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李蓮花迴自家蓮花樓跟做賊一樣,在門外晃了好久,偷聽裏麵的唿吸聲。


    桃夭唿吸聲向來很輕,他什麽也聽不見,又不知道桃夭有沒有睡著,不小心發出了點聲響,驚沒驚動桃夭他不知道,但他驚動了狐狸精。


    狐狸精一瞬間嗷嗷嗷的亂吠,誓要把周圍二十裏地的人都叫起,讓大家來看看,這個隻管外人不管自家狗的負心主人。


    李蓮花一瞬間手忙腳亂的,然後才反應過來,都這樣了,桃夭都沒反應過來不可能是不知道外麵的情況。


    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生氣了。


    本來她把人趕走了,直接帶著蓮花樓離開也就是了,結果他非要答應人家去救一個死人,最重要的是,還不帶她。


    一走就是三天,桃夭怕是氣壞了。


    李蓮花捶了狐狸精狗頭一下,又被狐狸精吼了幾句,他才輕輕推開蓮花樓的門。


    門沒關,裏麵也沒點燈,李蓮花看不清裏麵的情況,又怕點燈讓桃夭看見他會更生氣,隻好栓上門之後,一點點摸到床上去。


    桃夭跪坐在床上,一聲不響,就是這麽多年,李蓮花還是會被不說話也不動的桃夭嚇到,畢竟就算是被點穴也能看到唿吸的起伏,可桃夭一動不動的待著的時候,真的跟個死物沒什麽差別。這也就算了,偏偏還喜歡盯人,一盯幾個時辰都沒反應。


    李蓮花摸到了桃夭,隻是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夭夭,我迴來了。”


    桃夭問道:“忙完了?”


    李蓮花點頭,又想到桃夭大概看不清,又說道:“忙完了。”


    桃夭不說話了,隻是沉默的坐著。


    李蓮花平時是很有耐心的,但這時他有些忍不住,隻是因為他心虛。


    李蓮花心虛的說道:“夭夭,你知道,我一直有個心願,想在……我有生之年完成。”


    桃夭沉默了半晌,躺了下來,輕聲說道:“廚房裏有熱水,洗幹淨換了衣服才能上床睡覺。”


    李蓮花摸摸鼻子,見桃夭不願意理他了,隻好又摸到廚房,點了燈,在衣櫃裏拿了裏衣,又在旁邊隔出來的浴間洗了澡,才迴到床上熄了燈。


    躺了好一會,李蓮花一直沒等到桃夭轉身抱他,伸手去碰桃夭的肩膀,桃夭沒有反應,他就輕輕扶著桃夭的肩膀讓桃夭翻身過來,桃夭還是沒有反應,李蓮花的手輕輕撫上桃夭涼涼的小臉,桃夭忍了又忍,才撲進李蓮花懷裏。


    李蓮花接住桃夭,下巴在桃夭頭頂的頭發上蹭了蹭,柔聲說道:“夭夭,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然後他解釋道:“之前妙手空空來找我,就是要我幫他一個忙,我拒絕了,然後他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居然直接裝死然後讓風火堂的人找到我,相識一場,我總不能看著他死了,就……救了一下。”


    桃夭把頭埋在李蓮花胸口,聞著李蓮花身上的清香,咬咬唇,最後才輕聲說道:“不用解釋給我聽。”


    你是主人,我是劍靈,你做什麽,都有你的道理,你做什麽,我守著你就行了。不用跟我解釋,不用跟我解釋,不用跟我解釋,因為,我一句也不想聽。


    李蓮花不會知道,劍靈因主人而生,生命都是主人賦予的。


    有些人,棄劍如遺。


    有些人,終生不負。


    人的信念,總是有所不同。


    無論你做什麽選擇,我都不能有怨。


    而為了保護你,我必須付出一切。


    桃夭抬了抬頭,看向李蓮花,克製不住的想著:李蓮花,如果你知道,你現在肆意消耗的生命,是我的,你會不會後悔?


    桃夭摸了摸自己的心髒處。


    隻是心髒的位置,劍靈哪有心髒?


