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怪最終還是想辦法逃走了。


    封師劭原本想追過去,但想著李蓮花教他窮寇莫追,反正早晚要搞死那死蜘蛛,今天就先放過它吧。


    這也是李蓮花的想法,大半夜的,他也不放心封師劭真的一個人追過去。


    那蜘蛛身上的邪祟之氣過盛,必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隻是這個想法沒錯,之後卻讓他們十分後悔。


    就應該不顧一切先搞死那隻死蜘蛛!!!


    可這時候,封師劭和李蓮花都不知道,隻以為蜘蛛怪隻是陷害桃花精。


    即便李蓮花知道桃花精大約是桃夭,蜘蛛怪必定要死,他這會兒沒覺得什麽比桃夭更重要。


    等後來他們知道,這該死的蜘蛛怪實際上一直覬覦桃夭,打的是那樣的主意的時候,兩個人都被氣的三屍神暴跳。


    什麽妖魔鬼怪的,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子,怎麽敢覬覦他們家的夭夭。


    退避三舍?


    有沒有一種可能,真的是完全不敢看它。


    看一次得做三天的噩夢。


    小猴子望著蜘蛛怪八隻足狂奔的背影,大聲怪叫,興奮不已。


    即使聽不懂,李蓮花都能明白,它可高興了。


    因為封師劭暴打蜘蛛怪,在小猴子心裏,封師劭簡直就是大英雄,看向封師劭的眼神都快冒粉紅泡泡了。


    封師劭趁機便詢問小猴子:“你看呀,這蜘蛛怪也被我打跑了,要不你帶我們進去見見桃花精吧?或者你跟她說說,讓她出來我們聊聊,看怎麽一起弄死那蜘蛛怪。”


    小猴子原本興奮的神情褪去,眼神有些飄忽。


    少女出不了桃林,她也不想見任何人,從她出現在桃林之中,那時的桃林十分吸引人,每日都有許多人前來賞花飲酒,十分熱鬧。


    可即便如此,少女也沒見過任何人,沒在任何人眼前顯露過。


    見過她的,除了小猴子,便隻有已經接近失明的海婆婆。


    可少女隻讓小猴子接近海婆婆,沒有和海婆婆說過一句話。


    否則,快要失明的海婆婆,一定能從聲音裏聽出她是桃夭。


    與其說是桃林束縛住了桃夭,不如說是她自己禁錮了自己。


    這世上,無人為她點燈,無人等她茶冷,無人伴她踏黃昏,無人陪她顧星辰。


    這世上,無人陪她度餘生。


    終她三千世,隻有一願,完成了,於是她便再也沒有存在的理由了。


    桃夭從來沒想過要迴來,她有好好的跟師師告別,也有努力忘記自己的身份,隻做那麽幾天,花花的妻子。


    作為劍靈的桃夭怨恨李蓮花,可做人的桃夭,從來沒有怪過李蓮花。


    是她自己選擇以飛蛾撲火燃燒生命的方式去愛李蓮花,沒有經過李蓮花的同意,所以即便李蓮花不愛她,都是理所當然的。


    花花是心軟的神,他很容易心軟,即便愛的沒有那麽深,也不應該怪他。


    愛是平等的,但愛從來不是對等的,不是一個人付出了多少,另一個人就必須迴饋同等的量的。


    即便是單方麵的付出,也是司空見慣的。


    愛,可以隻是一個人的事情。


    愛過了,滿足了,就可以徹底放開了。


    浪漫又殘忍,絕望又殘酷。


    天底下最至柔至韌之劍,絕世的吻頸軟劍。


    唯一能與至陽至剛的天下第一劍少師齊名比肩的神劍。


    一把不想做劍的劍靈。


    一把寧願生如夏花之絢爛,最後零落成泥的神劍。


    世間再無吻頸劍。


    十裏桃林鎮花妖。


    小猴子知道少女不愛見人,說什麽都沒用,有時候小猴子也很生氣,它很愛少女,它從小到大,身邊隻有少女,對於它來說,少女就是它的一切,但少女並不這麽想,小猴子隻是她的寵物、玩伴、小工具。


    她寧願在冷泉旁一日日枯坐,也不陪它玩。


    小猴子也很寂寞,它每天除了給海婆婆送東西,就無所事事了,以前偶爾還會跑到熱鬧的人群裏去玩,但自從那些人放火燒林之後,小猴子哪兒也不敢去,送完東西就趕緊跑迴來了。


    也許封師劭打死蜘蛛怪之後,人們可以重新接受桃花林,也會接受住在桃花林裏的小猴子吧。


    小猴子搖搖頭,告訴封師劭桃花妖不會見人的,但又祈求的雙手合十,請求封師劭去殺死蜘蛛怪。


    桃花妖外柔內剛,性子很烈,但凡有一絲可能,她都不會屈服於蜘蛛怪,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會輸給了蜘蛛怪,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自殺。


