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凍溪穀後,李之罔和方削離花了一月的時間趕到方羅城,其間一直住在張府,這多虧了張賁從中溝通。李之罔沒有立即離開葦羅州的原因一是他修為尚未恢複,二是想在城中尋找晦朔公主的消息。


    查找到的消息不僅少而且真假難辨,有的說沈惜時畏懼王城責罰將通往東仙洲的道路單方麵封閉;有的說沈惜時貴為實權諸侯卻未參與爭奪大鏈片的碎鏈戰爭,其實際早已在閉關鎖國的生活中仙隕;有的說沈惜時已在數百年前與蟲妖族王子成親,再不過問世事。


    這三條消息流傳得最為廣泛,也最為人熟知,但沒有一個人能夠確保消息的真實性,所有人都是道聽途說。


    最終,李之罔決定前往其他州。葦羅州自碎鏈戰爭結束後便陷入了內亂,尋常人根本不會來此,這也導致對外界的消息知之甚少,還不若去臨近的州,至少其並未陷入戰亂,尚能與外界交換消息。


    因此,在馬未湘的針灸之法副作用還剩下一月之時,在向張家老太爺拜謝後,又與馬未湘見了一麵,他便帶著方削離前往了葦羅州東麵的道州——天湘州。


    “罔哥,我怎地感覺你離開方羅城後心情一下好上許多?”方削離看李之罔一路上都笑嗬嗬的,不免問道。


    “那可不嗎?”李之罔笑道,“如今無事一身輕,既不需擔憂仇敵,也不用去想明日要做什麽,可比在凍溪穀快活些。”


    “那罔哥你忙完事後會迴凍溪穀嗎?”


    李之罔沉默住,他討厭軍卒的身份,厭惡難吃的食物,葦羅州的經曆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好印象。但他最後還是道,“自然要迴去,那裏可是有我的好兄弟,他們想念我,我也想念得緊。”


    “罔哥到時候也帶我一路唄。”


    “自然,自然!”


    二人相視一陣,皆哈哈大笑,又繼續趕路。


    越過界碑已有足五日,雖還未遇到什麽人,但李之罔對天湘州已頗有好感,這不僅是因為此州風景優美,更為重要地是他目光所及沒有一絲戰爭痕跡,這代表天湘州承平日久,而在葦羅州近一年的生活,讓他愈發地喜歡這種安穩的生活。


    “罔哥,你看那邊有人!”


    李之罔循著方削離的手指看去,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的小山丘上站了五人,三男二女,看不清具體的模樣,隻能隱約從其衣著上感覺出頗為年輕。


    “走,我們去問問附近的城池在哪兒?”


    李之罔招唿一聲,便率先快步過去,方削離自然連忙跟上。


    走到近前,李之罔發現這五人都是受恩惠者,長得俊俏,但都愁眉苦臉的,似有隱秘。他不管這些,拱手致禮道,“在下李之罔,這位是在下的兄弟方削離,我倆初來貴寶地,道路不識、山川未逢,敢請問附近州城所在,在下先行謝過了。”


    五人中為首者立在正中,其也迴禮道,“在下何冰,這幾位是我的二弟和朋友,他們分別是何維、王渙迴、趙素丹以及李坊。閣下想去州城,沿著這條官道直行十數日便可到毗湘城。”


    李之罔向五人分別致禮,又是謝過,便準備帶著方削離告辭離開。


    那何冰卻一臉糾結,在李之罔迴過身後才忙道,“閣下稍待。我看閣下也是受恩惠者,不知對恩惠法有無想法?”


    “哦?願聽詳解。”


    恩惠法是每一位受恩惠者夢寐以求的功法,李之罔也不能例外。


    “是這樣的。”何冰解釋起來,“我等日前在這附近遊曆,偶然尋到了一處洞府,其內不僅有丹爐殘火,更有數本功法,其中一本便是恩惠法。但洞府被毒物占據,我等拿將不下,才愁眉不展,若是可以,閣下可否與我等共闖洞府,屆時恩惠法可共享習之。”


    聽完,反倒是李之罔躊躇住了,他修為還有近二十日才能恢複,如今去曆險殊為不智,但恩惠法錯過再難得,實在不知該如何抉擇。


    何冰見此,雖覺可惜,但還是道,“閣下若覺此番兇險,大可退避,我等再看有無其他恩惠客。”


    要說李之罔也是年輕,經曆了些事也不見得有所長進,被激將法一激就忘了東西南北,迴道,“這有何不可,我等受恩惠者修行本就應見難而上、遇險不避,何有退卻之理。”


    何冰哈哈一笑,其餘幾人也是附和而笑,其道,“那李兄還得多等幾日,再看看有無其他恩惠客,若沒有,便由我六人去闖。”


