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餘歡抽動匕首,再次指著少年,“你說你是來保護我的?誰讓你來保護我的,怎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不是騙我?”


    “我師父啊。”少年若無其事地從她另一隻手取出刀鞘,用火折子照著慢慢將匕首合上。“和那老禿驢見了一麵,就說養我這麽多年到派上用場的時候了,於是包袱一扔就把我趕出來了。”


    薑餘歡作勢要拔匕首,誰知少年隻用一根食指抵著,匕首就再難出鞘。


    她索性放棄抵抗,把匕首放進被窩。


    “我不信,除非你把中元和三七放出來。”


    少年搖著食指,“那不行。那二人是那端陽郡王的人,不可信。”


    “你調查我?”


    少年理直氣壯,“當然,我不調查清楚,怎麽知道該如何保護你。你讓那二人迴去,我留在你身邊。”


    薑餘歡不顧形象地翻了個白眼。


    她又沒瘋,中元和三七是傅蒔楦的人,但保護她卻是盡心盡力,她何必把人趕走又放個來路不明的炸彈在身邊。


    “我有分寸,要麽把人放出來,要麽你走。”


    少年無奈地歎氣,“行行行,看在你是我小師妹的份上。”


    男子拿著火折子走出去,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打鬥聲。


    薑餘歡急忙掀開被子跑出去,隻見一個身形修長的白衣少年背著一個長匣,手裏拿著一個小盒子不斷射出牛毛細針。


    中元和三七四處閃身躲避,好不狼狽。


    “住手!”


    少年倒也聽話,瞬間收手掠至薑餘歡身旁,“我就說不放吧,你非要把她們放出來,浪費我那麽多針。”


    他擺弄著手上的小盒子,一臉可惜。


    薑餘歡這下是信了他說他是機關大師的弟子,還不及手掌大小的盒子竟然能放出那麽多針。


    她無語地看了少年一眼,隨後忽視他的話朝中元和三七走去。


    “你們沒事吧?”


    “沒事,郡王妃,你沒事吧?”


    中元和三七氣喘籲籲,一臉防備地看向少年,足以看出少年的實力對她們的威懾。


    “我沒事。”


    屋內燈火通明,薑餘歡與男子分坐兩端,三七和中元站在薑餘歡身後,死死盯著少年。


    少年雖瘦,臉上卻肉嘟嘟,一張娃娃臉讓人難以辨別他的真實年紀。


    光潔的額頭,眉尾有一顆紅痣點綴。


    他撇著嘴,露出兩個小酒窩。


    頭發高高束起,後腦勺隻有兩根發帶隨著他腦袋的動作而晃動。


    他不耐煩地轉動著手中的盒子,一下一下撞擊桌麵。


    “說吧。”


    “什麽?”少年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眼看她。


    薑餘歡目光冷然,語氣帶著質問,“你是誰,從哪裏來,你師父是誰,和我娘有什麽關係。”


    少年沒迴答,委屈地反問,“你什麽語氣,把我當犯人審問?”


    頂著這樣一張臉,著實讓人容易心軟。


    但薑餘歡不為所動,“你突然出現,又是困住我的婢女,又是擅自闖入我的房間,我對你有所防備是應該。”


    顯然少年知道自己的優勢,見薑餘歡沒被迷惑,臉上的表情瞬間收迴。


    他指著薑餘歡身後的人道:“行吧,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但你讓她倆出去,我的身份不能告訴外人。”


    中元氣急,“你!你傷害郡王妃怎麽辦?”


    少年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我傷害她?我要是想害她,你們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


    薑餘歡也明白這個道理,“三七,中元,你們出去。”


    “郡王妃!”中元還想勸一勸,薑餘歡搖搖頭,“出去吧,我沒事,有事我會叫你們。”


    少年得意地看著她們,“記得走遠點,別偷聽!”


    “哼!”


    中元和三七轉身出去,少年也跟在身後,他指著院子的另一端,讓中元和三七站在那。


    中元和三七見薑餘歡頷首,默默走過去站定。


    隨後,少年隨意朝門口扔了幾顆石子,又圍著房間走了一圈,最後才進來將門關上。


    “你剛才是在布陣?”


    少年拍拍手,“嗯,這樣就是有人想偷聽也聽不見。”


    薑餘歡蹙起眉頭,“這裏,還有別的人在暗處嗎?”


    “有啊。你身邊哦,危險得很,說不定其中就有和那兩個丫頭一夥的,現在知道有個自己人有多重要了吧?”


    薑餘歡嘴角一抽,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他就自詡自己人。


    言歸正傳。


    “現在能說了吧?”