    甚至更多。


    灰飛煙滅。


    形神俱滅。


    什麽的。


    小猴子不懂,但是它很害怕。


    封師劭不知道那些,隻是小猴子求他,他便應了。


    李蓮花沉默的看著這一切,揣起手,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桃花林,隱隱約約中,他似乎看見桃花林的深處,影影綽綽昏黃的點點燈火和一個無言倔強的影子。


    封師劭被小猴子毫不掩飾的崇拜眼神哄的暈暈乎乎的,甚至把另外兩隻燒雞拿出來要給小猴子和桃花妖改善夥食。


    沒吃過肉什麽的,真的是太可憐了。


    別說什麽一股清氣,天道都沒了,什麽是清,什麽是濁?


    小猴子開心極了,兩隻燒雞,四隻大雞腿!


    封師劭拿了個大碗,把烤的油滋滋的燒雞塞進去,放到小猴子頭上,小猴子立刻扶著大碗,唧唧叫了幾聲,感謝加道別,就頂著大碗跑進了桃林深處。


    冷泉旁,一盞盞微弱的桃殼燈明滅閃爍,少女靠在巨石旁,神色木然,眼神死寂。


    雖然不知道今天那隻醜蜘蛛為什麽跑那麽快,反正也不重要,少女厭惡蜘蛛,卻也沒將它當成什麽大事。


    天下大亂,妖魔橫行又如何?


    其實跟她也沒有什麽關係。


    她出不了桃花林。


    她不是沒生出過生的念頭,否則這片小桃林也不會成為十裏桃林。


    但是被火燒桃林那天,少女也死了心。


    想要她死的人多,沒有多少人在意她。


    生,對她來說,隻有頭頂遮天蔽日的孽障,隻有每日沒有盡頭的天罰,隻有世人的詛咒與唾罵。


    生的這樣痛苦,何必要生?


    同理,她這麽痛苦,那外麵那些總是怨天尤人、人雲亦雲的人們,想來也不想活的吧?


    以己度人,她很有同理心。


    至於為什麽活著這麽痛苦,也不選擇死。


    少女每日發呆,每日問心,也找到了答案。


    那就是,好死不如賴活嘛。


    人們不都是這麽說的嘛?


    活著挺好,死了,也行。


    少女不知道什麽叫桃木鎮邪,她隻是單純的覺得,尊重每個人的命運。


    醜蜘蛛想做什麽,她反正也阻止不了,所以外麵的那些人,能活著算他們命好。


    就像海婆婆,少女並不記得這位曾與她十分親近的老人,但第一眼看見眼盲卻慈和的老人的時候,少女便心生好感,所以才一直讓小猴子給海婆婆送東西。


    但若有一天,她真的死去了,那依附她而生的小猴子與海婆婆,能不能靠自己活下來,少女也並不是很在乎。


    那都是他們自己的命數。


    命運,是很強大很可怕的。


    少女其實還依稀記得,她曾經為了什麽事反抗命運,最後是什麽結果呢?


    哦,忘記了。


    但少女看看如今的自己,結果是什麽,不言而喻。


    算了吧,她沒有力氣了,不想再做什麽了。


    十裏桃林被燒毀了大半,但那一大半既沒人處理,又無法自愈。


    便如人身上的附骨之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腐爛,眼睜睜看著自己漸漸死去。


    少女抬起頭,無意看見一片靜謐的夜空,今夜夜色深沉,點點星子淺淺閃爍,少女無意識的勾唇輕笑。


    她隻是沒力氣,心情倒是挺不錯的。


    也許是早就算好了自己的命運,沿著這條路慢慢的走,風霜刀刃也都在意料之中,沒什麽可影響心情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還是隱隱有些開心。


    “死去的花,會活過來,重新綻放嗎?”少女輕聲呢喃。


    說完,好容易有些光暈的眼睛,又黯淡下來。


    死去的花,隻會慢慢湮滅。


    死去的樹,隻會慢慢腐壞。


    那片被燒焦的桃林,便是證據。


    破鏡難重圓,枯木不逢春;斷弦難再續,逝鳥不歸巢。


    但離家出走的小猴子,還是會迴家的。


    小猴子頂著兩隻燒雞跑到桃夭麵前,獻寶一樣獻給桃夭看。


    花,猴可以養家了,猴可以養花了!


    猴帶迴來兩隻雞,好吃!


    桃夭甚至沒動一下,隻是垂眸安靜的看著小猴子,等小猴子獻完寶,手舞足蹈的比劃完,把大碗捧到桃夭身前讓桃夭吃的時候,她才微微笑了笑,輕柔的說道:“我不吃,你多吃點。”


    小猴子又嘰嘰喳喳說了好半天,桃夭都很安靜的看著小猴子,直到小猴子說完,她才又說道:“猴子是雜食性動物,花都是喝露水曬太陽的。”


    小猴子一呆,好像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隨即它憤怒看向桃夭,尖銳的叫了一聲,問了桃夭一個問題。


    那為什麽我也要跟著你餐風飲露的?