    李之罔自然應下,畢竟多一個人便多一份保障。


    但等了三日之久,附近還是沒有人出現。見此李之罔已暗生悔意,但卻拉不下這個臉來,隻好跟著何冰五人前往洞府,叮囑方削離在原處等他。


    洞府很是偏僻,乃是在一處深澗之下。何冰等人已經來過數次,頗為熟悉,但一路上仍是行得十分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踩空墜崖,而初次來此的李之罔更是警惕萬分,隻循著別人走過的地方踩。


    “不知此洞府是何人所有,修得好生偏僻兇險。”李之罔吐槽道。


    走在他後麵的趙素丹聽了輕笑一聲,迴道,“定是位能禦空飛天的大能,不然出去迴來都得走這險路,就是仙神來都忍受不了的。”


    “是啊,希望一次就能取到恩惠法,不然再多來幾次,怕是路都不會走了。”


    眾人雖小心走著,但還是被李之罔這句開趣之言逗樂,深澗中頓時傳來幾聲吟笑。


    “有李公子相助,必是能取得恩惠法的。”


    事後迴顧,趙素丹這句話頗有深意,但當時的李之罔卻並沒有聽出來,反而無知地附和了一句。


    走了一個半時辰,眾人才來到洞府門口,幸得謹慎,沒有任何一人失足而死。


    李之罔往前看去,與何冰這幾日告訴他的一般無二,原本的洞府大門乃是一道法陣,但因年歲日久,法陣已然破碎,隻留下了幾塊倒插的碎石和一個勉強供人穿行的缺口。


    這幾日,何冰等人向他介紹了洞府內的情況。據其所言,他們幾人在數次的深入中已逐漸摸清了洞府內的構造,洞府內四通八達,除了常見的大廳、居室外,還有靈田室、靈獸室、冥想室、煉丹室等,但因為洞府主人不見蹤跡,靈獸室裏的靈獸久無人照看,墮落為以汙穢為食的毒物,這也導致何冰等人始終無法進入洞府的後麵空間,才來尋求其他人的幫助。


    “各位,我們現在就進去?”李之罔問道,他還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曆險,雖有些擔憂,但更多地是對冒險的憧憬。


    “不,還有點前置工作沒做完。”何冰擺擺手,從懷中拿出數根香來,“這是我從城裏淘來的寶物,喚作迷迭香,可使裏麵的毒物昏睡一個時辰以上,但需要半個時辰來布置,各位可借著這段時間迴複精力,迷迭香起效用了我們便進去。”


    其他人似乎早就知道,並沒多問,李之罔見此也走到一旁坐下,問向不遠處的王渙迴,“王公子,這迷迭香價格應是不菲,在下是否應也出些鏈沫?再者就是入了洞府後尋到的財貨該如何分配?”


    王渙迴笑道,“迷迭香是何冰自己找來的,我們付甚鏈沫。至於尋到的財貨,李公子不用多想,便是大夥兒均分,絕不少沒了你那份。”


    李之罔微微點頭,說實話,人生地不熟的,他獨身一人,還真怕被宰了還給別人數錢,聽王渙迴說得真切,心頓時安了。


    李坊坐在附近,聽見了王渙迴的話反而刺了句,“少說點話吧你,省點精神到洞府內,在這兒說東說西的。”


    而王渙迴麵對這樣一介女流,竟沒迴譏半句,反而訕訕地埋下了頭顱。


    李之罔心道這群人也不似表麵般和諧,但又不關他事,自然是高高掛起,默不作聲休息起來。


    等了半個時辰,隨著何冰大功告成的聲音傳來,李之罔也是睜開雙眼,靠攏過去。


    隻聽何冰道,“各位,如今洞府內的毒物已然昏迷不醒,我等當盡快入內,取寶而返。”


    眾人自是應和,跟上何冰的腳步,穿過缺口,進入洞府。


    李之罔和李坊走在後頭,待其餘人都進入缺口後,李坊忽得止步,以僅二人能聽聞的聲音低聲道,“進去了,小心些,時刻跟著我走,切莫獨自一人,切記切記!”


    說罷,隻留下不明就裏的李之罔一臉疑惑地站在洞府外。


    他沒多想,隻以為對方心善,趕忙進了洞府。


    一進去再往前走過一段小道,便是大廳,在何冰等人的多次搜刮下已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隻留下些桌椅板凳甚的。


    何冰看李之罔過來了,招唿眾人聚過來道,“大廳有兩條路,分別通向靈田室和靈獸室,我們已探查過多次,但遲遲未找到前往後方的道路。這次還是按之前的分配,我、何維和素丹去靈獸室,渙迴和李坊則帶李公子去靈田室查看。”


