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師劭迴來的時候,岸邊隻有桃夭。


    她站在一棵最靠海的桃樹的枝丫上,拿著一把小刻刀,正靠在樹幹上雕一個小雕像,模糊的看著像是一條魚。


    冷泉裏沒有魚,桃花林最靠近海的地方也有近百米,桃夭現有的記憶裏,是沒有魚的樣子的。


    所以桃夭雕幾刀,就垂眸想一想,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封師劭一躍出海,正甩著頭發,準備用內力烘幹身體和衣服,就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輕輕的,淺淺的,卻讓人難以忽視。


    深深地,默默地,又讓人心中暖暖的。


    是夭夭呀。


    是他的妹妹,他家的夭夭。


    封師劭抬眼望去,那小小的身影,讓他鼻子泛酸,眼眶頓時就紅了。


    封師劭喜歡跟桃夭說話,但其實,劍與劍之間,不用開口說話的。


    桃夭是封師劭的靈識一點一點引出來的。


    和受他們影響產生靈識的別個物種不一樣。


    從桃夭的靈識小小的一團,封師劭就在保護引導著,就好像,人類一點點喂養幼崽,到幼崽一點點站起來,一步步學著走路,張嘴說出一個一個的字。


    劍與劍之間,生來就有一點靈犀。


    又或者,許多個世界以來,在主人之外,兩把劍相互依偎,互相保護,血肉交融,早已經分不清,他們是不是真的親兄妹。


    桃夭深深的看了一眼封師劭,收起雕刻刀,無聲無息的從樹枝上飄落,然後轉身迴去冷泉。


    海的盡頭,太陽緩緩墜落,人間最後一縷光緩緩消散。


    狐狸精遠遠的奔跑過來,隻是背上還騎著一隻騎士猴,兩小衝到封師劭身前,都抬起頭,兩雙眼睛都歡樂的看向封師劭,身後兩條尾巴同頻搖擺。


    封師劭心底還殘留著絲絲的酸澀,低頭看向兩小隻,神情竟與李蓮花莫名重合,隻聽見他低喃著:“你倆還好上了······”


    李蓮花此時正在小鎮唯一一家酒樓裏,那是聽聞曦辰親王親臨,當地官員宴請的酒席,以寂風為主,主打一個與民同樂。


    隻宴請有頭臉的人物算怎麽迴事?


    李蓮花聽寂風迴話的時候,便涼涼的說,不如讓全鎮的人一起去吃這流水席吧。


    也算是慶賀誅滅了妖邪的慶典了。


    曦辰親王一句話,官員們頓時頭頂冒著層層冷汗。


    啟辰帝對百官的政績監控很是嚴苛,獎勵也豐厚的緊。


    但這東海畔,多少還是有些例外的。


    這是曦辰親王的封地,據說也是曦辰親王的故地,啟辰帝對此地也是愛屋及烏,以至於即便是同級官員,江浙一帶品級也高出半級。


    此地官員自然生出了一些高人一等的自覺,又急於拉近和曦辰親王之間的關係。


    可惜,曦辰親王府都建了三年了,那傳說在江湖遊曆的曦辰親王卻從來沒親臨過。


    李蓮花不是以曦辰親王的名義去的,他是以蓮花樓主的身份去的。


    曦辰親王就是蓮花樓主這件事,其實不算什麽大秘密,許多人都知道,但卻又有些諱莫如深。


    知道的人很多,不知道的人更多。


    官員們都是舍得,李蓮花吃了頓晚餐,還收獲了一壺美酒。


    是已逝的雪仙子釀的桃花醉。


    雪仙子逝去已經五年多了,她留下的美酒,自然也越來越少了,即便是曦辰親王也不剩多少了。


    雪仙姬大概到死都不知道,桃夭很愛喝桃花醉,否則她肯定準備了好幾個酒窖了。


    哪會像如今這般,世所罕見。


    李蓮花提起桃花醉,準備帶迴去給桃夭嚐嚐。


    轉身,卻碰到了人,好在他身法矯健,巧妙的避開了。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避都避開了,卻不防對方非要不依不饒的叫嚷起來。