    桃夭眼皮都沒動一下,理所當然的說道:“我怎麽知道,我又沒讓你吃。”


    是的,桃夭從來沒叫小猴子跟著她喝花蜜,甚至發現小猴子也吃花蜜的時候,會藏起來不給小猴子吃。


    小猴子從小跟著桃夭長大,雖然知道別人都說桃夭是花妖,它也一直以為桃夭跟它是一樣的,桃夭吃什麽它也吃什麽。


    猴子吃桃子很正常,猴子是雜食性動物,它吃什麽都很正常,桃林這麽大,它還能出桃林,還能餓死它不成?


    桃夭從來沒管過它。


    但桃夭不一樣,她出不來桃林,能吃的東西就很少了。


    好在,她對食物的需求也不高,吃吃桃子,喝喝花蜜,采采露水,都是可以的,即使不吃,十天半個月的也就是有些虛弱。


    這十裏桃林之所以奇妙,也奇妙在一年四季都開著花,一年三季都結著果子。


    小猴子氣的嘴都發抖了,可惜它不會說話。


    瞪了桃夭一眼,頂著大碗轉過身,走到不遠處,背對著桃夭坐下來,放下碗,自己開始惡狠狠的吃著碗裏的雞。


    桃夭伸手托著下巴,看著小猴子氣唿唿的背影,彎唇笑了笑。


    笑的很清淺。


    桃夭很少笑了,沒什麽值得開心的事情。


    但她也總是微笑,笑是人友善的標誌,桃夭總是掛著微笑的看著小猴子。


    過心的,不過心的。


    好像也沒什麽值得笑的。


    好像是生性不愛笑,但似乎,有誰告訴她,心裏高興,就要笑。


    笑,是什麽很標準,很體麵,很友善的行為。


    笑容,大概是桃夭能給小猴子最大的心軟。


    單純的小動物是很敏感的,如果連笑容都不給它,小猴子肯定會很難過的。


    ————————————————————————


    隔日,封師劭忙忙碌碌的,總算能在桃林旁劃出一塊位置能長期暫住了。


    李蓮花不嫌路遠,繞著桃花林轉了一圈,也看見了那一片焦土和一大片焦枯的樹根。


    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那成片成片焦枯,漸漸腐爛的樹根之後,李蓮花心底湧上一陣慌亂,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漸漸消散。


    雖然很多事情沒想明白,但李蓮花敏銳的察覺,這片焦枯的桃林很重要。


    要怎麽辦?不能放在這,但要怎麽做才行?


    李蓮花心事重重的迴到蓮花樓旁,封師劭也剛去看了海婆婆,他倒是沒說他們現在住這兒,直說有點事暫時留在鎮裏,買東西順便給海婆婆也帶一些,倒也不多,海婆婆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封師劭說,他是桃夭的哥哥,海婆婆這才願意接受。


    記憶裏的小姑娘,是個乖巧的,不愛說話,但也死倔,每迴給海婆婆送東西,也是悶不吭聲的送上來,還迴去她也不接。


    久而久之,小姑娘給海婆婆送的東西,海婆婆都隻好接受了,然後想辦法用別的方式幫助小姑娘和李先生好好生活。


    封師劭提著剛燒開的水放在桌上,就想去掏茶葉,李蓮花輕咳兩聲,若無其事的說道:“啊,師劭啊,我今天就想喝點白開水,你今天就別加茶葉了。”


    “啊?”封師劭愣了愣,倒也沒反對,他一直就不怎麽愛喝茶,但是李蓮花喜歡,他不理解,但他模仿。


    既然李蓮花說不喝茶,那就不喝茶了吧。


    封師劭把茶葉放迴去,水還是滾燙的,他給李蓮花倒了一杯水,自己伸手摸著茶壺,沒一會兒,就把水溫降了下來,直接仰頭往口中倒水。


    當真是一個狂放瀟灑,喝了半壺水,另外半壺,就差洗個臉了。


    李蓮花沒眼看,搖搖頭,自己吹吹茶杯裏的水,講究的喝茶。


    封師劭也不在意,李蓮花生性愛講究,他跟了李蓮花這麽多年,什麽都想學,但什麽都學了個四不像,他自己也不在意,左右學習偶像隻不過是滿足自己的一種心理癖好,自己開心就好。


    偶爾做做自己,也是不錯的。


    封師劭喝完一壺水,舒服的喟歎了一聲,還不小心打了個水嗝,這才說道:“昨天我沒準備好,我準備今天晚上就殺上門去,弄死那蜘蛛怪。”


    李蓮花點點頭,問道:“有把握嗎?”