    但她大概跟人相處久了,啊不,她跟李蓮花相處久了,他總是把她當成人類,以至於她有時候會產生錯覺,她好像也是個人類,好像她也有心。


    她想,她真的不是個好劍靈,她是生了怨的,她竟然想要報複李蓮花。


    這要是給師師知道了,師師一定很難過。


    但是她想做啊,她想看李蓮花會不會後悔,她想知道,李蓮花心裏,她和那些人相比,熟重。


    世人謗你毀你,你為什麽還那麽在乎他們?


    桃夭閉上眼,又把頭埋進李蓮花的懷裏,聞著李蓮花身上的冷香,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第二天,李蓮花要去嘉州靈山派。


    靈山派是風水玄門宗派,信徒眾多,所以也富得流油,但是按照靈山派的傳統,靈山派的人是不能娶親生子的,所以一旦掌門沒了,那就隻能師終及徒了。


    七日前,靈山派掌門當眾蟬蛻登仙。留下一副箴言,說要尋找靈童繼承門派所有的一切。


    此時正有靈山識童之事。


    蓮花樓在奔跑,狐狸精趴在門外假裝什麽也不知道,李蓮花一臉心虛的和麵無表情的桃夭對坐在桌前,原本一起吃早飯的溫馨氛圍早已因為李蓮花的一句話消失無蹤了。


    李蓮花試圖解釋:“這靈山掌門啊,上次找我買藥,還欠了我五兩銀子,他現在死了,我不去找他要,以後更要不迴來了!”


    桃夭麵無表情的看著李蓮花,她可從來不知道他還記起賬來了,不都是現付嗎?


    李蓮花怕桃夭不信,又補充道:“真的,他當時找我買了點補身體的藥,咳咳,就是男人用的藥。”


    桃夭低頭喝了一口湯,涼涼的說道:“你剛才說,靈山派不能娶親。”


    李蓮花也有些尷尬,低下頭小聲說道:“不娶親,也不代表不能用那種藥。”


    桃夭放下碗,盯著李蓮花好長時間,最後她說道:“要去多久?”


    李蓮花立刻迴答:“少則一兩日便迴,多則五六日。”


    桃夭垂眸,輕聲說道:“好,等到了你先去買點菜迴來,我和狐狸精等你迴家。”


    一句話,說的李蓮花差點破功。


    到了靈山腳下,是一個還算熱鬧的城鎮,李蓮花找了個人跡罕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停下,揣著銀子去鎮上買東西。


    桃夭坐在廚房裏,木然的盯著眼前的藥罐子撲騰著,然後她卷起褲子,拿著一隻碗,木然的從自己身上削肉。


    那肉一塊一塊的被削下來,沒有鮮血淋漓,隻是一塊塊散發著白色霧氣晶瑩剔透,內裏流轉著粉色液體,還帶著一股異香的晶體。


    隨著那肉一塊塊被削下來,桃夭的神色逐漸癲狂,眼尾泛著猩紅,漸漸湧上淚意。


    李蓮花,李蓮花,你一定要長命百歲啊。


    不然,不然,不然又能怎麽樣?


    桃夭又恢複木然的狀態,褲腳放下,隨手丟了兩塊放進藥罐裏,心裏又升起另一個主意。


    她拿起一把小刀,將碗裏剩下的肉塊分割成小小的一塊,然後找來一個糖袋,把肉塊一個一個的放進去。


    最後收緊糖袋,神色變得有些恍惚。


    她能怎麽辦?就連報複都是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


    賭的竟然是李蓮花這十年還有沒有心,是不是李相夷死的時候,把心也帶走了。


    賭的,是李蓮花,在不在意她。


    不在意就不會疼了。可如果在意了,會痛死的吧?


    花花,夭夭也好痛呢。


    花花,夭夭和那些人沒有什麽不同。


    夭夭也是壞人。


    花花長命百歲。


    花花長命百歲。


    花花長命百歲。


    花花,夭夭學東西很快,是不是?