    “你是什麽東西,怎麽敢衝撞孫夫人的?!”當事人隻是皺皺眉,身邊的女子卻尖銳的叫了起來。


    很久沒人說李蓮花是什麽東西了,李蓮花忍不住看了過去。


    知府家孫夫人撫了撫袖子,她有點不舒服身邊的女子尖銳的聲音。


    孫夫人性格不好,是有些勢利,但倒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雖然看著對方是個衣衫普通的書生,但確實沒有真的撞到她,隻是擦身而過,她本來是有些不悅,但卻沒打算鬧起來。


    可被身邊的女人叫破,深怕別人不知道她被陌生男子近身衝撞了一般。


    當真是用心險惡。


    孫夫人第一眼,都沒往那書生身上去,而是滿含深意的看向她身邊的那個女人。


    她的庶妹,她夫君的貴妾。


    不過第二眼,孫夫人看向那險些撞到的書生,眼神立刻變了,怔怔片刻,張口便問道:“可是李大夫?”


    李蓮花也微怔了片刻,隻覺得這世間卻有一些玄妙,有禮頷首道:“陳小姐,多年未見,一向可好?”


    當年嬌蠻任性的陳小姐,如今也成了兇悍勢利的孫夫人。


    旁邊那尖銳的女子也沒想到二人竟是舊識,微微一愣,卻又立刻故意驚叫道:“姐姐,你怎麽會認識這種人呀 ?”


    說著,那古怪的眼神就落在了李蓮花身上。


    隻是原本故作嫌棄的眼神,落在李蓮花身上的時候,微微驚呆的怔住。


    不怪她少見過怪,雖然名為庶女,實則確是個見不得光的外室女,這一生見的最好的,便是孫知府,作為嫡姐的夫婿,她一見便知道那是她能夠著的最高處,立刻毫無廉恥之心的與姐夫勾搭成奸,哄得孫知府納了她當貴妾。


    孫夫人不管她那庶妹有什麽心理路程,轉身直接給了庶妹一個巴掌,冷哼:“這種人?什麽人?李大夫是你能說的嗎?你這賤嘴裏提起,都是玷汙了人家!”


    庶妹被打的毫無防備,一瞬間還有些怔愣,下一刻找迴演技,小白花一樣委委屈屈的抹淚,嘴裏還說著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如果那眼神不控製不住的往李蓮花身上去,就更好了。


    孫夫人也不知道是一巴掌沒打過癮,還是當真不滿庶妹看李蓮花的眼神,又是一巴掌扇過去,嘴裏罵道:“你那什麽眼神?不知廉恥的下賤胚子!收起你的眼神,再敢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李先生,當心我挖了你的狗眼!”


    也不知道是打順手了還是怎麽,孫夫人說著說著,又打了一個巴掌。


    左一巴掌,右一巴掌,還怪絲滑的。


    庶妹被打懵了,人都傻了。


    平時孫夫人也經常打她,誰讓她總喜歡茶言茶語的刺激孫夫人,先撩著賤,沒有一個巴掌是白挨的。


    但孫夫人平時打她就算了,今天卻一連打了她好幾下,關鍵是她後來什麽也沒做,就白白的站著挨打了。


    庶妹怎麽想也不明白,當年她爬上孫知府的床,也沒見孫夫人給她好幾個巴掌。


    庶妹腦子忽然一軸,尖叫道:“陳瑩瑩,你這賤人,你為了個男人竟然打我?你果然是在外麵勾三搭四,這怕不是你的姘頭吧?竟然把姘頭帶到這種場合來,你可真不要臉呀!這要是給王爺知道了,定要治你一個七出之罪,讓老爺休了你!”