    要是別的事,封師劭還不敢打包票,幹仗這迴事,少師自信放光彩。


    劍,乃是百兵之首,主征伐。


    封師劭沒有怵的。


    封師劭半下午的時候就跑沒影了,走的時候還拉上了狐狸精,狐狸精多精一隻狗,他昨天也見到那怪物了,那是剛發現異樣的時候就躲進了蓮花樓裏,結果沒想到那蜘蛛怪上來就衝著蓮花樓來了。


    好在那蜘蛛怪沒把一隻小狗狗放在眼裏,完全沒當迴事。


    小狗狗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沒想到封師劭還要拉上他去跟蜘蛛怪決一死戰,狐狸精當時看封師劭衝他走過來就開始抱著蓮花樓的柱子慘叫,好像封師劭是帶他去屠狗一樣。


    也虧得他自己叫的這麽慘,李蓮花一時沒反應過來,捂著耳朵緩了好一會,正準備開口,封師劭就已經提著狐狸精跑的不見蹤影了。


    李蓮花歎息,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沒有兒孫我享福。


    李蓮花自己給自己泡了壺茶,又摸出一小罐子糖,坐在蓮花樓前,一邊看書一邊喝茶,時不時拿一顆糖。


    舒服。


    自在。


    傍晚時分,李蓮花眼睛有些花了,這才放下書,揉揉鼻梁,正準備起身活動活動,順便把燈都點上,一抬眼,就看見桃花林中,穿著粉色大袍子的少女提著一盞桃殼燈,遠遠的,好奇的看著他。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李蓮花癡癡的望著少女,一眼萬年,卻又仿佛還在昨日。


    桃花樹下,美眸少女,長發飛舞,衣裙飄飄。


    少女似乎有些緊張,這幾乎是她第一次正麵見人了,醞釀了好久,才壯著膽子問道:“小猴子的雞,是你給的嗎?”


    李蓮花的眼神都轉不動了,近乎貪婪的看著他的姑娘,卻又怕會嚇著她。


    她是在生他的氣,還是真的不記得他?


    他心裏沒有底,他不敢主動開口。


    聽了少女的問話,李蓮花才斟酌著說道:“是。”


    嗯,封師劭給的,怎麽就不算是李蓮花給的呢?


    少女大概是聽小猴子說了許多,確定了人,她似乎安心了不少。


    會給小猴子吃雞的,是好人。


    少女又問道:“聽說,你們要殺蜘蛛怪?”


    李蓮花目光繾綣,聲音溫柔的說道:“聽聞那蜘蛛怪這些年一直在騷擾姑娘,這次若能鏟除了那邪祟,姑娘便可高枕無憂了。”


    少女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垂眸淺笑,似要消散了一般,而後才說道:“小猴子好像很喜歡你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養一隻猴子?它很乖,通人言,吃的也不多,不用總給它吃雞的,它不挑食,每日裏有一口吃的就行,它很聰明,會做很多事,不會的你也可以教它,它學東西很快的。”


    李蓮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少女好像在乞求他,收留小猴子,很賣力又很生澀的推銷手段。


    桃夭是個很簡單的小姑娘,她不愛說話,以前每次求李蓮花的時候,都是眼巴巴的看著李蓮花,小心翼翼的拽著李蓮花的衣袖搖晃,嘴裏軟綿綿的念著:花花花花。


    喜歡就是喜歡,想要就是想要,沒有那麽多理由,桃夭才不想努力想各種理由。


    李蓮花試探道:“我看它和海婆婆很是親近。”


    少女的笑容消散了,眉目間竟有了幾絲愁緒,她幽幽的說道:“海婆婆,沒多少日子了。”


    就不要去為難海婆婆了。


    而且,托孤,總得一托到位。


    李蓮花問道:“你不想養它了?為什麽?!”


    少女疑惑的看著李蓮花,現在的人都這麽喜歡多管閑事嗎?


    少女淺淡的眨眨眼,才輕聲說道:“不想養就不想養唄,不過就是隻猴子。”


    李蓮花愣了愣,這不是桃夭能說得出來的話。


    不,桃夭本來就對外淡薄,旁人的事,她懶得管。


    可那不是旁人,是她養了許多年的猴子,若不在意,她根本不會養,能養這麽多年,那小猴子和狐狸精也沒什麽區別了。


    不是工具,不是寵物,那是家人。


    少女整個人都冷了下來,眉眼和唇角都垂了下來,身上竟是一絲生氣都沒有,她的眼睛也不敢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沉默的半晌,少女轉身,頭也不迴的跑進了桃林深處。


    不知道是不是李蓮花的錯覺,桃花林似乎更加虛幻了,像是生了什麽霧瘴一般。


    夜色漸漸濃重,似有一種風聲鶴唳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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