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民被薑麗麗突然舉過來的骷髏頭,嚇了一跳,“你胡說八道什……”


    可他再打眼一看,也看出了問題。


    那麽有特征的牙,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臥槽……還真是他!


    張二民麻了!


    他心裏幌過一萬隻草泥馬臥槽裏吃草的畫麵。


    幾天後,薑麗麗搬木頭的時候抻了一下,孩子早產了。


    一個跟張二民八九分像的小男孩出世了。


    張二民給孩子起名,張小豪。


    名字地寓意是,他現在雖然還小,但將來一定能讓他們兩口子感到自豪。


    薑麗麗看著兒子,頓時底氣足了很多。


    一邊逗小豪,一邊不停的指派張二民幹這幹那的。


    一天天好不快活!


    張二民雖然有時候很煩,可他也經不住薑麗麗的軟磨硬泡。


    隻能被她支使的團團轉。


    張二民連著寫了幾封信給家裏報喜,順便要點錢花。


    可他不知道,那個家早就散了。


    幾封信被郵遞員塞進了門縫就沒人管了。


    直到這天,辦理了病退、頹廢度日的魏堅強迴來拿點東西,那些信才被人看到。


    同時被魏堅強看到的,還有張大民寄來的幾封信。


    魏堅強在這些信裏找來找去的,希望能找到一封魏瑤的。


    畢竟,魏瑤才是他唯一親生的。


    然而,他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十封信裏,竟然連一封魏瑤寄的都沒有。


    “不孝順的死妮子!你這大半年,究竟跑哪兒去了?”魏堅強失落的自言自語。


    他看著一疊無關緊要的來信,本來打算直接燒了!


    可他又一想,白秋萍算計了他半輩子,他怎麽也得出出氣。


    於是,他把這些信挨個打開了。


    一封一封的大概看過去,就知道了裏邊的大致內容。


    這些信非常符合這兩人的風格。


    張大民在南省被人追債了。


    他剛到那裏的時候,一氣之下就把對方打了。


    哪知道對方關係有點硬,直接把他下放到牛棚了。


    他現在頓頓吃不飽,還總被村裏同樣年輕力壯的人打。


    對方逼他拿錢出來,否則就讓他一輩子待在牛棚裏。


    他求家裏看在他的麵子上,把賣魏瑤的1500塊錢還給那家人。


    魏堅強不禁嗤了一聲,“哪來的一千五?不就八百嗎?”


    他說完就愣住了。


    白秋萍那個算盤成精的,怎麽可能跟他說實話?


    她肯定是把錢給昧下了。


    不止這些,自從他跟白秋萍離婚以後,他所有的錢,包括陸初雪的嫁妝以及他的小金庫,全都不見了。


    這錢除了白秋萍,就不可能有別人會拿。


    而魏瑤自從那天走了以後,他除了報紙上的斷親聲明,就再也沒見到過她,也沒收到過她的任何消息了。


    他去報警,沒想到對方竟然說,他與魏瑤的關係存疑,他沒有查看權限。


    他為了證明他們是父女關係,去街道辦事處調了戶口。


    可街道辦事處的人卻告訴他,魏瑤的戶口已經從這片遷出去了。


    而他們也不知道具體遷去了哪裏。


    魏堅強左思右想的,就隻能到陸家碰碰運氣了。


    可他在門口等了好幾天,進進出出的,除了一個陌生的女人,竟然連一個熟悉的人影都沒看見。


    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進去。


    畢竟,自從陸初雪去世以後,他因為聽說陸家家庭成分不好,他也怕陸家找他要陸初雪留下的錢。


    因此,他一次門也沒登過。


    從那以後,他就徹底失去了魏瑤的消息。


    魏堅強不僅恨白秋萍拿走了他的錢,還恨白秋萍騙了他十幾年。


    她不僅給他戴了十幾年綠帽子,還神不知鬼不覺的生了兩個別人的兒子。


    簡直是奇恥大辱!


    魏堅強琢磨來琢磨去,終於想明白白秋萍為什麽恨魏瑤了?


    如果沒有魏瑤,這個家裏就隻剩下她生的五個孩子了。


    等他老了,他還不是任白秋萍拿捏嗎?


