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我叫李青窈,是青州人。夫君梁淵,是進京趕考的學子。”


    陳榮月點頭記住了他們二人的名字。


    她實在喜歡這對可愛的孩子,她笑著將手上的一對翠綠玉鐲摘了下來。


    “今日我真是正好帶了一對的鐲子呢。”就要讓兩個孩子拿著。


    青窈連忙推辭說:“月姨,這太貴重了。”這玉鐲成色上等,一看就價值不菲。


    “給孩子的見麵禮。”她說:“你若不收,我就讓孩子拿著了。”


    青窈哪敢讓孩子拿著,玉鐲易碎,讓他倆拿著就能給玉摔了。“那就謝謝月姨了。”


    “客氣什麽。”


    陳榮月笑說著完,開始問兩個孩子話。孩子還小,就是會咿呀的迴複,這都給陳榮月開心的不得了。


    她這船上還帶了廚房,直接邀請青窈一起用晚膳。


    飯桌上。陳榮月耐心的給孩子夾飯,拿勺子喂孩子。連青窈都沒想到這位夫人會這麽喜歡孩子。


    “真是謝謝月姨了。”


    陳榮月抱著孩子,逗孩子笑的眼睛彎彎。她本來就喜歡青窈,如今再有這兩個孩子,更是喜歡的不得了。


    飯後,遊船慢慢駛入城中,離別的時候也快到了。


    陳榮月看著青窈有些感慨,她這輩子與夫君隻有一子卻無女兒。若能有一個青窈這般聰慧勇敢的女兒,真是做夢都要笑醒。


    “怪我拉著你用膳。天色已晚,一會兒派兩個護衛送你迴去。莫要推脫了。”


    青窈行禮謝過,她確實有此意。


    這位夫人真是心善體貼,隻是她眉眼間淡淡的憂愁還在。


    船悠悠蕩開水麵,泛著一圈一圈漣漪。


    迎著徐徐春風,青窈忍不住寬慰她說:“月姨可是遇到了一些煩心事?這世間愁事萬千,隻求一個甘願。應該想開才是。”


    陳月榮轉頭看向她。


    船頭的女子迎風而立,衣衫被風輕輕吹起,臉上掛著自在的笑容。


    明明已是嫁做人婦,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可是望向她卻隻看到自由二字。


    “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女子。”陳榮月輕聲說。“人的牽掛何其之多。憂父憂母,憂夫妻關係,憂兒女仕途。”


    “我自然也擔憂。”青窈看著陳榮月說。


    她的語氣是獨有的堅定“可人一定先是自己的。”


    陳榮月望著遠處的燈火失了神。良久之後,她輕聲開口說:


    “我有一子,他幼年時不在我身邊教導。成年後品德實在不堪。我真不知該當如何。”


    身後的小荷抬起頭。


    她是國公府的人,自然知道夫人所說為何。可是這麽多年府中一直將此事瞞住,恨不得不讓世子出現在人麵前。這是夫人第一次主動對外人提起。


    還是一個隻見過兩麵的人。


    青窈一愣,也沒想到這位夫人愁的是這件事。見這位夫人樣貌年齡不過三十左右,沒想到孩子已經成年了。


    她寬慰說:“生是育,養是德,托舉才是恩。若夫人對孩子有德亦有恩,卻怎麽也教不好。不如放寬心,就當做當時是抱錯了吧。”


    她這話隻是想安慰陳榮月,沒想到她聽到話後麵色突然震驚,還帶著一絲凝重。


    “青窈剛剛說什麽?”


    青窈有些不知所措,將話又重複了一遍“生是育,養是德,托舉才是恩?”


    “不,不是這句。”


    陳榮月喃喃自語道:“當做當時是抱錯了,抱錯了……”


    一件被忽略已久的事突然浮出水麵。裴景和自小長得就不像她也不像夫君,這麽多年隻以為是他在江南老家待著,麵相像老家人。


    可他根本就不像裴家人!


    她當年生產是在一廟中。當時那廟中還有一農婦也在生產……陳榮月突然間有些站不穩,腿一軟就要摔倒。


    小荷連忙上前扶住搖晃的夫人“夫人,您怎麽了?”


    一個揪心的猜測出現在陳榮月腦海中,她麵色煞白,聲音都帶著顫抖說:“迴府!”


    青窈不明所以,不知為何隨口的一句話,竟然令她如此。


    “月姨?”青窈試著開口喚著。


    陳榮月這才看向青窈,女子臉上泛著迷茫,手中牽著兩個孩子。


    是她失態嚇到她了,再柔聲說道:“無事的,青窈。船快到京中港口,我派兩個人送你迴去。”


    船停下後,青窈和楊阿嬤帶著孩子下船,有兩個護衛跟在他們身後。而陳榮月一行人上了馬車後快速起步遠去。


    “阿嬤,我剛剛的話是說錯了嗎?”青窈問道。


    “怎麽會?”阿嬤搖了搖頭。“應是那位夫人家有急事要辦吧。”


    他們迴到家中,臨走前那兩個護衛遞給青窈一個腰牌。並說:“夫人若是有事,可到國公府尋我們夫人求助。”


    青窈接過牌子後一臉震驚“你們是國公府的人?月姨是國公府夫人?”


    護衛點頭。


    梁家門口,青窈看著護衛的背影有一絲迷茫。這京城怎會如此的小,月姨就是袁道明主子的母親,所謂的國公府?


    青窈迷茫的進了家門,梁淵正好出來迎接。


    他打著一盞燈“窈窈怎麽這麽晚才迴來?”燈一晃,映出來了青窈莫名的神色。


    梁淵心頭一緊“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青窈搖了搖頭。


    “我剛剛見到國公府的人了。”


    “什麽?他們可是做了什麽?”梁淵連忙追問。


    “都沒有。是我碰到了國公府夫人。那位夫人心很善,我與她見過兩次,這次還派人送我迴來。”


    晚上,兩人將孩子哄睡後在屋裏說著話。


    聽了青窈的經曆後,梁淵也不禁感慨一句“還真是孽緣。”


    在他的認知裏,國公府有個那樣的世子,養著袁道明這種人,就是蛇鼠一窩的黑心人。


    青窈也不知說什麽了。


    她看著桌上花紋精美、繡著‘裴’字的腰牌,心中湧起一股後悔。她不應和國公府夫人說這麽多的。


    他們一家人在京城舉目無親。蚍蜉撼樹,無異於死。


    ——


    陳榮月坐著馬車飛快迴到國公府。


    一進門就問下人“國公人在何處?”


    “迴夫人,公爺派人傳來消息,今日陛下留他議事。可能要晚些迴來。”


    陳榮月吩咐“國公若是迴來,讓他即刻來書房。”


    “另外讓鄭嬤嬤過來。”鄭嬤嬤是她的乳母。當年她在廟中產子,就是鄭嬤嬤陪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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