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楊寧肯定的答複之後,朝歌雪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就在她準備起身告辭、結束這尷尬時刻的時候,楊寧示意她再坐一會兒。


    “你好?”


    對麵便利店的店員向北站在門口,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說:“小老板,您要的東西我都給您買迴來了!”


    楊寧一招手,一個煞女從角落裏起身,上前接過東西放迴楊寧桌子上。


    是各種食物,和剛剛楊寧吃完的種類、份量一模一樣。


    “謝謝!”


    楊寧說完,見向北還沒走,問:“怎麽了?還有什麽事麽?”


    向北一副為難的樣子,說:“小老板,錢?”


    “哦,不好意思!忘了!”


    楊寧把手機給煞女,讓其過去付了款,然後看著朝歌雪說:“不是說蹭飯麽?正事談完了,蹭吧?”


    說著遞上一副手套。


    朝歌雪接過,疑惑道:“你還吃得下?”


    “你可別忘了,我身上帶著五個餓死鬼。”


    五個餓死鬼指的是明明和她的四小紅。


    朝歌雪拿起一支烤串,又問:“其實,我一直都挺疑惑的,當時的你那麽厲害,怎麽會感到饑餓?”


    楊寧吃了一塊西瓜,說:“七歲小孩,殺了、嗯,那是幾萬來著?”


    朝歌雪:“三萬,人不多,但全是六國精銳。”


    楊寧點頭繼續說道:“嗯,七歲小孩曆經血戰殺了三萬多人,感到饑餓、疲憊不是正常的麽?”


    朝歌雪:“那不是血戰,那是屠殺。”


    “即便活了九百年、經曆過多次天災,我都從沒見過人的生命可以那麽脆弱,還是那些各個地區的行內精英。”


    楊寧靦腆地笑了笑,給朝歌雪遞過去一隻烤蹄,“這個好吃,你吃。”


    “那就是血戰啊,我全身都沾滿了血啊,血戰之後肯定會累、會困的對不對?”


    朝歌雪:“......”


    “那個老瘋子在你身上降下的神,就沒教你一些補足元氣的方法?”


    楊寧也拿起一支烤串,一邊吃一邊說:“教了,可是......”


    他笑了笑,又搖搖頭,說:“可是當時我腦子裏裝的各種玄門秘法之類的東西太多了,腦子都跟要炸了一樣,我根本不知道怎麽去找我需要用的東西。”


    “即便被那些人圍攻,我也隻是隨意抽到什麽就用什麽,功法、技能、符咒、法印,腦子裏飄過哪條就用哪條,嗯......”


    說到這楊寧語氣中略帶幾分尷尬:“其實,我當時和他們戰鬥的時候並不是巔峰狀態,因為我的大腦一直是混沌的。”


    朝歌雪:“......”


    倆人就這樣,邊吃邊聊。


    “我也疑惑,為什麽你活了九百多年,那個時候還隻是一隻狐狸。”


    “千年才有機會成精,我那時還差點,這些年,你、你見過被老瘋子在你身上降下來的那個、那個東西麽?”


    楊寧眼神裏露出迴憶之色,說:“你可以稱唿他為神明,在那個時候,如果這個世界有神,那麽一定是他。”


    說著楊寧往身後的牆上看了一眼。


    滿牆生物紛紛低下頭。


    魔佛:“感覺有被冒犯到,謝謝。”


    沒理會他,楊寧繼續說道:“從他被成功降下之後,我就隻見過他一次。”


    “他降臨之後和我立下三個賭約,還畫了押,然後扔給我一腦子的功法秘籍,就徹底消失了。”


    朝歌雪放下手裏的烤蹄,嚴肅問道:“三個賭約?”


    楊寧看著她笑了笑,說:“先不說這個,你先聽我講接下來的事。”


    朝歌雪頷首。


    楊寧繼續說道:“你知道那個神是怎麽被降下來的吧?”


