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炎兒!”


    側麵,三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從黑暗中殺了出來,身上氣息強大,皆達到築基境之巔。


    三人之間,似形成特殊陣法,彼此氣機相連。


    使得他們爆發出來的戰力,已然來到築基之上。


    觸及真正金丹!


    歲寒三老。


    司家三位太上長老。


    乃是同胞兄弟。


    練有玄妙戰陣,三人合一,曾在金丹尊者手中戰千招而未敗,名震當世。


    乃是司家金丹老祖之下,最強底蘊。


    他們一直躲在暗處。


    卻沒想到王秀的攻勢如此猛烈。


    從其發動攻勢,到橫掃兩尊藥人,再到輕描淡寫摧滅司炎的所有反抗,前前後後加起來不超過三息。


    甚至,這些加起來,都不曾讓王秀的腳步停下一次。


    這太驚人了。


    簡直是匪夷所思!


    令他們都沒反應過來!


    王秀神情平靜,早就知道他們存在。


    抬手劍訣一指。


    迴日劍訣!


    一道刺眼的劍光撕裂而去,越來越亮,化作四道劍氣長龍,宛如一掛星河砸下,令人頭皮發麻。


    三人麵色巨變,感受到那劍氣長龍之中的毀滅氣息,不敢硬接。


    被一劍逼退!


    王秀神情漠然,如神似魔,提著司炎,猛然往下一砸。


    轟隆隆!


    整座茶樓被砸穿。


    駭人的氣浪化作實質,將周遭巨石震碎,地麵龜裂,炸出深坑,場景駭人。


    原本茶樓所在的位置,硬生生被恐怖氣浪清理出一片空地。


    司炎這位天之驕子。


    整個身子都已經埋進了地下,隻有一顆腦袋露在外麵,麵部早已扭曲得不像人樣,再無之前瀟灑淡然的神情。


    但他還沒死,被留了一口氣。


    王秀站在邊上,一隻腳踩在司炎頭頂,環視周圍的夜空,神情淡漠:“我說了,你們沒能搞清楚狀況!現在,你們可以來救他了!”


    夜色中一片死寂。


    一道道神識和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的意味。


    太強了!


    這人太強了!


    司家幾乎是精銳盡出,連三大太上長老這種常年鎮守司家祖地的強者都搬了出來,顯然就是要將這屢次挑釁的家夥直接按死,不給他半點喘息機會。


    然而。


    就是這樣的陣容,在此人麵前卻依舊是被強勢鎮壓的下場。


    他就那樣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司炎給按進了地底。


    司家的精銳就在邊上。


    卻根本阻止不了。


    那種絕望和無力感,令人窒息!


    最重要的是。


    此人居然沒有像以往一樣,直接殺完人就走。


    而是故意留了司炎一口氣。


    聽他那話中的意思,是給司炎時間搬救兵?


    “他……這是在釣魚啊?以司炎為餌,釣更強者?”


    “太囂張了,簡直是無法無天!”


    “他有囂張的資本,看看他的戰績,一路橫掃,就連歲寒三老皆被其一招逼退,金丹不出……無人可以壓製他了!”


    “這是真正金丹之下無敵的戰力啊!”


    “此人究竟是誰?如此妖孽,以往不可能沒有任何名號!”


    夜色中,一道道神識在交流,望著那處,心中宛如生起一場地震。


    ……


    司炎被踩在王秀腳下。


    臉上血肉模糊。


    聽見王秀的聲音,他喉嚨裏不斷滾動,血沫噴湧,卻隻能發出一些毫無意義的嗚咽。


    一種無盡的恥辱在他心間蔓延開來。


    他是一代天驕!


    司家將來的希望!


    幾乎注定要成就金丹尊者的存在,要稱雄一方!


    現在卻被踩在腳下。


    反抗不了半點。


    更是要被人當做釣魚的餌,這是一種徹頭徹尾的蔑視,令他幾欲發瘋。


    “殺了他……殺了他……”


    他模糊地嗚咽著。


    夜色裏,三名司家太上相視一眼,麵色都極其難看。


    他們不是不想救。


    但方才與王秀交手的那一瞬,他們便已然感覺出來……


    想敗眼前這人,難,太難了!


