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大先生也不和楊寧客氣,直接走到便利店的速食區。


    他速熱米飯拿了四五盒,又指著關東煮、烤腸雞腿肉丸子之類的東西對小南說:“小二,麻煩一下,全都要了。”


    小南顫顫兢兢站在那,低著頭全身直哆嗦,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看了一眼楊寧,小聲道:“要、要不要報警?”


    楊寧疑惑道:“報警?報什麽警?”


    馬上,楊寧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大先生那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有他身上掛著的樹葉,彰顯出了他別具一格的身份。


    還真容易使人誤會。


    “不用,他要什麽給他什麽,我結賬。”


    楊寧給自己拿了罐飲料,在靠窗的桌子邊坐下。


    大先生抱著一堆東西過來,“不好意思啊,在山上吃不到這些東西,就多要了一些。”


    楊寧毫不在意地說:“沒關係,好不容易下山一趟,盡管吃。”


    大先生一邊仔細檢查著手上的速熱米飯該怎麽操作,一邊問道:“我有個疑惑,如果當年我沒有按住書院,後邊會怎麽樣?”


    楊寧幫他把那速熱米飯打開,在加熱區注上水,說:“小概率我死——”


    當啷!


    收銀台那邊,小南一不小心把什麽東西打翻在地。


    楊寧繼續說:“大概率,特管局會多一個第七組,你是組長。”


    大先生看著逐漸加熱的速熱米飯發呆,不久,米飯熟了,他開吃。


    這一吃,就停不下來。


    五盒不同口味的速熱米飯,搭配著關東煮、烤腸肉丸子,全部下肚。


    楊寧好奇道:“你是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大先生拿過一瓶牛奶咕嘟咕嘟狂飲幾口,說:“十年了。”


    “幫書院躲過青橋一劫之後,我就沒吃過一口飯,沒喝過一滴水,本想自絕於崖邊的雲海裏,結果一直都沒死成。”


    楊寧慢慢喝著飲料不說話,一道黑煙從他身上的白布袋裏鑽了出來,孫大胖:“那個,我也有個疑惑——”


    劈啪!


    突如其來的電火花在楊寧指間迸濺,一下將那道黑煙劈了迴去。


    看著那一道電火花,大先生終於止住了吃喝,問:“這是雷電仙靈?”


    楊寧點頭道:“是。”


    大先生:“你身上,現在到底有多少仙靈?”


    看著外邊的夜雨,楊寧慢悠悠說:“三百六十個善緣可以請一個仙靈,我一共獲得過多少善緣,除以三百六,就是我有的仙靈數。”


    “那你一共獲得過多少善緣?”


    “我有多少仙靈,乘以三百六就是我一共獲得過的善緣數。”


    大先生轉頭看向收銀台的小南:“小二!速熱米飯再給我來五盒!那些新烤的東西烤好了麽?全給我拿過來!”


    又是一通狂吃。


    這第二頓吃完,大先生擦著嘴說:“你現在,過得挺好?”


    楊寧緩緩說道:“好,我有自己的司機,有自己的廚師,門前有土地公庇護,每天洗臉刷牙都有專門幫忙的......”


    大先生:“你在提到自己廚師的時候,語氣明顯不是那麽自信。”


    楊寧:“......”


    “嗝!”


    摸著自己肚子,大先生歎道:“吃飯的感覺,真好啊......”


    楊寧問:“還要吃麽?”


    大先生答非所問:“這次,還請除惡務盡,務盡。”


    楊寧笑著迴應:“放心,你活不了。”


    當啷!


    突然,收銀台那小南不知道又打翻了什麽東西。


    接著兩人都沒有說話,便利店隻有外邊傳來的嘩啦啦雨聲,異常的安靜。


    安靜到讓人窒息。


    以至於收銀台那邊的小南,甚至都不敢去收拾自己打翻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楊寧又問:“還要吃麽?”


    大先生搖搖頭說:“不吃了,時間差不多了,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走吧。”


    楊寧到收銀台結賬,結果小南卻指著店裏寫著“土地公投喂套餐”的牌子說:“不用了,店長吩咐過,您門前的土地公讓店裏營業額漲了不少,您的一切消費他買單!”


    想了想,楊寧還是拿出一百塊錢意思了一下,才和大先生離開。


    站在便利店門外的夜雨中,楊寧看向大先生,“這就走了?”


    大先生點點頭,“事辦完了,該走了。”


    他認真打量了楊寧上下,說:“你什麽時候出發去收命?”


    “一會兒就走。”


    “這麽著急?”


    “路上看看風景。”


    “提醒你一下,我書院門下弟子陸揚很是厲害,這次特管局搞突然襲擊,會死不少人。”


    “生死劫難,命中定數。”


    大先生哈哈笑道:“我懂我懂!中州火葬場的詭異傳說!”


    “那,我就走了?”


    楊寧:“不送了。”


    大先生拍著肚子轉身走進淩晨的夜雨中,走出沒幾步,他轉身向楊寧說:“那個,我知道你厲害,但是......”


    “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楊寧微微點頭。


    大先生想了想,又說:“還有啊,你那幾盞蠟燭,裏邊第一盞似乎有點問題——”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楊寧抬手對自己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釋然一笑,大先生自語道:“是了,你怎麽可能發覺不了?走了!”


    最後對著楊寧揮了揮手,這次他轉身走進雨幕中,再沒迴頭。


    走出沒幾步,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雨夜的夜色中。


    ......


    半個小時後,一輛出租車停在雲都路口。


    戴著墨鏡、口罩,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司機看著路邊的楊寧,熱情地打起招唿:“小夥子!”


    “這次去哪啊?!”


    看著楊寧身後背著的那柄青銅劍,他打趣道:“小夥子,這次沒人幫你背劍了啊?”


    楊寧歎道:“是啊,沒人幫我背劍了。”


    “去高鐵站。”


    ......


    東南,文聖山。


    這半夜,文聖山天人峰上血氣衝天!


    時不時響起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的哀嚎聲,讓旁邊山峰上書院的弟子們、那些到訪書院的訪客們,全都躲在自己的住所裏瑟瑟發抖!


    誰都想不到,在書院原定的斬鬼祭天的日子裏,居然遭到了一場血腥的襲擊!


    而麵對這種情況,書院最傑出的弟子陸揚,他卻坐在自己書房裏一動不動。


    此刻,距離他師父長風給他發送消息,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陸揚就安安靜靜看著窗外的夜色,聽著時不時傳來的慘叫,麵色平靜如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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