    哦,懂的都懂。


    休了孫夫人,她好上位。


    李蓮花手指握拳,放在下巴處輕咳了兩聲,聲音溫和淺淡:“依大啟律例,庶妾不得扶正。”


    什麽貴妾不貴妾的,啟辰帝不認可,也就是江南富庶,商賈們自己搞出來的。


    大啟四年,戶部頒布法令,同姓不婚,確立一夫一妻,無子嗣承繼方可正式納妾,也不允許人口買賣,不允許姐妹共侍一夫,未上戶籍的妾室不可扶正。


    民間私底下納妾的,上不了戶籍,便不是律法承認的妻妾,也沒有買賣和人口歸屬,說白了,這人你納迴去,你的好好養著,但人家名義上不是你的妾室,人家是自由人,隨時可以離開,人家的個人戶籍上會說明,她去了你家做妾,這人得好好的,出了問題,你的負責。


    頒布律法之前的事,雖然不計較,但這貴妾怕也是上不了孫知府的戶籍的,更別說被扶正。


    庶妹又一次呆了,她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大概也是不願意承認這件事,甚至假裝沒有這迴事,此時被李蓮花一句話,說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多年算計,一朝成空。


    啟辰帝難道真是個天才?


    庶妹對孫夫人不敢動手,畢竟是多年養成了威懾,但對一個白身可沒什麽忌憚的,惡狠狠的看著李蓮花,被刺激大了,瘋癲的就要衝上去抓撓李蓮花。


    李蓮花要能被一個弱女子沾上,那他就不是李蓮花了。


    微微一個錯步,讓開了庶妹,庶妹一時刹不住車,頓時跌在了地上。


    剛巧寂風見李蓮花這邊有事,心係主上,走了過來,他作為主位,他一過來,上得了桌麵的當地士紳們便也跟著過來了。


    庶妹直接跌在了寂風腳邊。


    寂風嚇了一跳,沉默的冒出六個點。


    孫知府就陪在寂風身邊,一眼就看見自己的貴妾跌在人家王府大管事腳邊,這就有些尷尬了。


    這要是個姑娘家,還能說是故意扮柔弱投懷送抱的,可這偏偏是個妾室。


    嗯,戶部去年頒布的律法怎麽寫的?


    堂堂知府,承認這是他的妾室,他就是犯了國法。


    不承認,那就是賤婢當眾勾引上位。


    反正都丟死人了。


    孫知府當即大腦風暴,心思百轉,上去就是一腳:“你這賤婢,怎麽這麽不小心!趕緊給本官滾迴府去,少給本官丟人現眼!”說著,轉頭對寂風賠笑道:“大人,大人,這是我家一個管家婆子,粗手粗腳的,驚擾了大人,大人莫要怪罪。”


    寂風看了孫知府一眼,這孫知府對他的妾室,倒是對妾室愛護,這都還護著了。


    寂風沒什麽想法,他轉頭去看李蓮花,微微頷首行禮道:“李先生,可是有人驚擾了先生清淨?”


    李蓮花搖搖頭,他急著迴家···哦不,迴桃花林給桃夭嚐嚐雪仙子留下的桃花醉,不是很關心別人家的家長裏短的。


    但孫家的貴妾被孫知府踢了一腳,腦子被刺激的她根本沒法分辨孫知府是為了保她,她做妾這麽多年,雖然去年律法下來,但民間好像也沒什麽差別,她的日子也沒什麽變化,加上一直欺騙自己假裝沒有那律法,她平日裏跟別家交往也挺正常的,根本沒想到孫知府竟然會當眾否認她的身份。


    好好的貴妾當著,出門一趟,迴家成了管事的婆子,她哪裏受得了?


