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為在這堵人,投標書會自己鑽進你口袋?”


    就在關慶山對江長遠失望至極時,後者終於收起手機抬起頭來。


    董衛麵色有些難看,他又不是來找江家,江長遠為什麽一直揪著他不放?


    “江少,隻要市長開口,我立馬走人。”


    “絕對不會擾亂你們學校的運動會,另外還會再送上一筆讚助資金。”


    “當著關伯父的麵,你是要公然賄賂我?”


    江長遠似笑非笑的目光,令董衛有種自己被看穿的感覺。


    怎麽可能?


    他就是一個毛頭小子,江正國再是對他培養,也不可能短短十幾年能比肩商場老油條。


    強壓下心底異樣,董衛還想爭取今天拿下建設材料投標書。


    “江少說笑了,我隻是看你們學校有發展前瞻性,投資!是投資!”


    “不好意思,實高規模一般入不了大人物的眼,但也不是什麽肮髒的讚助都要。”


    江長遠一句話不亞於平地驚雷,錢和髒扯上關係就耐人尋味了。


    吃瓜群眾伸長脖子,恨不得再生出一對招風耳。


    關慶山麵色微變,江長遠語氣篤定,是發現了什麽嗎?


    他看助理小秦一眼,後者茫然搖頭。


    再看董衛,麵部表情不斷抽搐,卻還在裝傻充愣。


    “江少,您這是什麽意思?”


    “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好好迴答你。”


    江長遠呲牙一笑,陽光下小白牙卻讓董衛覺得是獵人向他亮出的刺刀。


    “三年前,許行建材以非正規手段,從對手那裏坑來一筆大單,導致對手公司破產。”


    “事後卻隱瞞真相拒不上稅,並拿對手家人安危威脅對方認下這筆稅,然而對手已經破產根本無力支付。”


    “是以,時至今日,這筆爛賬依舊在。”


    第一件事剛說出,董衛胖臉上已是冷汗連連。


    當著關慶山的麵說他用手段搶人生意沒問題,商場本就爾虞我詐,可江長遠說的是那批材料沒有上稅,那麽事情性質不一樣了。


    儼然已經觸犯律法,而他更屬於知法犯法!


    “還要我繼續說下去麽?今天來的人不少,我想他們肯定很感興趣。”


    “不!”


    董衛尖聲阻止,他不確定江長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也不確定他手裏還有多少自己的料。


    不管是唬他,還是真的掌握了他所有的把柄,他都不敢賭。


    “那什麽,我突然想起來今天公司開會,就不打擾二位的興致了。”


    找了個蹩腳借口,董衛匆忙離開。


    沒吃到瓜的人顯然有些意興闌珊,尤其是那些同樣做建築材料生意的人。


    同行的飛黃騰達固然讓人想紮小人,但同行的黑瓜吃一半搞的像是夜晚雙人互搏中途被叫停。


    不過經此一事,倒是沒哪個不長眼的再去湊近乎。


    甭管是想借機和關慶山拉近關係也好,還是帶著別樣的心思,此刻紛紛夾起了尾巴。


    別家公司的事,江長遠都能知道,誰能保證他手裏沒握著自家黑料?


    這才是江家的真實實力吧?


    江家恐怖如斯!


    關慶山摩挲著下巴,探究的目光看向江長遠。


    “你既然知道他的劣行,為什麽今天才說出來?”


    “如果我說一分鍾前剛知道,關伯父信麽?”


    聞言,關慶山不語,他篤定江長遠背後有高人,興許這些信息也是身後人告訴江長遠的。


    “信息我已經發給你了,關伯父如果現在叫人過去,還來得及抓住沒跑路的董衛。”


    “不管怎麽說,這次謝謝你了長遠。”


    摒去心底思緒,關慶山真心實意感謝。


    他收到的不是信息,是功績啊!


    就在這時,一道激烈掌聲從人群後響起,江正國攜手鍾晴走過來。


    “兒子幹得漂亮!”


    “這位就是關市長吧?沒想到能見到您,還是托了我兒子的福。”


    “我與長遠一見如故,江夫人不必客氣。”


    江正國和鍾晴暗自打量著關慶山,後者也同樣打量著兩口子。


    關慶山來北寧不過一年時間,之前因著劉家從中作梗,可以說雙方是第一次麵對麵相談。


    “關市長才是太客氣,我兒子調皮,應該沒少給你惹麻煩吧?”


    “那倒沒有,見到長遠,我才明白什麽叫做英雄出少年。”


    這是很高的評價,江正國扭頭看了鍾晴一眼,不知怎地生出錯覺。


    以後他要靠兒子走上人生巔峰了。


    “你可別誇他,不然這小子尾巴要翹天上去了。”


    “嗬嗬,我覺得長遠當得起誇讚,長遠你覺得呢?”


    話題驟然急轉彎,江正國眉心一緊,他也有意和官家走動走動。


    若是兒子迴答不好,恐怕江家在關慶山心裏好感會急轉直下。


    鍾晴暗暗給江長遠使眼色,說實話兩口子對他沒多少信心,明顯是關慶山設的語言局。


    江長遠泯然一笑,麵對眾人目光處之淡然。


    “少年無名,不問出處!”


    “好!”


    關慶山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


    “江董叱吒商場,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關市長謬讚了,臭小子不過是多讀了兩本書,哪算得上什麽。”


    “我們也別站著了,去落座吧?”


    鍾晴的建議被采納,江正國離開時充江長遠挑眉一笑,眼中帶著欣慰和鼓勵。


    當然,更多的是自豪!


    他江正國的兒子青出於藍勝於藍,果然是遺傳了老江家優秀的基因!


    安排三人落座,江長遠轉身之際暗自吐出一口濁氣。


    剛才關慶山看似隨口一問,實則依舊帶著試探,而他迴的話可以稱得上是高級反讚美。


    關慶山出身寒門,能有今日成就全是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而作為他接下來接洽的江家,由江長遠口中表達出一個意思。


    那便是江家全力支持關慶山的一係列政施。


    “難道財富差距上的認知,是後天怎麽努力也比不上的嗎?”


    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的顧青,第一次對本身產生了懷疑。


    競選會長失敗,打擊了他的自信心,但他很快重整旗鼓。


    隻是今日江長遠遊刃有餘麵對不同人的處事結果,卻讓他生出站在山腳,看不到高山全貌的無力感。


    “江長遠,敢不敢再和我比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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