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在博士身邊的機械小圓球仿佛感受到了楊寧身邊小鬼們的異動。


    小圓球左右轉了轉,縮到博士身後。


    博士本人一連好幾個深唿吸,調整好情緒,他正視楊寧。


    的確,無論自己是或不是那個叫瞳瞳的小鬼轉世,有什麽意義?


    這一世該做的事、要承擔的責任,還不是要繼續?


    “我可以叫你、橙橙嗎?”


    “當然可以。”


    “橙橙,你、你把我帶到這個位麵來,是為什麽?”


    “為了讓我去幫助你的敵人?”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博士向著掛在楊寧身後牆上的無毛醜兔看了一眼。


    “我的敵人?”


    楊寧搖了搖頭,“這個位麵沒有我的敵人。”


    “如果你所謂的我的敵人指的是群星軍方、西方的教廷,那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他們,早就不配當我的敵人了。”


    “至於為什麽把你弄過來......”


    楊寧笑了笑,說:“因為好玩。”


    “如果不把你弄過來,沒有你的算力武器,我可能距離想要得到答案,還要很久的時間。”


    “而我,不想等那麽久。”


    “答案?”


    博士追問道:“不知道,橙橙想要什麽答案?”


    不等楊寧迴答,他自己通過腦海中的畫麵想到了,主動說道:“是那與神明定下的第二個賭約?”


    “這個世界上到底是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楊寧想了想,道:“嗯,這樣說有點過於直白了,我們可不可以把這句話稍微修飾一下?畢竟是與神明的賭約。”


    博士:“嗯?怎麽修飾?”


    楊寧:“你可以這麽來形容,你知道我的過去,經曆過很多不好的事,那麽,在知道這個世界破破爛爛、千瘡百孔之後,還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依舊美好?”


    “你看,這麽形容是不是一下就顯得文藝了許多?”


    博士:“......”


    他吐槽道:“想不到,橙橙還挺浪漫主義。”


    楊寧輕聲一笑,“曾經,我也是個很現實主義的人。”


    博士突然打了個冷顫。


    不知為何,當楊寧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後背一陣陣的發涼。


    迴頭一看,他看到是機械小圓球正對著自己一個勁地吹冷氣。


    博士:“???”


    小圓球通過心靈信號同博士無聲說道:博士,我是在提醒你,他這一句話所蘊含的信息,要遠比你想象得更加恐怖,他極有可能以非常現實的手段對付過一個、乃至多個不同的世界。


    博士同樣無聲迴應:我不傻!能聽得出來橙橙這話裏邊的恐怖!


    小圓球:我的意思就是,要比你聽出來的更加恐怖。


    博士:我聽出來的已經相當恐怖了好麽?!


    小圓球:嗯,我就是說,要比你聽出來的更加恐怖。


    博士:我——


    “你倆在我這說相聲呢?”


    博士猛然迴頭,發現楊寧正一臉無語地看著自己,他尷尬地笑了笑,說:“那個,橙橙你不要介意哈,這人工智障有時候就是淘氣,哈哈哈!”


    楊寧跟著笑了笑,“博士,你這次來我這,隻是為了看看我?”


    聽到楊寧這麽問,博士臉上的笑容在一秒鍾之內消失,他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抬起頭,一臉嚴肅地同楊寧說:“橙橙,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


    楊寧轉過頭打了個哈欠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然後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您請說。”


    見楊寧這樣重視的姿態,博士看上去稍微安心了一點,“這件事,可能話有點長。”


    “沒事,你慢慢說,我慢慢聽。”


    楊寧想了想,極為貼心地又問了一句:“需要我把時間流逝的速度調慢一點嗎?”


    “或者暫停也是可以的。”


    博士:“......”


    他哭笑不得,“這、這麽隨心所欲的嘛?”


    楊寧謙虛道:“無他,唯手熟爾。”


    博士默默低下頭,“那個,不用了,不麻煩橙橙了,我快點說就好了。”


    “嗯,叫您橙橙的時候,總感覺非常親切呢......”


    “橙橙,您知道,宇宙之外有什麽嗎?”