    但常年對孫知府的討好畏懼,讓她不敢針對孫知府,下意識就給孫夫人上眼藥,張口就叫囂著孫夫人要給孫知府戴綠帽子,姘頭就是李蓮花。


    現場當時就靜了靜,寂風都瞪大了眼,下意識的看向李蓮花,被李蓮花無奈的瞪著一眼,才忍著笑低下頭。


    這瓜太大,一鍋燉不下呀。


    隻是奇怪的是,孫知府臉色扭曲又詭異,卻死死的閉著嘴,不肯說一個字。


    孫夫人也靜默了片刻,看著孫知府的臉色,她的臉色也不太好,但很快,孫夫人冷笑一聲道:“本夫人早年確實見過李先生幾麵,但李先生與本夫人清清白白的,否則,哪輪得到你孫呈在這做知府?”


    一句話,孫知府的臉色青了又黑。


    李蓮花忍俊不禁的低下頭,故人當真一如當年。


    孫知府,名呈,字獻彰,出生貧寒,可稱得上一句寒門貴子。那門第是真的寒,雖然還尚有一絲底蘊,但再無族親幫扶,甚至當年考上秀才之後,便再無力繼續讀書了。


    都說窮秀才富舉人,孫獻彰當年別說讀書了,都快要餓死了,可他運氣好,在快餓死的時候,遇上了當年被李蓮花幾句話氣走的陳家大小姐陳瑩瑩。


    彼時的陳大小姐是遠近知名富戶千金,她父親也是入贅的,十幾年父母恩愛,母親隻生下她一個,自然而然的,她也準備招贅一個。


    李蓮花是病弱了一些,但無論是身形氣度,和鎮上的男人自然還是不一樣的,自然也被陳大小姐一眼相中了。


    可李蓮花身邊還有個桃夭,陳大小姐又不是什麽喜歡強人所難之人,去明著試探了一番,被李蓮花懟迴來,氣的要死,同時也放棄了李蓮花,轉而選取其他目標了。


    書讀的不錯的孫獻彰便入了陳大小姐的眼。


    孫獻彰長得不差,又有才華,最重要的是,他為了繼續讀書考取功名,是主動上門請求入贅的,當時有些著急的陳大小姐,便很快就答應了,兩人很快便成了婚,五個月之後,陳大小姐便產下一女,便是如今孫知府的嫡長女,隨母姓陳。


    再之後,孫獻彰學業有成,也與陳瑩瑩郎情妾意了好一陣,兩人先後生下了兩個兒子。


    但好景不長,陳大小姐的母親突然去世,父親便開始變了,甚至不久之後便帶來了外室和私生女,陳瑩瑩大約也意識到母親的去世不簡單。


    陳瑩瑩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她母親便是坐產招贅,很會做生意,陳瑩瑩自小跟著母親,雖然單純任性了些,卻很有能力,隻是父親裝了太久,母親都沒發現他的真麵目,她才對父親沒有防備。


    隻是父親既然已經暴露,她雖然找不到母親去世的真相了,但防備父親和父親的外室私生女還是可以的。


    這麽多年,陳家的家產她都牢牢地窩在手中,便是渣爹了,就是孫獻彰也摻不進去,反倒利用孫獻彰擴張了不少生意。


    孫獻彰倒也不是個純正的白眼狼,他隻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


    孫獻彰早些年是真的喜歡陳瑩瑩,陳瑩瑩雖然任性,但確實美麗又聰明,但,他總是接受不了,陳瑩瑩未婚先孕,一上來就給他戴了王八帽子。


    但一開始他便是有求於陳家,對著陳瑩瑩伏低做小,陳瑩瑩當年的事,他隻記掛在心裏,不敢問,不敢說,隻能憋在心裏,不在沉默中毀滅,就在沉默中變態。


    尤其是他一步步考上去,甚至坐到了一府之首的位置,雖然陳瑩瑩幫他許多,他也確實是個人才,入贅之事也不在被提及,畢竟他的身份,也沒人能小看了他,兩個兒子都跟著他的姓,陳瑩瑩也從陳大小姐變成了孫夫人,他的自尊心也就越來越強。


    於是在見到陳瑩瑩的庶妹,那個柔弱到生活不能自理隻能依靠他的楊翠翠的時候,他犯了錯。


    他忍不住憐惜人家。


    於是有了納妾,又有了貴妾。


    陳瑩瑩向來任性霸道,她可以未婚先孕,但她的男人怎麽可以出軌納妾?甚至納的是那個私生女!