    許久。


    沒有人出手。


    這裏死一般的寂靜。


    唯有被踩在腳下的司炎,還在不斷發出模糊的聲音,像是瘋了一樣。


    “嗬嗬嗬……”


    便在這時。


    夜空中傳來一陣似哭似笑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天地間的溫度驟降。


    猶如鋪上了一層寒霜。


    王秀目光微轉,望向數裏之外的一處矮峰。


    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


    看上去肌膚滑嫩,模樣稚嫩,像是個十三四歲的童子,發出的聲音卻蒼老無比。


    “司炎吾徒,你這一生順風順水,從未遇過波折,心境如那琉璃,看似剛硬,實則過剛易折……”


    “經曆此番波折,你當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往後需戒驕戒躁,砥礪修行!”


    兩句話的時間而已。


    他看似站在那裏未動。


    下一刻便出現在這小鎮廢墟之上,灰色小褂獵獵作響,一股難以想象的威壓如潮水般彌漫開來。


    “金……金丹?”


    “這是司炎的師尊!黃泉仙門的枯榮尊者?他竟然也在!”


    “他真沉得住氣啊,弟子被這般折辱,居然到此時才出來?”


    “於大修行者而言,世間唯有生死才是真劫,其他……都隻是磨礪而已!”


    “……”


    “枯榮尊者!”


    暗處,司家幾位太上看到這一幕,頓時神情振奮,宛如看到了救星。


    “太好了,有尊者在,這賊人跑不了了!”


    “尊者,快救救炎兒啊!”


    “……”


    ……


    枯榮尊者沒有理會任何人。


    他走到王秀麵前,沒有看他,而是看著被他踩在腳底的司炎,平靜道:“你放心,師尊不會讓看到過你這幅模樣的人活下來的!”


    其語氣溫和,帶著幾分長輩對晚輩的寵溺。


    但聽在其餘人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


    濃鬱的危機感在他們內心升起。


    枯榮尊者,是要殺人滅口!


    “跑!”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夜色中人影竄動。


    數不清的修行者四散奔逃。


    然而很快。


    他們便絕望地發現,這小鎮周圍,皆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封鎖,像是監牢一般,困住所有人。


    “有陣法?”


    “不,不是陣法……”有人認出了這手段,眼中帶著絕望,“是……金丹法域!”


    金丹法域。


    是金丹尊者標誌性的手段之一。


    就好像三階體修的肉身神通一般。


    在這法域中,便是金丹尊者的世界。


    是生是死。


    皆在其一言之間。


    “前輩,我等什麽也沒看到……你放了我們吧,我們什麽都不會說的!”


    “……”


    有人遠遠跪下,在哀嚎,求饒。


    聲音連成一片。


    夜色中涼意更濃。


    枯榮尊者卻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而是緩緩將視線從司炎身上收迴,看向王秀,眼中精芒湧動:“世人都以為,你隻是一個靈植師,沒想到……嗬嗬,你才是浮世山上,隱藏最深的那一個!”


    聽見這話。


    司家眾人紛紛變了臉色。


    遠處正在求饒的人,動作也停了下來,麵色巨變。


    這消息,比今天聽到的所有一切,加起來都震驚。


    此人,是浮世山那個靈植師?


    那位天級客卿,王秀?


    鬧呢?


    這滿身肌肉,仿佛一拳能破萬物的暴躁體修,是傳聞中那位一表人才,文質彬彬的靈植師?


    唯有王秀,神情平靜,解除了《幕流雲》的偽裝。


    他這秘術的等階畢竟低了點。


    騙騙築基修士的感應沒有問題。


    在金丹修士的注視下,想一直隱藏是不可能的!


    看著那一身白衣,容貌俊秀的少年,所有人這才知道枯榮尊者說的是真的,頓時瞪大了雙眼,神情複雜無比。


    尤其是司家幾人。


    他們將對方掛在懸賞榜最高處,沒想到到頭來,居然反被王秀給殺得如此淒慘。


    今日,若不是枯榮尊者在。


    恐怕他們家族將來的希望,也要命喪於此!


    ……


    “我還以為你不要這弟子了?差點沒忍住,把他腦袋給踩碎!”


    王秀平靜地望著眼前這位金丹,沒有畏懼,也無忌憚。


    枯榮尊者聽懂了王秀的言外之意,微微一怔,隨後稚童般的臉龐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所以,你是在釣我?


    拿我徒弟的命,在釣我出來?


    連我,也在你的狩獵名冊之上?


    你敢釣我?


    天地間溫度陡然。


    忽然下起雪來。


    那些徹骨的寒意宛如化作實質的刀劍,不斷在周遭的天地間迴蕩,隨時會落在王秀的身上。


    枯榮尊者臉上露出戲謔之色:“我現在來了,你要將我如何?”


    王秀沒有說話。


    迴應他的是一隻拳頭。


    狠狠地,砸在了枯榮尊者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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