    楊寧簡單迴應道:“你別管我知不知道,你隻管說你的。”


    博士深吸一口氣,他盯著與楊寧之間相隔的書桌,仿佛是在思考自己說出這番話之後會出現什麽樣的結果。


    最終,一支在桌麵上輕微來迴滾動的鋼筆吸引了博士的視線,讓他最終下定了決心。


    “橙橙,宇宙之外,是一個更加巨大的生態係統,嗯......”


    “您可以理解為,千千萬萬個宇宙,共同組成了一個生命係統。”


    “在這個生命係統裏,像您所在的地月文明,您可以理解為一個細胞,或者是一個原子,雖然這兩個東西差距有點大,但在千萬個宇宙組成的生態係統中,幾乎可以看做沒有差距。”


    說到這,他抬起頭非常小心地看了楊寧一眼,語氣也逐漸放緩:“您也知道,生命是要新陳代謝的,細胞是會死亡的,這是生命規律。”


    “如果有的細胞不會死亡,那如果這個細胞沒問題,就沒問題,但如果這個細胞有問題,那麽隨著細胞永恆存在,問題就會越來越大,從而引起大生態係統出現異常,也就是人類經常出現的情況,生病。”


    楊寧安安靜靜聽著博士的描述,聽得非常認真。


    看著楊寧這一臉認真的模樣,博士輕咳兩聲,“橙橙,我、我說明白了麽?”


    楊寧點頭道:“您說得非常明晰,請繼續。”


    說著他示意煞女給博士端上一杯熱茶。


    “謝謝。”


    博士剛剛端起茶杯——


    “博士,這茶可不是物質存在泡出來的,是非物質存在。”


    博士:“......”


    一時間,博士端著手裏的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楊寧笑道:“你覺得,橙橙會害你麽?”


    博士愣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把茶杯裏的茶輕輕喝了幾小口——


    不是博士心存芥蒂,而是茶就是這麽喝的。


    放下茶碗,他繼續說道:“那個......不好意思,我剛剛說到哪了?”


    楊寧:“有問題的細胞一直存在,生態係統就會生病。”


    “對。”


    博士:“那麽如何區分細胞有沒有問題呢?其實就看一個特征。”


    “這個細胞會不會穩定、有規律地在這個大生態係統裏存在。”


    “具體到文明自身,那就是,有序文明和無序文明。”


    “之前,地月文明是典型的有序文明,但是現在,這個文明在向著無序文明進行衍變。”


    “這一點,可以從現在世界各方官邸著手發展人類超能力、而不是繼續發展科技就能做出斷言。”


    “因為橙橙的存在,讓人類不再相信科技而是相信強大的個體能力,這是無序文明發展出現萌芽的典型特征。”


    博士說著,他的聲音開始出現了一絲顫抖:“其實,如果沒有橙橙在的話,那沒有問題。”


    “某一日,身為無序文明的地月文明,會被強大的有序文明、也就是生態係統內部的免疫功能所消滅。”


    “可是有橙橙在,那麽問題就很明顯了。”


    “橙橙應該不會坐視自己的母星被消滅吧?如果強大的有序文明、也就是生態係統的免疫功能也消滅不了橙橙,那麽生態係統就會做針對處理,也就是醫療手段,可是,如果針對處理也沒有用,也就是即便加持了醫療技術的強大有序文明依然消滅不了橙橙,反而被橙橙所消滅,那麽......”


    “地月文明在橙橙的保護下愈發強大,橙橙和地月文明這一對組合慢慢地,就會在這個大生態係統內部......”


    說到這,博士低下頭,艱難地說出四個字——


    “引發癌變。”


    “這裏的癌變並不是指地月文明上的癌症,而是指由有問題的細胞引起的、廣泛的、治不好的絕症。”


    博士身後,機械小圓球好像瘋了一樣瘋狂對博士吐著冷氣。


    危險!


    危險!


    危險!


    博士!太危險了!


    博士好像沒有感受到一樣,繼續說道:“橙橙沒有問題,向無序文明發展的地月文明也沒有問題。”


    “但是,這兩者走到一起,問題就出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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