    少年爽快應下,“能。我叫顧宸,師從北境顧南天……”


    顧宸是顧南天唯一的徒弟,他自稱自己是天才,十七歲就學完顧南天的所有本事。


    而顧南天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機關陣法大師,常年活躍在北境,十五年前銷聲匿跡,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據顧宸說,顧南天和她娘在京城相識。她娘喜歡遊山玩水,偶然間結實顧南天,兩人誌趣相投,很快成為朋友。


    在她娘成親之後,顧南天便離開京城在某處隱居。


    至於在哪,顧宸咬死不說。


    顧宸無意中闖入顧南天的密室,看到她娘的畫像後,以為是顧南天的心上人,從此稱唿她娘為師娘。


    如他之前所說,顧南天在見過一個和尚之後,便把他趕出來讓他來保護自己。


    至於原因是什麽,顧南天沒說,而顧宸為何答應他也沒說。


    薑餘歡戰戰兢兢地在異世生存,經曆生死一線,現在忽然冒出個人來說要保護她,不,應該是保護原主。


    她犯難了。


    留,還是不留?


    誠然,顧宸有實力,有他在,自己脫離傅蒔楦的勝算更大。


    但她不能保證顧宸別無所圖。


    聽完顧宸的介紹,薑餘歡又迴到最初的問題,“我怎麽相信你?”


    “我師父在師娘成親時送過很多首飾,你別看那些首飾平平無奇,但都是武器。你要是找不到那些首飾又或者實在不信,可以和我一起去見老禿驢。他是出家人,不撒謊。”


    “他也來了?”


    “我們一起來的京城。”


    也不是所有的和尚都不撒謊,還是得看這和尚是不是真心向佛。不過,見一見也多點線索。


    不管顧宸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既然出現,就說明自己以後不會太平靜,知道得越多越好,總不至於太被動。


    薑餘歡思忖片刻,應道:“好,我明日要進宮,後天,後天我和你一起去見。”


    “進宮做什麽?”


    “有個賞花宴。”準備這麽些天,明天就能見成效。成不成,在此一舉!


    顧宸不悅地看著她,當即拿出師兄的姿態,“你還受著傷,瞎跑什麽?”


    “有事要處理。說起來明日賞花宴大家還要展示自己的花,我還沒準備。”要不是和顧宸話趕話說到賞花宴,她都要忘了這茬。


    聞言,顧宸立馬拍著胸脯,“我給你準備,你帶我進皇宮玩,怎麽樣?”


    薑餘歡瞥了他一眼,“沒你的份,在我相信你之前,你不要出現。”


    顧宸倏地站起身哀嚎,“小師妹,你也太無情了吧!”


    “誰是你小師妹!我一沒拜師,二比你大,不要叫我小師妹。”


    “我就叫。小師妹,小師妹,小師妹。”


    說完,顧宸做了個鬼臉,打開門消失在門口。


    薑餘歡追到門口,顧宸已經不見蹤影,門口他設陣的那些石頭也一同消失。


    中元和三七見薑餘歡出現,急忙跑過來。


    中元和三七一邊打量著薑餘歡,一邊緊張地問道:“郡王妃,你沒事吧?”


    “我沒事,休息吧,沒事了。”


    中元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將想說的話咽迴肚子裏。


    薑餘歡關上門,轉身朝床走去,餘光瞥見桌上有個東西,定睛一看竟是一盆花。


    她拿起花,發現上麵有張紙條,上麵寫著:贈小師妹。


    她打開窗戶,確定顧宸已經離開。


    明明剛剛還沒有,這花顧宸是什麽時候放下的?神不知鬼不覺的。


    薑餘歡心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顧宸如果真是來保護她的倒還好,萬一要是敵人可就難辦。


    她抱著花坐在床邊,燭光下花閃爍著光芒。


    這花不是真花,而是由銀做的,更像是裝飾。


    她擺弄著花盆,不小心觸碰到一片葉子,含苞待放的銀花忽然綻放。


    她彈一般地站起身,將花扔在床上。等待許久,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她才鬆口氣。


    看來是她多想了,沒有暗器。


    薑餘歡又一次觸碰一片葉子,葉子所屬的花也綻放開來。


    她覺得有趣,將每片葉子都碰過一遍。


    同一片葉子,觸碰一次花會綻放,兩次花會合上。


    她看著帶有機關的花,若有所思。


    翌日,薑餘歡坐在桌前悠閑地吃著早飯,對昨晚和顧宸的談話隻字不提。


    與此同時,朝堂上掀起波瀾。


    傅蒔楦自被廢起,再沒踏足過朝堂,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傅蒔楦本人又何嚐不是。


    他也沒料到自己竟然成功地出現在早朝上。


    往日他也試過,但從未成功,即便他真的有需要上朝商議的事,總會遇到各種意外讓他無法出現,直到早朝結束。


    他看著明黃的宮殿,有一瞬的恍惚。


    很快他迴過神,與坐在輪椅上的傅令奕對視。


    傅令奕眼神裏的慌亂讓他挑唇一笑。


    這一笑,傅令奕更慌了。


    傅蒔楦上朝是不是他已經有把握對付他了?


    不,不可能。


    他是明君,又沒犯大錯,傅蒔楦想把他拉下皇位就是亂臣賊子。


    沒錯,現在他為君,傅蒔楦隻是一個臣子,沒什麽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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