    這是來之前就已分配好的,李之罔並沒什麽意外,當即跟著王渙迴二人前往靈田室。


    靈田室與大廳一樣很是昏暗,僅有幾支長明不滅的燈燭供以照明。李之罔粗略看過,靈田室頗大,不下百丈大小,以井田製的方式栽種,除了正中心的井田外,外圍的邊田都栽種著靈植。當然,這是洞府主人還在的時候,如今靈田早已荒蕪,田中的靈植已變成了噬人吞血的邪物。


    李之罔三人,以冷漠少言的李坊為首,她淡淡道,“九塊地,我們一人三塊,注意靈植,說不得其中就有通向其他居室的關鍵。”


    三人當即就分散開了,各尋一塊土地開始探查。雖說邪物已被迷迭香迷昏,但親自拔出來以後看見植物上長出口舌耳的猙獰模樣,還是讓李之罔連連咂舌,看植物除相貌驚悚外再沒有其他特殊之處,趕忙丟在一旁。


    雖說不知何冰是如何確定打開後麵通道的關鍵在靈植和靈獸身上,但其餘幾人都很是信服,李之罔也隻能照著做。根據何冰所言,如果靈植身上嵌有殷紅色的寶石,那就是他們要找的靈植。


    不說靈獸室,靈田室的李之罔三人都默不作聲,一麵在田裏走,一麵查看靈植,但直到九塊地翻遍都沒找到目標靈植。


    三人坐在正中的井田附近歇息,王渙迴抱怨道,“莫非書上說得是假的?這鑲寶靈植根本就未見到。”


    李坊譏笑一聲,“若是假的,那我們何能尋到這處洞府?我看多半是你懶散應付,漏了哪根植株。”


    “李小姐,我是不是哪裏惹到你了?處處針對我。”王渙迴畏懼李坊的身份,麵上雖很是憤怒但也不敢迴譏,反而禍水東流道,“再者說了,除我之外,還有李公子也在探查靈植,李小姐不覺得是他遺漏了?”


    往常李坊時有譏諷,但王渙迴都默默承受,今日不知怎地竟敢爭論,她沉默陣,還是迴道,“看他麵相就比你勤勉些,多半就是你漏了。”


    “李小姐,我敬你是因你品行,非是畏懼李家勢大,幾次三番折辱我,真當我是泥塑的,缺了那三分脾氣?”


    眼看王渙迴已從神府中取出武器,馬上就是一副大動幹戈的跡象。李之罔不免在心中吐槽,這何冰難道就不知曉王渙迴和李坊的恩怨?還將他二人分到一處。但此處隻有他三人,他隻能皺眉介入其中,“兩位莫要動武,大家都是為了恩惠法而來,如今恩惠法還沒尋到,可不要提前損了力氣。”


    王渙迴也僅是做個樣子,見有人給台階下便順勢收了武器,口中還道,“哼,我這一身修為也不是為了好看!”


    李坊聽了,輕歎口氣,又是譏諷道,“不是為了好看?真是天大的笑話。若不是為了好看,你上次怎地留我獨自迎敵?幸虧我還念著兩家情分,才沒告予你家大人,否則你這貪生怕死的瓷素瓶還能做這王家長子?”


    李之罔是知曉了,這王渙迴在上次探查洞府時曾棄李坊於不顧,這才使得李坊一直挑刺於他,而他也因心有愧疚不敢爭對,但今日卻是不知李坊哪句惹到他了,突然出口爭論。


    若是平時李之罔隻當沒看見,恩怨了結了更好,但如今心心念念的恩惠法就在洞府內,哪能由得二人胡鬧,他隻好拿出在凍溪穀的做派,強硬道,“二位先別吵了,也別動手,且聽我一言。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要盡快尋到目標靈植,再拖延下去,時辰到了,這些邪物、毒物可都會蘇醒過來的。不若這樣,我和王公子互換,重新去探查一遍對方的靈植,查漏補缺一番。”


    李之罔這番話有理有據,二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辯駁,但拗於臉麵,誰也沒應。


    李之罔看李坊的樣子,就知道是個話少但嘴毒的女人,他也不想惹上一身騷,便看向王渙迴道,“王公子,你我都是男兒,總得有些氣量,說不得目標靈植就在我此前探查過的靈田裏,是我遺漏了呢。王公子先動?”


    王渙迴冷哼一聲,倒沒再說話,默默走向一旁開始重新探查靈田。


    李之罔見李坊沒動,但也沒說其他的,便隻當這件事揭過了,聳聳肩去探查此前王渙迴負責的靈田。


    不說王渙迴態度如何,李之罔這邊可是細心得很,但看過一番還是沒找到目標靈植,隻能迴了中間的井田。


    王渙迴要早些完成,已經迴來了,看李之罔沒找到,不由哈哈一笑,“我便說了,我那邊可是沒有的,而且李公子那邊我也看了,也是沒有的。那李公子你說,目標靈植到底在誰負責的靈田上呢?又是誰探查不力?”


