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皺著眉說:“去年交公糧,排到我們時,那個收糧員不知道為什麽心情不好,抓一把糧食就說沒晾幹,讓我們拉迴去晾幹再來,可是那糧食我們晾了半個月,已經非常幹了,兩天後我們又送去,給我們評了三等。”


    糧食是一等最好,二等其次,最差的三等。


    秦雨柔也有點沒底,蔡清語的男人就是西平糧庫的,明天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他。


    第二天早上四點多,秦雨柔就被秦母叫起來,迷迷糊糊地坐在牛車上,隻有六輛牛車,剩下的八輛都是三個村民推一輛。


    看大家都在地下走隻有她一個坐牛車,她有點不好意思,也下車幫村民推車,不一會,就累得氣喘籲籲的。


    走了一個半小時,終於到西平糧庫了,已經排很長的隊了。


    村民在排隊,秦雨柔慢慢悠悠往前走,不一會兒,走到糧庫門口。


    糧庫很大,一排連起的房子,四周圍牆也很高,寬敞的場地上一個男人在檢查糧食質量,另一個在稱重,兩個都不認識,秦雨柔目光一沉,完了,白來了。


    在她正失望時,一個聲音傳來:


    “秦同誌是你嗎?”


    秦雨柔迴頭一看,立刻眉開眼笑,是於飛,蔡清語男人,他穿著糧庫的工作服,眼含笑意。


    “於大哥是你呀?你在這裏上班啊?”


    於飛指了指糧食:


    “是啊,我在這裏收糧,你怎麽在這?”


    “我是東灣大隊的,我爸是大隊長,今天我是和他們一起來送糧的。”


    “你是東灣大隊的?放心吧,有哥在這裏,保證一切順利。”


    “那謝謝你了,於哥,”


    “謝什麽,那天要不是你,我家小寶就危險了。”


    秦雨柔轉身離開了,她在附近轉了一圈,到處是裝糧的車,排到很遠,他們算排在中間。


    幸運地找到了一個賣包子的,這時候不允許私人買賣,都是趁早上偷偷出來賣的。


    大包子肉餡的兩毛一個,素餡的一毛一個,買了三十一個肉包子,三十個菜包子。


    賣包子的高興地嘴都合不上了,今天碰見個有錢的,買光了她所有的包子,一共是九塊二毛錢。


    秦雨柔看到村民那麽辛苦,她想請大家吃點包子。


    村民們都坐在地上,圍在一起聊天,猜測著今年的糧食能評幾等?


    她找到秦父給他一葷一素兩個包子,又給村民每人發兩個包子都是一葷一素,村民們驚喜不已,這種大包子,他們隻有過年才能吃上。


    秦父見女兒花錢大手大腳,剛想說什麽,但看見村民那高興的樣子,沒有說話。


    周圍的村民,羨慕不已,他們都是自己帶的玉米餅子和鹹菜。


    秦雨柔來之前,讓秦父把唐浩軒送來的煙,放在身上,她對秦父說:


    “爸,我找到那個認識的人了,他叫於飛,是檢查糧食質量的,一會他會幫我們,交完糧你把這盒煙給他,下迴好辦事。”


    秦父眉眼含笑:


    “還是我姑娘能幹,這都想到了,行,你找個袋子上睡一會吧。”


    秦雨柔找了個糧食袋子躺上去,休息,一個小時後輪到他們,秦雨柔躲到一邊,秦父走到於飛身旁賠笑說:


    “同誌你好,我是東灣大隊的大隊長,”


    於飛一聽是東灣大隊的,這位還是秦雨柔的父親,立刻熱情起來:


    “你好,伯父,我叫於飛,你在這等一下,馬上完事。”有於飛的幫助,糧食評了一等,稱的速度很快,也沒人找茬,不一會就完事了。


    秦父最後把那盒煙塞到於飛懷裏,離開了。


    迴來時村民各個興高采烈,從來送糧沒這麽痛快過,還評了一等糧,兜裏還放了兩個大包子,都沒舍得吃,帶迴家給家裏人嚐嚐。


    眾人紛紛說著秦雨柔的好:“大隊長好福氣,生了個好女兒。”


    大隊長自豪的笑著,心裏暗暗得意。


    秦雨柔迴去之後飯都沒吃,迴家又睡了個迴籠覺,醒來後,一看已經兩點多了,起床收拾了一下。


    秦母留了飯給她,吃完飯,秦雨柔拿著畫騎著自行車,往公社駛去。


    來到李主任辦公室,李主任一見是秦雨柔,放下筆站起來,眼睛發亮地看著她:


    “秦同誌怎麽樣?畫完了”


    秦雨柔把畫遞給她說:“畫完了,這裏。”


    李主任輕輕地接過畫,慢慢的打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展現出來,老人穿著一身灰色立領中山裝,眼神銳利,身上自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胡須根根分明,仿佛下一刻就從畫裏走出來。


    李主任忍不住驚歎“畫的太好了,雖然我沒見過這位老人,但從這畫上我就能看出這是一位很有威嚴的人。”


    “我是自己琢磨著畫的,不知道合不合老人的心意。”


    “沒問題,這畫如果他們不要,我就要了。”


    說著李主任從兜裏掏出二百塊錢遞給秦雨柔:


    “這次我哥給了二百,你別嫌少。”


    秦雨柔伸手接過:


    “不少不少,謝謝李主任欣賞,以後還請多多關照,李主任,您先忙,我就迴去了。”


    秦雨柔走後,李主任拿著畫走出辦公室,騎著車子來到大哥家。


    李福金剛迴家,見弟弟拿著畫進來,忍不住好奇,他把畫接過去,打開一看立刻屏住唿吸,生怕打擾畫裏的人,連連驚歎:


    “這畫的也太好,這位老爺子我見過,簡直是一模一樣,高,實在是高啊!”


    李太太冷傲的臉上顯出驚訝:


    “看不出來,這個女孩這麽厲害,畫的太像了”


    李主任得意地一笑:


    “怎麽樣?我沒騙你吧,這個小姑娘了不得,是個人才。”


    李福金滿意的點點頭:


    “這迴的局長非我莫屬了。”


    秦雨柔迴到家吃過晚飯,拉著秦母說:


    “媽,明天,我跟唐浩軒去領證,把戶口本給我。”


    “行,一會我找找,讓你爸去開個介紹信,”


    秦雨柔早早就睡了,第二天,秦雨柔拿著介紹信,戶口本,騎著自行車來到機械廠,唐浩軒早早就等在那裏。


    兩人來到登記處,現在登記是沒有照片的,工作人員檢查一下戶口,介紹信,拿出一個硬殼紙,寫上姓名,戶籍,住址蓋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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