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走了。”青窈說。


    這位夫人聰慧過人,從她鬼鬼祟祟過來就應猜到緣由,隻因為心善便由著她的動作。


    “謝謝夫人好心相助。”


    “無妨。”陳榮月笑著說。“我觀你年齡尚小,聽口音不是京城人,好像梳著婦人頭飾。你可是今年趕考的舉人妻子?”


    “是的。”青窈承認道。


    “果真是如此。”陳榮月看青窈的眼神中透著慈愛。她說:“二十多年前我也是這般跟著我相公進京趕考。


    當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隨後,她又溫和的說:“既然你遇到了些麻煩。可是要我幫忙解決?”


    “不用,謝謝夫人好意。”


    “那可是要我派人送你迴去?”陳榮月接著問。


    青窈真誠的感激她:“多謝夫人,我家就在附近,勞煩夫人記掛了。


    與夫人有緣再會。”


    等她轉身離開後陳榮月還是有些不放心。她讓婢女小荷跟了過去。小荷去了不大一會兒,又麵色古怪的迴來了。


    “怎麽了?”陳榮月問。


    小荷說:“夫人是不知那女子大膽的很,她直接去男裝的鋪子買了一身男裝。又反跟著他人去了。”


    “啊?”陳榮月震驚。這女子真是厲害。


    青窈確實如此,買了身男裝換上,就悄悄去跟人群當中鬼祟的那兩人。


    那兩人怪得很,不像誰家的護衛,反而像兩個文人。


    青窈愈發覺得奇怪,難道和袁道明有關嗎。


    她一路跟著人,見二人繞到一宅院前叩門進入。記住位置後才轉身離去。


    屋內幾人都是國公府世子所謂的幕僚。他們明麵上是幕僚,暗地裏是給世子辦事。


    有些事,需要做的人嘴巴嚴、有手段。世子專門以錢財資助這些學子,讓其為他賣命。


    袁道明就是其中一人。


    這屋子的人都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有什麽風什麽風動眾人皆知。袁道明的表妹進京來尋他,他們也是知道的。


    他們也不想做些什麽,隻是有一人卻遇見過這李青窈。


    “此女靈動貌美,樣貌尤為出挑。還已嫁作人婦,生育兩子。”他奸笑著。“我看世子一定喜歡。”


    國公府世子裴景和,世人知他潔身自好,年已二十卻無一通房也無一妾室。


    隻有他的人知道,世子好人婦。於是就有了今天這出,他們派二人跟蹤青窈。


    可那女子狡猾,竟把他們繞開了。


    “無妨,在這京城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實在不行,花銀子去找找她相公。”一群人哄堂大笑。


    這邊,陳月榮買好衣服迴國公府,一到正屋就聽見國公爺的怒罵聲。


    “我怎麽會有他這樣的畜生兒子!?”


    堂下有人給國公爺呈上來信件,就見他看完後將手中紙張盡數一撒,紙紛紛揚揚落在地上。


    “貪汙受賄,徇私舞弊,養小人做幕僚。屢教不改!這個畜生!”


    陳榮月的臉色立馬沉下來。她這輩子順風順水沒經過什麽苦難,唯一有的就是這個兒子。


    裴景和是早產而生。


    那幾年正是夫君專心政績的時候,生下孩子後就將孩子送到江南老家撫養。不久國公爺的官職屢屢晉升,老家的人對他這個獨子也難免嬌縱了些。


    誰知竟養成了裴景和這種性子。狂妄自大,陰險惡毒。根本沒有一點國公府的樣子。


    陳榮月歎了口氣上前:“夫君莫要生氣。”


    “我怎麽能不生氣?”國公爺隨手拿出一張紙,上麵都寫滿了裴景和的樁樁事件。


    “若非是送到江南老家,我都懷疑這孩子被掉包了!”


    夫妻二人皆是無奈。這麽多年他們不知道給裴景和收了多少尾。


    打過罵過,如今父子關係十分僵硬。“哎”國公爺氣的皺眉。他這幾年眉間的紋越來越深。


    “我知道他天生不是個好的,隻希望能給我生個孫子出來。”


    “可是誰知……”


    說到這兒,他更是一陣火氣上湧。國公府世子無妻無妾,卻不知是因為他根本就不舉。


    “造孽啊,天要亡我國公府!”


    ——


    青窈一到家,楊阿麽就來接她。楊阿麽是他們請的住家看護。


    “夫人可是走遠了,這麽晚才迴來。”楊阿麽笑著說。“下一次我去買菜吧。”


    “不遠,”青窈說。“我去看衣服耽誤了些時間。”


    楊阿麽接過菜到廚房準備燒飯。


    等晚上,青窈和梁淵說了這件事。


    梁淵眉頭緊鎖,眼中帶著擔憂“此事真不是袁道明所為?”


    青窈搖了搖頭。


    “我們還在京城,你還未考試,袁道明不敢動手。”


    “若不是他還會有誰?”藏在暗處的危險令梁淵更為擔心。


    “那兩人進入一座府苑。”青窈與梁淵說了那個位置。


    “相公可以打聽一下那座宅子的主人是誰。”


    梁淵仍有後怕“若是那人敢動手如何是好?”他甚至有些後悔帶青窈與孩子來京城。他無權無勢,在京城猶如螞蟻一般任人宰割。


    “不要擔心,我去的都是熱鬧人多的地方,誰也不敢當街下手。”


    “可是……”


    青窈伸出手做虛聲的手勢,抵在他口上。“相公,若是他們敢來,我自然是能應對。”


    “你現如今好好讀書,等過了春闈我們再說。”


    “窈窈”


    梁淵抱住青窈,兩人緊緊的相擁,恨不得合二為一。


    “抱歉窈窈,是我沒有能力。袁道明的事我什麽也做不了。”


    青窈笑著拍他,“你說的是什麽話了呀?我當時嫁給你就從未圖過你權勢。”


    “能從梁村帶著我和孩子們來到京城,相公就非常厲害了。”


    兩人抱在一起膩了好一會兒,梁淵才從失落的情緒裏退出來。


    他抱著她顛了一下,“那你當時圖的我什麽?”


    “圖的你這個人啊”青窈開口說。“你聰慧過人,品德高尚。初見願意對我援手,再見願意幫我出頭打跑惡人。”


    “我見你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卻對我有三分憐憫。所以我才選中你。”


    梁淵摸著青窈的頭發。“不隻是三分憐憫,我見你第一眼整個心都慌了。謝謝你當初選中了我,窈窈。”


    “若不是你,我一輩子就在山裏當個獵戶,從來無人在意。什麽時候死都不知道。”


    青窈捂住他的嘴,“莫要說這些喪氣話。你如今有妻有子,還有功名在身,我和孩子還等著你養家糊口呢。”


    “好,我真的很愛你,窈窈。”


    青窈迴抱住他。


    明日有學子舉辦場交流會,梁淵決心與人打好關係。攀權附貴這事,旁人能做,他也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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