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見先生確認了狀況後,看了一眼我,然後用食指調整了一下眼鏡,嚴肅地從西裝胸口拿出一本手冊。


    他以流暢的動作把手冊展示給中森警部看,中森警部的態度立刻變得驚愕,終於從我的臉頰上移開了手。


    我仍能感覺到臉上的刺痛。


    “……她是我們的保護對象,請立即放開她。”


    風見先生用比雪還冷的語氣看了一眼他的下屬。


    中森警部的嘴巴張開,似乎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


    麵對中森警部那種像是被炮彈打中的表情,我差點忍不住想吐槽——明明應該是我才有這種臉色。


    風見先生粗暴地扭過他們的手臂,毫不猶豫地站在我前麵,用背部保護我。


    他瞥了我一眼,語氣冷靜地說:“你進去。”


    我立刻朝著屋內走去,然而…


    “等等!”


    中森警部的喊聲讓我停下了腳步。


    “那、那個女人是基德!”


    “……關於昨晚的事情,我們這裏當然收到了情報,但是她是基德的證據在哪裏?”


    “這、這個……”


    “刑偵部收集的證據太草率了,需要改進,基德昨晚逃進的並不是這棟公寓,而是對麵的那棟。”


    “!?!”


    “失禮了,我這邊也沒時間了。”


    風見先生說完,直接把我拉迴房間並關上了門。


    幾秒鍾的沉默之後,中森警部的喊聲從外麵傳來:“再調查!再調查!”


    我聽到這個,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釋然。


    一直聽說刑偵部和公安部不合,現在我終於親眼見識到了這點。


    雖然我鬆了口氣,但轉身看到身後站著的風見先生,他卻冷冷地說:“可以告訴我一下嗎?”


    “誒?”我下意識地轉過頭。


    “……昨晚基德一定是來過這個房間的。”


    “誒!?不、不,剛才你不是說是對麵的公寓……”


    “我已經準備好了目擊者,刑偵部也不至於犯這種錯誤,請告訴我,昨晚基德是不是來過這個房間?”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眼神如此認真,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感受到越來越強烈的焦慮,我試著擠出笑容,想要掩飾,但他眉頭微微一皺。


    “失禮了。”


    他說著,脫下鞋子,徑直走進了客廳。


    我急忙喊住他,但風見先生進入工作模式後,我根本無法阻止他。


    他銳利的眼睛掃視著屋內,背影微微顫抖。我一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他已經走到了陽台,跪下後伸手指向沾滿血跡的地毯。


    “……你受傷了嗎?”


    “呃,啊……啊……是、是昨天拿爆米花袋的時候手指劃傷了……”


    “不,你的手指並沒有傷口,請老實迴答。”


    借口根本無效,最後我也沒能拖延多久。


    這個時候,我知道我隻能麵對現實。


    過去的經驗告訴我,隱瞞基德來過這裏的事實已經不可能了。


    如果我老實說,風見先生也一定會問得很快。


    “你來這裏幹什麽?”


    “呃、是來躲避……?”


    “哈?”


    “他說這裏能避開警方的視線,是藏匿的地方之類的……”


    “……從基德那裏得到什麽了?”


    “沒、沒有什麽……他受傷了,所以過來治療一下……”


    “……嗯……”


    即便他歎氣的樣子很像是對我感到困擾,但我知道在這件事上,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


    至於鑽石的事情,我更是打算閉口不提了。


    雖然我很想看看床底下的情況,但如果風見先生不刻意去看,應該不會注意到的。


    風見先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用銳利的眼神俯視我,開口說:


    “我們得搬走。”


    “嗯?”


    “你已經讓基德知道了這裏,這裏不再是安全屋了,而且刑偵部知道這件事也是麻煩,所以,手續我來辦,幸運的是你的東西不多,打包應該很快就能完成。”


    “誒……!?不,我不能出門……”


    “即使考慮到這一點,如果這裏成了基德的藏身之處,你可能會卷入更加複雜的事件,今天早上我知道這件事時,已經嚇得不輕了。”


    事實上,我現在已經卷入其中了,但風見先生並不知道,他語氣平靜的話讓我不敢直視他。


    我低下頭,這時,他察覺到什麽似的,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沒有從基德那裏聽到任何消息嗎?”


    我緊張地,拚命地點了點頭。


    “……這次的事情,我會向降穀先生報告。”


    “誒!不、不不,請別這樣!”


    “……為什麽?”


    “為什麽?現在的情況……再說,安室先生最近不是很忙嗎!”


    “他一直都很忙,這並不是新鮮事。”


    “正因為這樣,我不想再給他的忙碌雪上加霜了!好,我知道了,我搬!我搬就是了!請不要把基德的事情告訴他!他隻是因為受傷才過來讓我幫忙處理傷口,僅此而已!”


    “……”


    最近,我沒有見過安室先生。


    因為我被禁止外出,所以既沒有機會去波洛咖啡館,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如果他沒有主動來找我,那就意味著他還在處理組織的事情。


    我不知道波本對琴酒說了什麽,或者做了什麽,但我可以大概推測一些情況。


    風見先生聽了我的話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帶著些許體諒的語氣說道:“他在情報收集方麵非常出色,所以即使我不主動報告,基德的事情也已經傳到他耳中了。”


    我明顯有些沮喪的樣子讓風見先生微微放鬆了一些。


    “……請在今天內完成打包,我明天會準備好搬家的卡車。”


    “啊……好的。”


    “如果基德以後再次試圖與你接觸,請立即聯係我。”


    “明白了……”


    “還有,即使他受了傷,也不要隨便幫他處理。”


    我忍不住心想,作為公安警察,不應該鼓勵普通市民在看到有人受傷時施以援手嗎?


    不過基德在他們眼裏是否算普通市民,這還真不好說。


    但是,看到一個人流血,周圍又沒有其他人能幫忙,幫他處理傷口難道不是一種值得稱讚的行為嗎?


    風見先生似乎看出了我不滿的表情,他冷靜地微微歪了歪嘴角,開口道:


    “我認為,助人為樂確實是一種美德,也是一種正確的行為,但對你而言,這種行為反而會吸引不必要的麻煩。”


    “……”


    我覺得最好不要追問他指的是誰。


    說完這些,風見先生稍微低下眉頭,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然後理所當然地用手輕輕梳了一下我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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