    李蓮花買了很多好吃的迴來,想好好哄哄桃夭,沒想到迴來之後,桃夭就恢複了以往乖巧的模樣,還給他準備了換洗的衣物鞋襪,甚至還有一袋糖。


    李蓮花疑惑,小心翼翼的觀察桃夭的表情,可是桃夭除了有些木訥遲鈍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麽不同了。


    直到桃夭端上來一碗藥。


    原本聞著苦澀的藥,今日卻莫名多了些香甜,甚至一看到藥碗的時候,李蓮花就開始滿口生津,覺得這一藥碗看起來十分好喝。


    可是心底卻又隱隱的不安。


    有一種,萬丈深淵,觸之灰飛煙滅的感覺。


    他端起藥碗,不住的吞咽唾沫,但卻強撐著不喝,抬眼看向桃夭,問道:“這是什麽藥?”


    桃夭看著李蓮花,眼底都是各種莫名的情緒,她輕聲說道:“新找到的靈藥,你一走好些天,我好擔心,你喝了藥,讓我少擔心點。”


    李蓮花無法拒絕這樣的桃夭,但心底的抗拒也逐漸加深。


    桃夭的血肉是世間最精純的能量,對世間任何生靈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是李蓮花的劍靈,與李蓮花可謂是同根同源,對李蓮花的吸引力更是高於數倍。


    在這種情況下李蓮花竟然還能忍得住,桃夭不知道李蓮花究竟在堅持什麽。


    隻要看到這血肉,但凡有一絲意識,都該知道是絕好之物才對。


    桃夭垂下眸,落寞的坐著,然後說道:“我廢了好多心思的……你不想喝,就算了吧,你走吧,我等會再去倒掉。”


    李蓮花閉閉眼,咬咬牙,狠心逼自己一口氣把藥喝完。


    左右,桃夭也不會害他。


    藥肯定是好藥,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下意識的不願意吃。


    果然,藥一入肚,胃中便上升一股暖意開始蔓延,四肢百骸霎時疏解了十年來堆積的沉屙,還有一部分暖意進入了丹田,原本枯竭到快要破碎的丹田處竟然漸漸有了恢複生機的意思。


    李蓮花一瞬間狂喜,好像看見了什麽希望,他看向桃夭,問道:“這是什麽補藥,效果十分的好,可還有沒有?”


    桃夭看著他的臉,一瞬間散發出的光,奪目耀眼。


    一瞬間她就想起了她原本記得不是很清晰的往事。


    那是李相夷,那是這個天下的光,隻他一人,耀眼奪目,天下無雙。


    桃夭失神的說道:“都在糖袋裏,隻是沒有第一次吃的效果好了,不舒服的時候吃一塊。”


    李蓮花立刻打開糖袋,一股異香撲鼻襲來,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但又分辨不出。糖塊晶瑩剔透,帶著點點粉色的點綴,十分美麗。


    桃夭叮囑:“這是靈藥,不要給人看見了,否則會引來禍事。”


    李蓮花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連他一見之下都生出了貪念,似乎是本能的想吞吃入腹,何況他人?


    世人貪婪,不可漏白。


    世人隻敬羅衣,人靠衣裝馬靠鞍,李蓮花現在的衣服都是桃夭準備的,在桃夭和少師心裏,隻有最好的東西配得上主人。


    這些衣服雖然不顯眼,但也不會讓人覺得落魄。


    李蓮花上了山,然後,就看見了笑眯眯看著他的方多病。


    方多病陽光極了,伸出手對李蓮花招了招手,笑著說:“好巧啊李神醫,還以為找你需要很久呢。沒想到這天道好循環,這麽快我們又見麵了。”


    李蓮花也微微一笑,準備腳底抹油,敷衍道:“恩,是很巧啊。”轉身就要跑。


    身嬌體弱的李蓮花哪裏跑的過少年俠士方多病,很快被方多病那些劍壓在了靈山派一個角落裏。


    方多病伸手在李蓮花肩膀手肘處摸了摸,然後又給李蓮花把了個脈,李蓮花是不相信方多病能摸出個啥,卻也隻能手無縛雞之力的被檢查。


    方多病疑惑的說道:“內裏虛空,丹田無力。”說著放開了李蓮花,“嗬,你當真不會武功?”