    王渙迴的這番話自然是指向一直待在原地的李坊。


    李之罔看時間已所剩不多,不想再吵起來,便道,“這樣,我再探查一下剩下的三塊靈田,兩位先迴大廳等候,至於我的安危不用多管。”


    “那就有勞李公子了,反正今日無功總不會怪到我身上。”


    王渙迴大笑數聲,頭也不迴地就走了。


    李坊則神色複雜地把李之罔看上數眼,終於也是搖著頭離開了靈田室。


    待二人都已離開,李之罔也就開始探查起李坊負責的三塊靈田。


    他一邊檢查靈植,一邊默默數著時間,距離迷迭香的失效僅剩下一刻鍾,到時候無論尋沒尋到他都得離開。


    好不容易檢查完一塊靈田,李之罔也是歇息片刻,伸展一下身子,畢竟一直彎著腰,多少有些酸痛。


    就在這時,他忽得聽見些輕微的響動,趕忙抬頭看去,發現他不久前檢查過的一株靈植竟動了起來。


    “遭了!迷迭香提前失效了!”


    李之罔心裏叫苦一聲,手上動作可不慢,拔出邪首劍便飛奔過去,數劍之下將蘇醒過來的靈植砍為碎塊。


    靈植已邪化為活生生的妖物,斷莖碎枝噴薄出陰綠的鮮血,溢在空氣中立刻傳出刺鼻的味道。


    李之罔用手擋住口鼻,看了一陣,又迴去繼續探查靈植。卻是他注意到隻有少數靈植提前蘇醒過來,隻要謹慎些不會有身亡之憂。


    他就這樣繼續探查靈植,在快檢查完第二塊靈田的時候,已不能全心探查,因為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靈植蘇醒過來,他隻能一邊躲避靈植的攻擊,一邊分心探查。


    靈植生得古怪,攻擊方式也各不相同。有的長出如手骨般的長臂從地下忽得竄出;有得則射出如牙齒般大小的毒耔;有得則噴出毒霧,汙染空氣;更有甚者還長出四肢腦袋撲地襲來。


    李之罔既要躲避靈植神出鬼沒的攻擊,又要擋住口鼻,可謂辛苦異常,但看著僅剩的最後一塊靈田,他無論如何也生不出離去的想法,隻想著再快些,再快些!


    “你這夯貨,看不見周圍兇險?”


    李之罔迴過頭去,不知何時李坊迴來了,正拿著柄羽扇扇飛毒霧、毒耔。


    “還剩最後一點,馬上就完成了。”李之罔看有人替他分擔壓力,趕忙繼續,“還請李小姐替在下周護一二。”


    李坊見此,跺跺腳,徑直越過李之罔,隨意般往剩下的靈植中一抓,隨後遞到李之罔麵前。


    李之罔一看,此靈植正常模樣,並未變做邪物,而且其身上還鑲有殷紅色寶石,正是眾人要找的目標靈植。


    如此,他如何不知曉李坊早就找到了目標靈植,但不知是何緣由竟隱瞞了下來。但如今情況危急,自不是論及這個的時候,他把目標靈植收在懷中,向李坊點點頭示意,便跟著李坊一路衝殺開。


    靈植雖化作了邪物,但卻沒有絲毫地意識,以李之罔目前的狀態還是能勉強應付住,無需動用任何修為。反觀他旁邊的李坊,雖有修為在身,但應對得很是馬虎,多半是曆練少了。沒有辦法,李之罔隻得一麵擋住自己這邊的邪物,不時援助一下李坊,二人才算有驚無險地衝出了靈田室。


    待在大廳的王渙迴也不是負氣不管,雖不願親身來援,但一直密切地關注著靈田室,見二人出來,果斷地推下石門,把邪物關在裏頭。


    “你...沒事吧?”迴到大廳後,李坊又變為之前的冷漠樣子,不過畢竟李之罔幫他分擔了邪物壓力,多少得關心下。


    李之罔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隨後小心地從懷中拿出目標靈植,發現並沒有任何損傷,才鬆了口氣。


    “還真被你找到了。”王渙迴走上來,頗有點幸災樂禍,“是從李坊負責的靈田裏找到的吧?”


    李之罔瞥了眼李坊,見其神色正常,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藏株的事情敗露。李之罔聳聳肩,決定還是不把真相說出,做成個歉意樣子道,“沒有,是在下方才疏忽了,靈植是在在下負責的靈田上尋到的。”


    李坊頗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麽,隻走到一旁默默坐下,王渙迴本想借此惡心李坊,但既然李之罔這麽說了,他也沒什麽辦法,三人一時安靜下來,就等何冰等人的迴返,目標靈植則暫時交給王渙迴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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