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林墨對李平說道,“我的身手還不錯,可以幫著你采藥,不過,我不懂得辨認藥材,還得麻煩你教教我。”


    李平不知為何,隻覺得特別開心,話未經思量就脫口而出,“真的可以嗎?小娘子,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林墨不在意地擺擺手,“順手而為,而且我還要多謝你肯教我。”


    說到這裏,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頓了一會兒,才將話接了下去。


    “當然,如果這些是你們師門不能外傳的學識,那你就當我剛剛什麽都沒有說過。”


    也許是林墨見過李平在目前的人生中最狼狽不堪的樣子,也許是林墨救他的方式太過離譜,給了他不可磨滅的暴擊震撼。


    李平對林墨的態度透著些許親切,儀態也不再一板一眼,輕鬆隨意了不少。


    此時,李平聽到林墨這麽說,便知林墨想岔了,他急急地解釋。


    “不不不,林小娘子,辨認藥材而已,並不是什麽不傳之秘。


    隻是,采藥這活計需要翻山越嶺,甚至攀爬懸崖,危險又辛苦,並不適合女子做。”


    說到這裏,他似乎是想起了剛剛林墨單手就能輕鬆拎起他的壯舉,不由得有些羞赧。


    他著急地想要將剛剛的話吞迴去,卻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剛剛是我想左了,林小娘子並不是尋常的普通女子,既然你願意學,我自然會盡心地教授。”


    兩人一拍即合。


    此時,李平也休整得差不多了。


    於是,根據李平的指引,兩人向著那株草藥所在的坡頂攀爬而去。


    李平一邊攀爬,一邊給林墨介紹周圍能用的草藥。


    林墨聽過李平的介紹,又看了下草藥生長的位置,再細細地觀察了下他手裏草藥的樣子。


    林墨覺得,她的腦子可能已經被喪屍給吃掉了。


    他手上的這棵草和長在它旁邊的那棵草有區別嗎?


    有什麽區別呢?


    真的不是一樣的嗎?


    李平一口氣教了林墨好幾種草藥的識別方法,轉頭就看到林墨一臉茫然。


    他突然覺得此時的林墨有些可愛。


    李平輕輕一笑,在剛剛講解過的那一小撮草藥中扒拉了一下,隨意撿起其中一棵,再次將它的特點一樣一樣地指了出來。


    他語氣溫和,語速和緩,就像山澗的清泉,在林墨的耳邊緩緩流淌而過。


    林墨焦躁的心也跟著沉靜了下來。


    慢慢的,她覺得她又行了。


    就這樣邊走邊采邊學,他們終於到達了導致李平滾下山坡的罪魁禍首——那株草藥的位置。


    李平小心翼翼地將草藥采下,小心翼翼地裹好,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背簍裏。


    倆人一路手腳不停,采摘草藥,攀爬山坡,終於來到了山間的一處小路上。


    李平站定後迴身,再次對著林墨行了個大禮。


    “林小娘子,多謝幫忙。我需要的藥材現下已經全部備齊了,師父還在等著我迴去熬藥。


    情況實在是緊急,今日我不能繼續教你辨認草藥了,還望小娘子能夠體諒。”


    接著,李平又指了指在遠處山林裏,若隱若現的一座小木屋,


    “我這幾天都會在這裏落腳,林小娘子若是還有別的需求,盡可來這裏找我。”


    林墨拱了拱手,算是迴了個禮。


    “咱們都是朋友了,不需如此多禮。你還有生病的師父要照顧,盡快迴去吧。


    沒有意外的話,咱們明天還是在那處山坡見麵吧。”


    說罷,林墨便轉身走進山林,繼續去尋找李平剛剛教過她的那幾種草藥去了。


    她得趁著這些知識還新鮮熱乎,趕緊地複習鞏固一下。


    要不然,待會兒這些知識就要從她的腦袋裏飛出去了。


    李平看著林墨一頭紮入山林,不一會兒就跟個猴兒似的,在山坡上左右騰挪,忙乎個不停。


    他無奈地笑了笑,背著背簍轉身朝小木屋走去。


    李平獨自走在蜿蜒的山路上,不由自主地又迴想起了下午離奇的經曆。


    真像是一場夢啊!


    想著想著,他的嘴角不由得勾了起來,本還有些陰霾的心情也明朗了許多。


    隻是,還未等他走近小木屋,一陣持續不斷地咳嗽聲,就透過屋門的縫隙傳了出來。


    李平聽到這似乎要把肺腑給咳出來的聲音,不由得心裏一緊。


    他忍不住攥緊了背簍的帶子,快跑了幾十步,用力推開了木屋的門。


    由於跑得太急,他手上的力道沒有控製好,木門被推開後,碰到側麵的牆壁,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瞬間就驚動了屋內的兩個人。


    小木屋裏的陳設非常簡陋,隻有一張窄窄的木板床和一個樹根做成的木墩。


    屋子的中間有一個小小的火塘,火燒得正旺。


    一個圓臉長須,身著道袍,頭發花白,五十來歲的老年人,正靠坐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披著一件厚厚的外衫,撫著胸口不住地咳嗽。


    老人已是咳得嘴唇發青,滿臉通紅,眼角含淚。


    一個黑粗高壯的青年,正站在老人的身側,一手按壓穴位,一手給老人拍背順氣。


    他按壓了好幾個穴位,咳嗽不但沒有止住,還愈演愈烈,禁不住眉頭緊鎖,神色憂慮。


    聽到門板撞擊牆壁的聲音,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了門口。


    黑粗青年看到撐著門框,喘著粗氣的少年,眼中瞬間迸發出驚喜。


    他緊緊得盯著李平身後的背簍,眼神火熱的仿佛要將背簍給盯個窟窿。


    床上的老人被巨大的碰撞聲給唬了一大跳,陰差陽錯之下,竟然一時止住了咳嗽。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平,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掠過一絲擔憂。


    正要張口問詢,卻又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


    李平見狀,趕緊放下背簍,緊走了兩步,站在老人的身側,接替了黑粗青年的位置。


    隻見他兩手不停,一隻手輕輕的撫著老人的胸口,另一隻手上下翻飛,重重地按在老人身上的幾處穴位上。


    直到李平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薄汗,老人的咳嗽才算是將將止住了。


    李平這才端起旁邊的水碗,用手背試了試水溫之後,喂老人喝了幾口溫水。


    李平撫著老人的脊背,等到老人的唿吸平順了,就要扶著老人重新躺下去。


    老人擺了擺手,止住了李平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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