    李蓮花接了一句:“身體還很差,經不住拷打呢。”


    補藥再好,也隻是補,李蓮花現在的身體,除非解毒,否則連普通人的身體素質都達不到。


    方多病說道:“可你害本少爺在風火堂麵前丟盡了百川院的臉!你放心,我方多病是不會對沒有武功的人下手的。你不是很能說嗎?不是有很多關於“佛彼白石”如何訓練邢探的意見嗎。跟我迴百川院走一趟,我倒要看看你這三寸不爛之舌,能不能逃得過百川院的牢獄之災!”


    李蓮花苦口婆心的說道:“小兄弟這百川院就免了吧。其實呢,我也就是幫了個忙,收了五兩銀子出診,也罪不至此啊。再說了,這件事情我跟你好好解釋一下,其實就是這個妙手空空,他……”


    “龜息功對吧?”方多病自信一笑。


    李蓮花看著方多病,沒想到這傻小子知道的還不少啊。“沒錯。”


    方多病笑了一聲,自信感爆棚:“本少爺從來都不相信什麽起死迴生之事。那天我整整想了一整夜,你到底是如何搞的鬼!”方多病指著李蓮花說道:“終於讓我想明白了。”


    李蓮花很久沒看到這麽有趣的人了,想這麽個問題想了一整夜,不過還真給他想出來了,他看著方多病,看著少年一副你盡管誇我受的住的表情,嘴裏配合的誇獎道:“小兄弟們你還真有點東西。看不出來,你的見識也不少。如今這個龜息功,也就隻剩一脈了,一般人是真看不出來。”


    一般人當然看不出來,但無論是天機山莊還是百川院,看不出來才會丟人啦。


    不過,現在聰明人少呀,尤其是百川院,一個個的簡直沒眼看。


    方多病沒聽出來李蓮花的陰陽,自信爆棚的說道:“我聰明我知道。”上前就拉著李蓮花嚴肅道:“跟我走!”


    李蓮花趕緊阻止道:“等等,小兄弟。既然你這麽聰明的話,那一定很清楚,什麽事情對你是最有利的。”


    方多病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李蓮花小腦瓜飛速轉動,接著說道:“如今這個靈山派的掌門已經被殺了,我可以幫你斷案,幫你通過百川院的考核,讓你爹娘也再無話講。”


    方多病疑惑:“你怎麽知道?”


    李蓮花笑笑:“我怎麽知道?你沒有正式被錄入百川院,對嗎?”


    方多病質疑的看著李蓮花。


    李蓮花繼續說道:“要是百川院錄入你了,那你應當……”李蓮花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壞笑,示意了一下方多病腰間的牌子:“有自己的邢牌呀,是吧?又怎麽會偷拿別人的呢?”


    方多病不信,扯下腰間的邢牌一看,果然看見牌子左下角十分不起眼的陽刻了石水二字。


    李蓮花教學道:“下次,注意遮擋點。”


    方多病立刻就學會了,一邊挑釁的看著李蓮花,一邊把手裏的邢牌塞進衣服裏。


    李蓮花沒跟個小孩子計較,換了個方向又說道:“我上次見你的時候呢,你鞋襪幹淨整潔,可現在,卻蒙灰生塵。大少爺連茶水都不願意將就的人,現如今幾日都不更換鞋襪,想必你是囊中羞澀了吧?如今你又把自己的玉佩當了一些,可見你爹娘不支持你做邢探,所以你是偷偷的溜出來的。那百川院呢?向來對朝堂敬而遠之,佛彼白石又不會輕易地接納你,於是你想了個辦法,就和佛彼白石打了個賭,破幾個案子,再進這個百川院。靈山派掌門蹊蹺登仙,也就是你的第一個案子了。所以你才來這裏的。對不對?”