    誰能對一個私生女產生好感呀?


    尤其是一直覺得自己家庭幸福父母恩愛的孩子,一個私生子女的存在,就是撕破所有偽裝,顛覆一個人三觀的利刃。


    孫獻彰不僅不跟她站在一邊,還和那個私生女有了收尾,要納為妾室。


    這都不僅是肉體上的出軌了,這是靈魂上的背叛!


    陳瑩瑩又不是輸不起。


    從孫獻彰跟她說要納楊翠翠的妾室那天,陳瑩瑩便單方麵和孫獻彰決裂了。


    不直接與孫獻彰和離,一是給彼此的體麵,畢竟無論是陳瑩瑩的生意還是孫獻彰的官途,在這麽多年的糾纏下,已經很難分離了,二便是為了孩子。


    隻要陳瑩瑩在一日,妾便是妾,庶便是庶。


    大熙朝律例,分割家產,嫡長子占六成,其餘子女可分四成。


    大啟朝律例,分割家產,嫡長子占六成,嫡出可分三成,庶出私生共分一成。


    啟辰帝苦口婆心,女人也能靠自己,不要再想著靠男人了,朕不會給你們機會的!


    陳瑩瑩的嫡女可以繼承陳家的家產,嫡長子就要繼承孫獻彰的家產,楊翠翠生的孩子?生,讓她生,愛生多少生多少!有條件要生,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讓她生!


    生的多了,最後每個人隻分到一點糊口的銀子,怕不是要打到骨肉相殘。


    但畢竟是相愛過的人,還是兩個兒子的生父,陳瑩瑩對孫獻彰還是有一絲心軟的。


    隻是這絲心軟,在看到孫獻彰的表情之後,便徹底死了心。


    陳瑩瑩未婚先孕,沒有瞞過孫獻彰,孫獻彰也是自己同意了的,兩人也不是沒有感情,那麽多年難道都喂了狗嗎?


    但孫獻彰到如今還惦記著那些事,為此還娶了她那個庶妹,陳瑩瑩心寒了。


    陳瑩瑩心裏不舒服,就不能讓孫獻彰舒服,主打的就是一個創飛所有人。


    李蓮花莫名其妙又中了一槍。


    李蓮花摸摸鼻子,跟他有什麽關係,當年,當年跟他也沒關係。


    默默地對疾風抬了抬手,示意他要迴家和他夫人重溫舊夢,不想搭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便轉身出了門,自顧自的乘著夜色與晚風向著鎮外走去。


    卻沒想到,陳瑩瑩竟然追了過來。


    陳瑩瑩腳步匆匆的追來,喊道:“李大夫,李大夫,稍等等,我有事想請李大夫幫忙。”


    李蓮花停下腳步,疑惑的迴頭,問道:“陳小姐,不知有什麽事?”


    陳瑩瑩緩下腳步,急促的喘了幾口,才直接說道:“李大夫,我女兒近來身子不好,我請了許多大夫,都看不出問題,我懷疑我女兒被人算計了,鎮上的人我都不信任。李大夫,我想請你給我女兒診診脈。”


    李蓮花聞言,倒是沒怎麽推辭,許多大夫都看不出問題,要麽是真看不出,要麽是都看出來了不敢說。


    李蓮花不僅敢說,他還是許多普通大夫沒有的手段。


    醫者仁心,有人求醫,李蓮花又一向以自己是個大夫自稱,甭管他是不是,他自己覺得是,就是了。


    李蓮花點點頭,說道:“我如今住在東海畔桃花林旁,陳小姐可帶著千金前去尋我。”


    陳小姐記下了地址,便說隔日一早便帶著女兒前往。


    李蓮花這才又繼續往鎮外走去。


    陳小姐目視李蓮花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感懷的歎了口氣。


    故人,依然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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