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洋這才慌忙點燃火把,舞動起來,一麵扯起嗓子,大聲喊道:“嗨,嗨……救命……”


    戰艦來的快,去的也一樣快,很快,那些人臉又重新變得模糊起來,接著,連它上麵的旗幟也無法看清了。


    龍洋後悔的恨不得跳到海裏去。“嗨……救命……”他開始更用力的舞動火把。但是,在這茫茫的大海之上,他們真能注意到這點螢火蟲般的火光嗎?


    “救命……”他幾乎要哭了,嗓音也嘶啞起來。


    鐵甲戰艦開始鳴笛,接著,它的速度好像慢了下來,煙囪也不再噴火冒煙。它開始在海麵上轉大彎,向著木筏慢慢靠攏過來。


    龍洋癱坐在木筏上,雙手撐著木筏,喃喃說道:“謝天謝地,他們終於發現我了。”


    鐵甲戰艦靠著慣性靠近,在距離木筏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船舷邊,有人端著望遠鏡向他這邊望。他們交談了幾句,然後,放下一艘救生艇來,六名士兵乘著救生艇,一起劃槳,向著木筏駛來。


    那六名士兵,都戴著鋼盔,背著長槍。救生艇來到近處之後,其中的四名士兵,端起步槍,指著他,擺出準備射擊的姿勢。


    然後,救生艇靠上了木筏,有人伸手把他拉了過去。對於西陸海軍士兵這種虎視眈眈,如臨大敵的模樣,龍洋感覺十分費解。


    對方的態度不算友好,但是,不管怎麽說,自己總算逃離了葬身海底的厄運。


    救生艇靠向戰艦,被固定好。在他順著軟梯向上爬的時候,下麵的人還在端槍指著他,而在上麵迎接他的,也是一排黑洞洞的槍口,和一張張神情嚴肅的洋麵孔。


    剛登上甲板,立即有幾名士兵把他押送到一間艙房中,關了起來。在門被關上之前,有人對他說了一句話,他無法聽懂。但他知道,有兩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就守在門口。


    他的心不禁一沉——他和這些洋人語言不通,如果被當成犯人關押起來,可就來不及去救楊靖、風嘯林他們了。尤其是楊靖,他的處境已經十分危險。要是連田威虎的供狀都落入田家人手中,可就一切都完了。


    艙房空間狹小,隻有一張小鐵床,一把椅子,一張小桌子。不過,還算幹淨、整潔。龍洋想到西陸兵可能會對他搜身,見這個房間中無法藏匿東西,隻好把極品火晶石吞了下去。它出奇的順滑,吞下去的過程,並不難受。


    過了一會,門被打開,一名軍醫打扮的人,進來替他簡單檢查了一下身體。軍醫離開後不久,又有人送來了牛奶,麵包,果醬,此外還有一小把核桃。


    鐵門再度被鎖上。龍洋吃了東西,坐在床邊等待著。對方一定會來問話的,希望他們中間,能有一個會說中州國話的人。


    果然,他等了沒多大一會,便有一名穿著黑呢子、金色雙排紐扣外套,腰間佩戴著大號轉輪槍的軍官,帶著兩名士兵走了進來。


    那名軍官大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瞪著龍洋,開始嘰裏咕嚕的問話。


    他說的當然是西陸話了。龍洋聽著感覺有點耳熟,極力想分辨出其中的意思來,可是,對方越說越快,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和頭腦都在嗡嗡作響,對方的話,也變成了毫無意義的一團雜音。


    龍洋頭疼起來,不由呻吟了一聲,捂住耳朵說:“求求你……別再說了。我聽不懂。”


    那名軍官皺起眉頭,對身邊的一名士兵說了一句話。那名士兵行了個軍禮,轉身離開了。那句話,其中好像提到了一個中州國的人名——周洋。


    過了一會,一名黃種人跟著那名士兵走了進來。來人大約三十剛出頭的年紀,氣質卻十分沉穩。他剛進來,便飛快地打量了龍洋幾下。


    那名軍官對來人說了一句話,來人點點頭,對龍洋說了一句扶桑話:“這裏是西陸國的戰艦——勇士號。庫克艦長向你問話,你要如實迴答。”


    “你說什麽?”龍洋故意裝作聽不懂。


    來人立即改用中州話說道:“我是是中州國的商船——金鯤號上的翻譯,叫周洋,現在奉命來西陸國的戰艦上,給他們做臨時翻譯。這位是詹姆斯·庫克,庫克艦長。在這艘軍艦上,他有著最高權利,現在由他先問話。希望你能夠好好配合。”


    龍洋點了點頭。


    庫克艦長首先問了他的姓名、職業,然後又問他為什麽出現在這片海域上,而且是劃著一個木筏。


    周洋用中州話做出翻譯,龍洋隨口迴答,說自己叫張複,隻是一名漁民,因為遇見風浪,船被打翻,自己靠著一塊木板,遊到了島上,紮了一個木筏,然後便劃著木筏下海,為的就是得到過往海船的救助。


    他那樣講,滿以為可以蒙混過關,不想庫克皺了皺眉,緊跟著又問他:“那是什麽樣的一個島嶼?”


    龍洋隻好說,那個島嶼,上麵有許多樹木,有石頭,也有草地。


    周洋插話問道:“它看起來像一座山嗎?”龍洋一口否認,表示它隻是一個比較平坦的島嶼。周洋便不再說什麽。


    庫克又問他,是在什麽時候出的海,在海上遇到大風浪,登上島嶼是何時的事情,在島上度過了多長時間,在海上靠著木筏漂流了多長的時間。


    龍洋見他問的詳細,心中有些慌張,但庫克用嚴厲的,不容遲疑的眼神瞪著他,他隻好說:自己是在七月出海,在島上度過了不知多長時間,已經乘著木筏,在海上漂流了十幾天。


    他把出海的時間向前推,自然是因為怕對方在追查“海蛇號”。西洋人追查“海蛇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小心為妙。


    庫克發起火來,大聲說了幾句話,周洋翻譯道:“胡說!你在撒謊。你的身上,幹幹淨淨的。你的胡須不長,頭發也還算整潔。你根本沒有在海上漂流那麽長的時間。”


    龍洋立即吃了一驚,心陡然向下沉去。對方並不是偵查的專家,但他是一名海軍軍官,了解在海上生活的困難。自己隨口胡說,已經露餡了。


    他不及細想,隻好解釋說,自己本來有一把很鋒利的小刀,可以用來刮胡須。


    庫克撇了撇嘴,問:“你能靠一把小刀給自己理發嗎?”


    庫克問話的時候,一名士兵掏出紙筆,不停地在做記錄。周洋卻是一直麵無表情,像是一台精準的翻譯機器,隻是在用流利、平板的語音做著翻譯。


    龍洋慌忙說,和他一起流落到島嶼上的,本來還有一個人,他很會理發。隻是,那個人在島上生了重病,已經死了。


    庫克搖了搖頭,又說了一句話,站了起來。對那句話,周洋並沒有做出翻譯。龍洋猜他是在說自己很不老實,一直在撒謊。


    接著,他用十分生硬的中州話說道:“周,我把他交給你了。”然後,他又說了一句西陸話,帶著兩名士兵,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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