    說到這,方大少爺就忍不住委屈。


    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加入江湖刑堂百川院,但父母卻並不同意。


    這也很正常,百川院如今也是靠著李相夷生前的積威存在,有勢力的門派大多是看不上式微的江湖刑堂的。


    不說別的,方多病無論是以戶部尚書之子還是天機山莊少主的身份行走江湖,都會比百川院一個小小的邢探身份好行走。


    父母自然不願意孩子吃這種沒必要的苦的。


    為了逼著方多病迴家,就在李蓮花帶著妙手空空逃走的那天晚上,方多病就被丫鬟告知,他所有的銀票都被銷戶了,差點被趕出客棧,後來還是他把身上值錢的東西拿去當了才維持下來。


    隻是……這丫鬟仆從都不太行啊,大少爺身上的值錢之物,甚至不夠大少爺換雙鞋襪嗎?就算不夠好了,不能幫他洗洗襪子擦擦鞋嗎?


    大戶人家的丫鬟仆從,跟普通人也不太一樣這樣啊。


    方多病簡直被李蓮花的話嚇傻了,這就是裝了監控也沒知道的這麽詳細的。不是,他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方多病一時衝動,劍又伸了出去,“你怎麽知道靈山派掌門被殺了?你也參與其中?”


    李蓮花又被劍威脅了,輕輕歎了口氣,小心的想把劍移開,但方多病十分堅持,李蓮花也有些著惱了,笑容消失了,看著方多病說道:“你忘了,這靈山掌門死的時候,我可在風火堂那些人的手裏啊。隻不過呢,這靈山派的掌門,之前呢,曾經向我買過一些補藥。也就是補身體的那個藥,一直拖欠我的銀子又不給。你想一想,連五兩銀子都拖欠我的人,又怎麽會舍得了這萬貫家財去登仙呢?”


    李蓮花又提起買藥這迴事了,可除了他自己和已經死掉的靈山掌門之外,還有誰知道這五兩銀子到底是真是假,當真是隨他胡唚了。


    方多病卻似乎是信了,他把劍放了下來。


    李蓮花又接著說道:“我看你現在也很窘迫,不如這樣吧,我幫你破案,你放我走。如何?”


    方多病想了想,才說道:“謝謝你提醒我。沒錯,這百川院確實尚未錄取我,不如就拿你這個假神醫來當投名狀吧。”


    方多病突然就清醒了起來,害怕自己會被李蓮花忽悠,直接給李蓮花點了穴道。


    方多病笑著說道:“我封住的這兩個穴,尋常人根本解不開。”然後笑容淺淡下去:“你休想要逃。”


    李蓮花好久沒被人點穴了,站在那還有點小尷尬,隻是當著方多病的麵,也不能衝破穴道。


    算了,陪他演一演吧。


    反正他看起來就很好騙,再騙一下也很簡單嘛。


    方多病又開始意氣風發,一甩衣袖,感覺頓時上來了:“至於這王掌門是不是被殺的,我自己會查,還輪不到你這個巧言令色的假神醫替我幫忙。”


    李蓮花隻有一雙眼睛能動,眼神流轉看了一眼方多病傲嬌的背影。


    我怎麽那麽不信呢?


    不久之後,方多病李蓮花重迴靈山派大門外,這時一個抱著孩子的女子被靈山派趕了出來,李蓮花看了一眼孩子,又見著女子有些眼熟,隻是一時想不起來。


    靈山識童的要求是十八歲的少年,可這孩子不過五六歲大,難怪會被趕出去,隻是這件事到底讓李蓮花有些疑惑。


    李蓮花問方多病:“你連起死迴生都不信,還信活人化金身,還魂成靈童啊?”


    方多病被拿捏的很不開心,“你再囉嗦,小心我點上你的啞穴。”


    李蓮花默默的整理衣袖。


    這時方多病的丫鬟離兒跑過來叫了聲少爺,看見李蓮花,直接就說道:“你可算把這個假神醫給抓到了。”


    這李蓮花可不能忍,這不是壞他吃飯的家夥嗎?“小丫頭,我從未說過自己是神醫,又何來假神醫之說呀?”


    方多病立刻說道:“別理他離兒,這旺福呢?”


    離兒立刻迴答道:“哦,剛驗過戶貼和其他的,剩餘符合的還有五個人呢。走,咱們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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