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後,春闈結束。


    梁淵從貢院出來後直接來到城南一座宅院。


    這處宅院相隔兩條街就是國公府。


    “終於考完了。”青窈看著進門的梁淵說。


    她這幾日都在跟人打理這座宅院,就沒有去接梁淵。


    “娘子,打掃宅院辛苦了。”


    “這有什麽辛苦的。”青窈嬌聲道。國公府給派來的下人多,她就是在一旁看著,出些意見。


    “兩個孩子呢?”梁淵摟過青窈向屋內走去。


    一路上下人行禮並說“世子,世子夫人安。”兩人點頭示意。


    “還是在國公府。早晨就有人來接,我就讓他們去了。”


    梁淵這才嚐出了好處,能把這兩個小的送走,他就能和青窈獨處。


    “我一猜你就會這麽想。”青窈沒好氣的擰他腰間的軟肉一下。


    “我說的也是事實呀。”梁淵狡辯說。


    遠處大黑看見主人迴來“汪汪”狂奔過來。


    梁源摸摸狗頭“這下院子大,你可以可勁兒跑了。”他重新迴應青窈的話“養孩子太煩了,特別是小的時候。正好送走咱倆也能清閑些。”


    到了屋後,梁淵脫下外袍,青窈接過後掛在衣架上。


    她有些無奈的說道:“相公若是這般想,孩子長大未必會和你親近。”


    “不親就不親。”梁淵笑著說。換了居家的衣服,他又肆無忌憚地抱住青窈。“我就是這麽個孤僻性子。他們不親也正常。”


    青窈在心中歎氣。她和梁淵二人與國公府注定無法親近。錯事已經釀成,他們之間猶如隔著一道天塹。


    梁淵抓過青窈的手放在胸前。“窈窈,我此生有你就夠了。”


    晚上,國公府。


    陳榮月注視兩個玩積木的孩子,忍不住又問裴國公一句“晚上吃飯不叫他們嗎?”


    “別去叫了。”國公歎氣。有仆從呈上來鮮奶蛋羹,他碾碎後喂給兩個孩子。


    “罷了,夫人。我們這輩子就沒子女緣分。與其糾結與他們修複好關係,不如就悉心教導兩個孫兒。”


    如今裴景和已死,所有事都呈上來。裴公爺清楚的看到梁淵的成長經曆,幼時在農家,那對夫妻動輒打罵,少年跟老獵戶上山,在山中一住就是多年。


    還有青窈。喪失姑母,無人可依,隻得養一條大狗保護著,甚至是被迫嫁給梁淵。


    他們國公府虧欠了不知多少人。若有一步錯,他裴尚毅黃泉下都無言麵對裴氏祖宗。


    國公爺沉聲說:“梁淵能迴來多虧了青窈。是她親身教導梁淵,教他一山村獵戶讀書寫字,才精通學問進京趕考。


    此女甚是品德優良,聰慧勇敢。”


    “她在衙門當畫師,我也派人去多加照拂。”因為她,梁淵的科舉之路多了良多便利。


    “是。”陳榮月也讚成“青窈再無親屬,嫁給梁淵也沒人給她添妝,我把該有的嫁妝都補給她。”


    “以後國公府就是她的靠山。世子該有的,她也要有。”


    國公爺應聲。


    小禕調皮,吃東西不老實,一口飯不小心掉下來。國公爺握著帕子給他把殘渣擦幹淨。


    “京都繁華,梁淵以後能靠著國公府蔭庇謀一官職。”國公爺沉聲說:“若他敢做出拋妻之事我定不饒他!”


    陳榮月也說:“如果他拋妻棄子,就不認這兒子。我們就把青窈收做女兒。由國公府護著她。”


    夫妻二人達成共識。


    次日,青窈和梁淵來到國公府接孩子,順便在這裏用膳。


    兩個小孩現在是非常喜歡國公府,這裏院子又大,捉迷藏的地方也多。


    全府的下人都喜歡這兩個小主子。自從他們到來,國公府再也不是以前沉靜壓抑的氣氛。他們巴不得小主子能一直在這兒。


    真假世子的消息一出,國公爺直接宣告京城,他還在朝會上當眾與陛下承認罪過。眾人都驚異裴尚毅有如此遭遇。養了二十多年整出真假世子。


    如今,假兒子犯事已處死。親兒子能中舉從鄉村考入京城,前途無量。聽說還帶來兩個孫兒,給著裴尚毅教導。


    一時間,同僚真不知是該嘲諷他還是該羨慕他了。


    “爹”小禧和小禕晃悠悠的跑過去。隻叫梁淵一聲就奔過去抱住青窈的大腿“阿娘,阿娘”


    國公爺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勸說:“你科舉完事,以後有時間多陪孩子。你親生孩子叫爹不如叫我這個阿爺多。”


    “沒辦法。”梁淵無所謂說:“祖傳的,孩子管生不管養。”


    “你!你!”國公爺又被氣了一下。他這是什麽命啊,養了兩個,一個是真畜生,一個畜生脾氣。


    真是給他氣死了。


    青窈岔開話題,把梁淵帶到位子上。她以後真要和梁淵說說,讓他收收脾氣,國公爺年歲也上來了,可別給他氣出什麽好歹。


    幾人吃完一頓略有些沉悶的飯後。青窈先迴府。梁淵留下與國公夫婦談論。


    “抱歉,這麽多年確實是苦了你了。”


    主位上,國公爺沉聲說。


    陳榮月在旁邊補充:“我們得到所有消息。有你的和青窈的。是國公府的錯。”


    “事已發生,多說無益。”梁淵接著問道:“當年做出這事的那些人,該抓抓,該殺殺了嗎?”


    “全都嚴格處置了。”


    梁淵點頭表示知曉。隨後又說:“拿筆墨紙來,我給你寫下一串名單,你們派人去青州找。”


    “他們有的在村裏,有的還在牢裏。既然你是國公爺,用手段讓這幫人罪有應得,給我延長坐牢期限。”


    “你!”


    國公爺夫妻倆又被驚了。他們知道梁淵以前是獵戶,可也不能如此隨意殺生,毫無律法啊!


    “我怎麽了?”梁淵挑眉望去,眸中盡是冷酷。“他們那幫人當年惡意算計我娘子,就是牢獄之災怎麽夠?”


    “做錯事了,既有官府處置……”國公也忍不住爭辯道。


    “你在和我說官府?”梁淵都笑出聲來了。


    “你之前那個兒子做出的那些事,你不是拿錢照樣擺平嗎?律法有空子,有錢有勢的人就能鑽。”


    “那我如今是國公府世子,我就要讓他們鑽不得。”


    梁淵問他“你去不去吧?”


    國公府被氣到說不出話。


    “我是老子,你就這麽跟我說話?”他喘著粗氣,臉色通紅。


    “得”梁淵想到之前娘子對他的囑咐,若是給氣出好歹,反而得不償失。


    小聲說了一句“我以為你被那裴景和氣的已經習慣了呢。”


    這話一出,陳榮月都忍不住別開臉去。以後親兒子認迴來了,她得給國公爺多整點清心敗火茶。


    但是梁淵還是堅持自己的,威脅說:“你們要是不去。以後兩個孩子就不往國公府送。”


    “你!你個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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