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上高大的魔神身影逐漸散去,彌漫整個世界的黑暗也隨之消散。


    深邃的夜空中,星光重新出現。


    不久,天羅島東麵的海平麵盡頭出現一抹嫣然紅暈,世界,重見光明。


    可是,有人見不到光明了。


    楊寧站在天羅島最高峰,閉著眼,抬頭對著魔神散去的夜空沉默了許久。


    忽然,原本海麵上旭日東升的場景就如同播放的電影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正在散發出愈發濃烈光線的朝陽如同一張拍攝出來的定格照片,太陽不再上升,光線永遠固定。


    流逝的時間再次被固定住。


    楊寧就地坐下,對著麵前被定住的大海,無悲無喜,陷入了無盡的沉思。


    不久,嘩啦——


    被定格的海浪猛地拍打在岸邊的礁石上,被禁錮的海風狂烈地吹拂著山峰頂上的白衣少年。


    楊寧又一次歎了口氣,向天上說:“我明白了。”


    “不好意思,資質愚鈍,讓你久等了。”


    “走好。”


    黎明前暗淡的星光在這一刻齊齊閃耀。


    ......


    世界又一次被小規模的進行了修改。


    事實上,楊寧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這種事他很熟練。


    普通人關於投票係統的記憶全被抹去。


    這個東西從一開始,就是楊寧自己弄出來的。


    為的是通過博士的念力武器收集世間眾生的情緒力量,打造自己的第二把劍。


    之前因為魔神滅世、天道大姐自*而引發的天地異象,全部被修複。


    青橋群山之中,惡鬼退迴黃泉對岸,斷流的黃泉水再度奔湧,荒蕪、枯死的群山全部恢複了往日的青翠。


    一切的一切,均恢複了昔日那般完好的模樣。


    歲月,依舊靜好。


    ......


    天羅島上的楊寧意念微動,他閉著眼縱身穿越萬裏,來到了青橋大院。


    天道大姐不見了。


    隻給楊寧留下了一襲紅色婚紗,還有一支小小的羽毛。


    當楊寧現身時,大姐的聲音在院子裏迴蕩:“橙橙,雖然已經和你的影子道過別了,但我還是想和你說一句......”


    “能認識你,真好。”


    “你沒有做錯,你做了你該做的事,同時,我的任務也結束了,我走了。”


    “能認識你的確很好,很感謝你帶給我的這麽多美好迴憶。”


    “也很感謝你在無數次因為憤怒、因為對人類的失望憤而殺了我之後、又選擇將我複活,更感謝你用一種近乎糊弄的方法圓了我的夢,總之,我很感謝你。”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想對你說——”


    “我沒有辦法原諒你,我恨你。”


    “正如我之前所講的那樣,我不想被糊弄。”


    “所以,我走了,勿念。”


    仿佛是早已猜到了這種局麵,閉著眼的楊寧微歎了口氣,伸手拂過那片小小的羽毛。


    羽毛自動飄起升空,代替大姐,成了這方世界裏新的天道。


    雖然無法目視,但對於楊寧來說沒什麽區別,他閉著眼走向牆角,拿起笤帚簸箕開始打掃院裏的垃圾——


    院子裏根本沒有垃圾。


    大姐在離開之前把這裏打掃得非常幹淨。


    小鬼們紛紛動身幫著楊寧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唯有明明站在那紅色的婚紗前,走了神。


    ......


    將院子裏裏外外打掃一遍,楊寧一個人拿著火盆黃紙上到山頂,為母親燒紙、掃墓。


    做完這一切,他身形一閃,出現在外太空。


    這裏,博士也早已經離去。


    相比大姐,博士似乎一點沒有話想和他說,隻有星靈,那個飛在博士身邊的機械小圓球給他留下了一句話:“博士說,他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這樣一個文明。”


    “請記得教皇與艾麗莎的前車之鑒,請不要無限製的溺愛,讓這個文明的發展遵循位麵的客觀物質規律,好嗎?”


    對著深邃、黑暗的宇宙,楊寧微微點頭。


    “嗯,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同意的,哈哈!我猜對了吧?”


    ......


    一望無邊的大海上,空空如也。


    小海鬼和他的老師離開了這個世界,去了另一個位麵。


    他要繼續去學習如何當一個海神。


    走的時候,小海鬼看都沒看這個世界一眼。


    隻是通過一道海浪的折光,看了看正在青橋大院裏打掃衛生的楊寧。


    ......


    兩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


    中州,雲都路步行街,便利店。


    “你好,我想問一下,對麵這家靈娃店什麽時候開門?”


    一個男人站在櫃台前,向店長方圓問道:“我打聽到這個靈娃店的師傅特別靈,已經過來等了一個多月了。”


    “但這店每天都不開門是怎麽迴事?”


    方圓看著男人兩手空空的樣子,搖頭說:“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很清楚。”


    男人會意,轉身去拿了兩瓶最貴的進口飲料,迴來說:“結賬,再給我辦個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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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圓:“好嘞。”


    麻溜結完了賬,男人問道:“好了,現在你能跟我說了吧?”


    結果,方圓還是搖頭說:“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清楚。”


    男人頓時感覺自己被耍了,當即就要發怒,但他卻看到眼前這店長正滿臉驚愕地看向步行街對麵——


    靈娃店裏,亮燈了。


    男人麵色一喜,立刻衝出門,直奔街道對麵。


    結果剛一進門,這男人臉色就拉了下來,他衝坐在坐地書桌後的楊寧問道:“你是、這家店的小楊大師麽?”


    閉著眼的楊寧點了點頭。


    那人擰眉撓了撓頭,說:“那個,我聽說小楊大師是一個斯文秀氣、目光平和的人,您這?”


    楊寧喝了一口詩文泡的茶,說:“和一個老家夥打了一架,被弄瞎了眼。”


    男人麵色忽然一變,“那你一定讓他賠了不少錢吧?”


    楊寧:“......”


    “別在門口站著了,進來說話吧。”


    楊寧這話讓男人稍微一驚,“您不用看就知道我在門口?”


    楊寧淡聲說道:“我隻是眼瞎,並不是看不見。”


    男人:“......”


    心裏有些打鼓地進了店,在書桌前坐下,男人打量著店裏的陳設,說:“大師,我來求財。”


    楊寧咽下一口茶水,眉頭微蹙。


    不知為何,他感到一陣強烈的厭惡。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響,這男人好像丟了魂兒一樣起身離開。


    待男人走後,楊寧拿出多日未見的王八殼子,放在地上,又灑下幾枚銅錢,問:“以後我這靈娃店裏生意怎麽樣?”


    當啷——


    王八殼子高高跳起,又落下。


    閉著眼的楊寧沒法去看地上王八殼子的姿態,但這並不妨礙他知道結果。


    “嗯,以後一個客人都不會有了啊......”


    “那我還開這店做什麽?”


    “不開了。”


    “從今天開始,關門。”


    說完他對著身邊的十三個小鬼吩咐道:“我先睡了,一會兒李青來了,你們讓她替我把這幾個月的房租給雯姐燒過去。”


    眾小鬼紛紛應聲。


    十三個小鬼,小鬼少了一個。


    小僵屍留在了非域某座不起眼的金字塔裏。


    那裏,每隔固定的時間會有人給她獻祭新鮮的牲畜血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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