕衝孫木一笑:“怎麽樣,要不要做個交換。為了不讓你吃虧,你可以先把那個叫莫雨的麵紗扯下來,看看她長什麽樣。如果比我這婆娘漂亮,你舍不得,我也不會硬逼你做生意。”


    孫木迴頭看一眼莫雨,隻見她眉頭緊皺,雙眼寒光。立刻怒道:“小子,這恐怕不是你說了算的……”


    徐驕喊一聲:“兄弟……”


    三貓上前兩步,撩開衣衫,露出腰間竹製的牙牌。


    孫木眼睛一眯:“三江源西山營的人。”


    三貓說:“知道就好。”


    孫木說:“這不是三江源,年輕人,你沒這個麵子。”


    三貓嘿嘿笑道:“我是沒有,可這是三江源的麵子。三年前,百裏諸侯請三江源出手平事兒,就是這樣報答的。”


    孫木臉色一變,這件事極少有人知道。抽出腰間鋼刀,其它匪人也都持刀警戒。氣氛忽然緊張,一句話,倒引起對方的殺心,連三貓都覺得莫名其妙。他是按規矩盤道,還沒盤清楚呢,就要殺人?


    那些船工忽然動起來,瞬間分散展開,有幾個跳躍而起,閃身到了船尾。唿喝聲中,船工亮出手中家夥,大刀闊斧,絕不是農民手裏砍樹劈柴的家夥什兒。


    有幾個船工橫刀而立,腰間露出了和三貓一樣的竹製牙牌。原來所有的船工,都是西山營的人。


    孫木皺著眉頭,長刀一揮劈向站在最前得到徐驕。三貓閃身上前,短刀刺出,鏗的一聲,把刀震開。隨即手腕反轉,造型奇特的彎刀,貼著孫木的刀身劃過去。孫木橫刀向外,以刀柄相擊。


    三貓身法靈動迅疾,雙腳一撮,人從孫木肋下鑽過。


    還好孫木閃的快,吸一口氣,硬是把胸肋縮小了一圈,否則已被三貓短刀劃破。


    這些山匪人數雖多,但和船工比起來,身手有所不如,沒過幾下子,就有人慘唿倒地。


    三貓短刀翻飛,借著身法靈巧,將孫木逼的長刀根本舞不起來。


    莫雨忽然大喊:“少平,快跑呀……”


    孫木隨即大叫:“兄弟們,撤!”


    三貓怎會放過他,提刀就要把他留下。船老大也跟著喊:“三貓兄弟,算了吧,日後我還要在這道上跑船呢。”


    三貓一愣,知道傷了人,這條水道船老大就再也走不了。


    山匪來的快,走的更快。跳到小船上,揮刀砍斷抓鉤的繩子,船槳一推,順著水流,飄去岸邊。


    船老大喊:“快把帆撐起來……”


    小鬼最難纏,閻王最嚇人。若是惹惱百裏諸侯,或許這條船根本離不開峽穀。隻能冒險加速……


    一陣慌亂,莫雨冷冷看著徐驕。


    徐驕走過去,輕笑著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麽容易離開的。”


    莫雨細長的眉毛揚起,也不知是憤怒,還是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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