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冬捕是件大事,眾人雖然眼熱雲舒的軍大衣,但是正好休假在家的謝以珵怎麽可能會容忍那麽多人覬覦自己的媳婦兒,因此周圍的人看了沒一會兒,那俏生生不似凡人的謝知青就被天殺的謝以珵給擋的嚴嚴實實。


    看他一點也不避著人給謝知青整理帽子和圍巾,又給謝知青戴手套的樣子。有那好信兒的長輩就開始打趣兩人,問他們什麽時候結婚。


    雲舒害羞一笑也不迴答,謝以珵就大大方方的告訴眾人他們倆的打算。


    “雲舒年紀還小,我也沒到年齡,按國家規定男的二十二、女的二十是法定結婚年齡,所以我倆還得三年多才能結婚呢!”


    “呦!國家規定……這國家咋這規定啊……”


    “咱們這不是相看好了就辦酒席的嗎?”


    問話的大娘吃了一驚,沒想到眼前這膩膩乎乎的小對象還得這麽長時間才能結婚呢。畢竟在鄉下,管你二十還是十八十六,十六歲當媽的姑娘都海了去了。


    但有不懂的,旁邊自然也有明白事兒的,一個年輕一些看起來也很沉穩的大娘為她解了惑:“你當是咱們呢?人家謝知青是知青,是城裏人,小珵也在縣裏當工人,自然得按這個來。”


    “而且人家說的結婚是領證的那種,哪像咱們……跟自家男人過了一輩子了,還是沒名沒分的。”


    “…………”


    這話有點紮心,但實際上這個年代沒名沒分的夫妻實在太多了,沒有那張結婚證,隻有一個酒席,也那樣過了一輩子。


    ……


    話題就這樣從雲舒身上飛速轉移到了‘名分’上麵,不少大娘大嫂借此機會譴責自家男人不給自己名分,弄得那些正忙活著鑿冰洞的人滿頭黑線,不明白自家虎老娘們又擱這作啥妖。


    這沒名分都被這些老娘們給騎脖頸子上了,成天在家裏吆五喝六的,不是嫌棄他們腳臭,就是嫌棄他們不會說話活像個癟犢子,這要是有名分了那還得了?!


    幹活的人不甘示弱的跟自己媳婦兒們‘據理力爭’,但說是這麽說,一些人心裏還真有了想法跟自家那口子去領個結婚證。


    這也算雲舒和謝以珵在另一種層麵上引領潮流了吧。


    ……


    說說笑笑了一會兒,謝大隊長出來主持大局。還是跟掃山一樣差不多的流程,女同誌們弄後勤,男同誌們喊號子撈魚。


    謝以珵也沒辦法再待在自己對象身邊了,畢竟像是他這種壯勞力,不幹活那是不可能的,身體強壯一些的男知青們也都上了。


    雲舒和靜舒,還有今天也出了門的謝翠翠、謝敏敏一些小姑娘,都在後麵聽有經驗的大娘大嫂們指揮。


    雲舒負責記錄這場冬捕的場麵和各項數據,到時候弄成文章上報,再在大隊部用大喇叭振奮一下人心。


    靜舒這迴倒是沒有再像當初放羊一樣摸魚擺爛了,因為她也很好奇這種冬捕的傳統,後勤大部隊裏就屬她興致勃勃、熱情高漲。要不是還記得保持她不想做累活的人設,恐怕都得衝進捕魚隊伍裏,自己撈魚了。


    不過豐勝大隊的人畢竟年年都有這一出,因此前前後後弄得也算是有條不紊。


    跟雲舒站在一起看熱鬧的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爺爺老奶奶,還有一些年輕懷孕了的小媳婦兒,跟一些五歲以下的小孩兒。


    雲舒跟幾個在大隊小學當老師的女知青一起,也負責照顧這些人,免得他們一個不注意就掉進冰河裏。


    不開玩笑,這時候掉進去,估計就得明年開春才能出來了。


    尤其是楊玥也縮在這群人裏,身後有這麽一條毒蛇,雲舒更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些。


    ……


    起初一切事情都很順利,風平浪靜的,被雲舒開了上帝視角和預警盯著的楊玥也沒作妖。


    然而等到日上三竿、那邊大喊大叫著上魚了,這邊的人也都好奇的往前湊想要看熱鬧的時候,雲舒腦袋裏的預警突然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並且越響越快。


    雲舒也敏銳的察覺到身後正有人迅速靠近自己,不用猜也知道是楊玥搞的鬼,顧不及迴頭看到底怎麽迴事,雲舒迅速假裝腳滑一彎腰,身後橫衝直撞過來的楊玥猝不及防的被雲舒一頂,整個人都往旁邊摔去。


    雲舒自己也被楊玥衝過來的力氣頂了個前趴,勉強利用身體的靈活扭了個身子,平安落地,仰躺在了冰麵上,避開了身前不遠處一道凸起的冰棱。


    後怕的雲舒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轉身去看罪魁禍首楊玥。


    而楊玥……就沒有她這麽幸運了。


    先是計劃好的姿勢沒用上,沒能讓謝雲舒摔倒在冰麵上破相。後麵又自作自受,被雲舒頂了一下扭了腰不說,往後退的時候腳下踩著一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碎冰塊,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跌跌撞撞的就往後麵一個剛鑿出來的冰窟窿摔了過去。


    而且往後退的途中,她為了穩住自己的身體,還下意識的伸手拽住了旁邊每一個跟她‘擦身而過’的人。


    其他人身形靈巧都躲了過去,唯有一個懷孕八個多月的孕婦反應不過來,被楊玥拽住了胳膊受力向後側方仰躺,整個人都重重的摔在了冰麵上。


    楊玥也因為抓住了孕婦得到了緩衝,拽著孕婦滑到冰窟窿裏時沒有直接沉入水底。


    孕婦倒在冰窟窿邊上,一條胳膊浸了冷水,身下也緩緩滲出血跡,整個人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橫禍弄得沒力氣挽救自己了。


    這些狀況看似很多,但發生到結束總共也就幾秒鍾的時間,周圍的人都被這一幕給驚呆了,待反應過來後都連滾帶爬的撲過來救人。


    五六個人去抬孕婦上岸,兩個人去救在冰水裏掙紮的楊玥,偏偏求生意識爆棚的楊玥把孕婦的胳膊當成了救命稻草,無論救援的人怎麽撕扯她都不鬆手。


    雲舒也顧不上她跟楊玥的私人恩怨了,看著那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下身的血好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孕婦,掙紮著爬起身撲了過去,順手拿起一塊碎冰直接砸在了楊玥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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