    魏堅強拿著那些信,去監獄裏見了白秋萍。


    白秋萍眼睛裏已經沒了往日神的采,再加上沒有脂粉的妝飾,她整個人看上去老了不止十歲。


    而白秋萍看魏堅強同樣也是。


    他現在身材臃腫變形,鬢角白了一半,不僅胡子拉碴的,頭發還油膩膩的!


    這跟去年那個意氣風發的車間主任比,他現在都像六十歲開外的老頭了。


    白秋萍沒想到,魏堅強竟然會來看她。


    這大半年以來,除了張果偶爾來看她,幾乎就沒人來過了。


    兩人再次見麵,都有些眼熱。


    隻不過,魏堅強是恨的,白秋萍卻是感動。


    兩人相坐無言!


    魏堅強磕著手裏的一遝信封,看了半晌才問白秋萍,


    “你對我就沒有什麽話說嗎?”


    白秋萍怔愣了一瞬,愧疚的說:“老魏,是我對不起你!”


    魏堅強勃然大怒,“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你毀了我的人生,毀了我的後半輩子!你一句對不起就想兩清了?”


    監管人員在旁邊嗬斥道:“保持安靜!”


    魏堅強不得已又坐下了。


    白秋萍沉默一瞬,“我知道,無論我說多少句對不起也彌補不了你。那你想怎麽辦?”


    魏堅強被這話噎住了,他很難受。


    他哪知道怎麽辦?


    他要有辦法就不生氣了。


    之所以生氣,就是因為他沒辦法。


    “你都給我造成這麽大傷害了,既然覺得抱歉,那你起碼得把那些錢還給我吧?”


    白秋萍愣住了,“什麽錢?”


    她被抓的時候一窮二白,就連一分錢都沒帶進來,辦手續的時候都湊不齊錢。


    魏堅強覺得白秋萍在裝蒜。


    “你別裝了!咱倆離婚的時候,錢還在呢!你一走,家裏就毛都不剩了。”


    白秋萍直唿冤枉,“老魏,你可千萬別這麽說!我被抓的時候,但凡有錢堵窟窿,我就不至於被判這麽長時間了!”


    “你以為這裏邊兒是好呆的嗎?天天吃糠咽菜,還有幹不完的活。我是多一秒都不想在裏麵待。”


    “我如果真拿了家裏的錢,補上三千塊錢就能選擇監外執行了。唉!”


    白秋萍深深的歎氣!


    虧她給娘家、給葛洪了那麽多錢,一到她需要用錢了,他們竟然分幣不出。


    她真是太心寒了!


    魏堅強仔細盯著白秋萍的表情,看她確實不像說謊,他又有點疑惑了。


    “那這錢你沒拿、我也沒拿,怎麽會憑空消失了呢?”


    白秋萍發現一向好麵子的魏建強衣服都漏了洞,不像是說謊。


    她有些懷疑的說,“家裏是不是招賊了?難道說……是魏瑤?”


    白秋萍這話一出,魏堅強突然信了幾分。


    “怪不得,小妮子出去那麽久也不迴來?她這是拿著錢出去瀟灑快活了!”


    魏堅強和白秋萍一致認同了這個觀點,他們放錢的地方比較特殊,就是賊來偷都找不到地方。


    如果丟了,也隻能是被自己人拿走了。


    別看魏瑤年紀小,她天天在家裏擦這弄那的,勤快的不行。


    難保她不是看中了這些錢,才這麽積極的。


    不過現在,就算他猜到錢是被魏瑤拿走的,那也沒辦法了!


    畢竟現在,他們連魏瑤的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魏堅強忽然又想起那些信,他腦子清明了一下。


    “錢的事,你別妄圖糊弄過去了。”


    “張大民來信了,他在南省被人追債了!對方說讓他還1500塊。否則就一直把它關在牛棚裏。”


    白秋萍臉色僵了一瞬,又心疼起來了。


    “哎,都是我的好孩子啊!被我帶累苦了!”


    魏堅強難受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了。


    他已經不是張大民的爹了,他心疼個毛線!


    “你別扯遠了,我是問你,當初說好的魏瑤的彩禮不是800塊嗎?怎麽又成了1500塊了?”


    “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我就再告你一狀,讓你再加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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