    “陳家爺爺闖到周野家,趁著周野降神的時候用霰彈槍把他打得滿身血窟窿,降神儀式就成了。”


    “接下來就有了剛剛我講的和神明畫押的故事,在那個神離開之後,陳家爺爺要帶我離開青橋,我不願意,因為那個神告訴我,周野留下了很多對我來說有用的東西,於是陳爺爺就委托人照顧我兩年。”


    “迷迷糊糊過了兩年,隨隨便便練了兩年腦海裏時不時飄過的功法,兩年後,也就是我七歲的時候,他們就來了。”


    說到這,楊寧眼裏眼神又變得平和,他微微一笑,說:“他們先殺的就是那個照顧我兩年的阿姨。”


    “而且一出手就是揚魂滅魄。”


    “因為他們知道,與我兩年的朝夕相處,讓原本普普通通的阿姨也變成了一個非常厲害的行內人。”


    “阿姨非常照顧我,她可憐我的身世,在平時總是教導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噩運,就抱怨這個世界。”


    “要相信,世上還是好人多。”


    楊寧眼中湧起霧氣,“直到她倒在血泊裏,在對我說了一個可笑的‘跑’字之後,又對我說了一句更可笑的,‘要善良’......”


    “說完這句話,她就被人揚了魂。”


    “之後就是青橋血戰、跟著你吃野果子的事了......”


    楊寧話音落下,小狐狸聽得淚流滿麵。


    “那、那個阿姨的魂魄?”


    “這個位麵徹底沒有了,我去別的位麵見過她,她在別的位麵過得很好,但相應的與我也變成了陌生人的關係,不再是那個照顧過我兩年的阿姨了。”


    “......”


    “與神明畫押,立下、三個賭約?”


    楊寧笑道:“還惦記著這個呢?”


    “三個賭約,第一個,賭我能不能救迴我的夥伴,不讓他們魂飛魄散。”


    笑著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的小鬼,楊寧有些自豪地說:“這第一個賭約,是我贏了。”


    朝歌雪:“以你的能力,完成這個賭約確實不難。”


    楊寧笑而不語。


    這時,朝歌雪耳邊傳來明明冷冰冰的聲音:“雪姐姐,這話大言不慚了。”


    “想接受神明的饋贈就需要付出代價,這第一個賭約也是那個神明給橙橙設下的第一道劫。”


    “同時也是後來橙橙實力飛快長進的一大原因之一。”


    楊寧身旁,瞳瞳說道:“要救迴我們,必須經曆我們所經曆的一切。”


    紅紅:“而且每過一個夥伴到下一個夥伴的時候,經曆的痛苦次數就會翻倍。”


    瞳瞳:“比如說,第一次救雅美,隻需要斷一次頭,可是到了救小光頭的時候就需要經曆兩次火燒,到小烏龜就是四次斷手斷腳,到詩文就是八次被分屍,後邊十六次、三十二次、六十四次......”


    “算不下去了,總之我們一共十五個,這個數字要進行十五次翻倍。”


    詩文:“最殘酷的是如果痛死就會失敗。”


    貝貝:“更殘酷的是失敗了還可以重來。”


    孫大胖:“最最最殘酷的是這樣的規則,遇上了橙橙......”


    雅美:“這個超級無敵非常非常善良的人。”


    朝歌雪:“?!”


    小狐狸愣是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們經曆的一切?!痛苦翻倍?!”


    “痛死失敗,失敗還能重來?!”


    她一臉驚駭地看向楊寧,難以相信地問道:“所以、你?!”


    楊寧緩緩點頭,說:“對,所以,分屍,斷頭,斷手斷腳,剖心,挖眼,裂臉,火焚,被做成僵屍,被餓死......”


    “還有活生生看著自己肢體被人吃掉,這些,我全都經曆過。”


    “而且不止一次。”


    夏天:“是不止一百次。”


    小光頭:“是不止一千次。”


    雅美:“是不止一萬次。”


    小烏龜:“是不止十萬次!”


    “咳、咳......”


    楊寧拉過小烏龜,有些尷尬地說:“十萬次誇張了,也就幾萬次而已吧......”


    貝貝默默走到已經徹底呆住的朝歌雪身邊,抬頭看著她,拉了拉她的衣角,奶聲問道:“所以,雪姐姐......”


    “讓橙橙這樣的人無敵,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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