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放心吧,有他們在,我不會有事的。”


    薑時好和薑懷頌站在攝政王府前,看著門口停著的幾輛馬車露出笑意。


    王上不僅把傅蒔楦放了迴來,還準許他們離開,這對薑時好來說是好事。


    四王子對他們有殺心,離開是最好不過。


    薑時好不知道傅蒔楦怎麽做到的,但能離開就好。


    她想和阿歡他們一起走,爹知道她是想去找母親,百般勸說。


    “小好,你母親……我和她沒有感情,有你也是意外。等我知道你的存在後,便把你帶了迴來。無聲無息,你母親並不知道。”


    “母親發現我不見,豈不是很傷心?那我更要去找她了!爹,母親是我的執念,哪怕她已經不記得我了,我找到她遠遠看一眼就好,看完我就迴來。我不知道你和母親之間的事,也無法去論對錯,我隻是想完成一個心願,好嗎?”


    這是薑時好第一次開誠布公地和薑懷頌談心中的想法,也是薑懷頌第一次提及她的母親。


    薑懷頌歎了聲氣,“你幼時因為沒有母親被欺負,爹都知道,或許這就是你的心結所在。罷了罷了,你要去便去吧,但你要記得給爹寫信報平安。”


    他突然鬆口,薑時好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開心。


    她不知道母親和爹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爹如此抵觸母親。自己執意要去,爹爹也顧著她的心情放她去找。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自私,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眼中酸澀,“謝謝爹。”


    薑懷頌拍拍她的腦袋,欲言又止,最後化作一聲歎息,“去吧。”


    薑時好點點頭,覺得這一幕好像生死離別一般。


    她甩了甩腦袋,暗惱自己胡思亂想。


    薑餘歡和顧宸都還不能下床,所以有兩輛寬敞的馬車,方便他們躺著。


    其實他們這樣的狀況不適合離開,但傅蒔楦說遲則生變,離開再說。


    今天天不亮就有人進宮求見離疆王,邊境來信,說大越有異動,似乎在點兵準備出戰。


    離疆王想到傅蒔楦昨日放出的話,當即找到他。


    “端陽郡王怎麽做到的?”


    離疆王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傅蒔楦卻是明白他說的什麽事。


    他氣定神閑,“進宮前做了番布置。”


    “我們不是說好了合作?”


    “哦,命令是昨日下的,還沒來得及讓他們撤銷。”


    “離疆王城到邊境快馬加鞭也要兩三日,你怎麽傳出去的消息。”


    “這就不能告訴離疆王了,離疆王能這麽快得到消息不也是有特殊手段嗎?”


    離疆王喉頭微哽,他得到的消息是靠鷹隼,從半夜出發,到剛才送到消息。難不成他們也是靠鷹?


    據來信說,昨日晚上大越的軍隊就在動,這消息傳得未免太快!


    更重要的是,傅蒔楦說大軍壓境不是謊話!


    看來傅蒔楦確實有底牌。


    他鬆了口氣,還好沒有交惡。


    “郡王還急著走嗎?郡王妃可是重傷在身。”


    “走,身份已經暴露,本王沒有理由待在離疆,若是不走,他們會要求進來接我們。”


    離疆王臉色難看,他用交易打著算盤,人傅蒔楦更是不當一迴事。


    “那合作……”


    “不如就派四王子跟我們北上,助本王成事。”傅蒔楦似笑非笑的看著離疆王。


    離疆王僵硬地扯動嘴角,“郡王就不怕小四殺你?”


    “那本王正好替郡王妃報仇。”


    傅蒔楦既然這麽說,不管他的話是真是假,離疆王都不可能派四王子去。


    更何況他本來就沒想過派他。


    “小四就算了,免得他搗亂,不如……”


    “不如聖女吧。”


    “不行!聖女乃是我離疆的定海神針,若聖女不在……”


    “那便算了。”傅蒔楦打斷離疆王,他麵色如常,對這門交易並不在意。


    可離疆王不行,他即位的頭幾年專心搞內政穩定朝局。待坐穩王位,他正要大展拳腳讓離疆擺脫附屬國的身份,一躍成為大國,卻發現現實何其殘忍。


    他父王在位時,離疆發生過天災,損失慘重。那時幾個大國虎視眈眈,想要吞並離疆。


    他父王不得不抱緊大越的大腿,離疆怎麽說也是大越的附屬國豈能被他國覬覦。


    那些年離疆不僅要賑災,還要想盡辦法討好大越尋求庇護。


    最後離疆顫顫巍巍地站好腳跟,連存活都不易,更別說壯大。


    他接手時,離疆安居樂業,看起來是穩中向好。


    知道他打算發展時才發現國庫空虛,好不容易攢一點,進貢也讓他們一下迴到起點。


    進貢的數額變了,他父王主動提高進貢的數額換來保護,現在想要縮減,大越不會答應。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錢至關重要。


    這個交易是由他提出,他抱著試探之意,眼下最緊張的也是他。


    傅蒔楦這人從短時間接觸來看,很有希望,或許能夠解決離疆的困境。


    聖女本事大,跟著去似乎也很妥當。


    離疆王思緒萬千,最後還是做出妥協。


    傅蒔楦從始至終都波瀾不驚。


    聖女是秘密離開的,到城外再和他們會合。


    離疆王準備了馬和馬車,把傅蒔楦等人風風光光地送出城。


    薑時好和薑餘歡一個車,方便照顧。


    薑餘歡身體虛弱,馬車搖搖晃晃使她昏昏欲睡,但見薑時好不太開心的樣子,打起精神問了兩句。


    “阿好,你怎麽了?”


    薑時好搖搖頭,“沒什麽,就是有的舍不得爹。”


    她其實說不上來,隻覺得壓抑。


    “不如你讓你爹把你母親的身份告訴我,我去幫你尋,等尋到了你再來看一眼便是。”


    薑時好依舊搖頭,“爹和母親的關係似乎不好,我不敢多問。”


    “咳咳……你看你,之前不是覺得你爹霸道不講理,不準你去找母親嗎?現在說開,他不還是放任你去找嗎?你或許想多了。”


    薑時好心頭一動,掀開車簾正好看到薑懷頌走進門。


    爹爹明明很挺拔,怎麽佝僂著背?看著好可憐。


    她垂下眼眸,忽然又開始自責,覺得當初任性出走傷了爹爹的心,迴來也沒有好好陪爹爹。


    再抬眼,撞上薑懷頌慈愛的目光。


    薑懷頌對著她擺擺手,笑了笑。


    看到薑懷頌如此,她哪裏還問得下去。


    “算了,隨緣吧,如果找不到就證明沒有母女緣分。反正我知道在京城了,就從踏入京城開始算,三個月。如果三個月沒找到我就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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