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玄離抬手便朝著蕭棱眉心處伸去,須臾間,指尖微光閃爍,絲絲縷縷的靈力悄然纏上蕭棱的思緒。


    蕭棱隻覺腦袋裏“嗡”的一聲,剛聽到祁洛景說的那些話瞬間模糊,轉瞬消散,連帶與之相關的那份尷尬、新奇之感一同沒了蹤跡。


    他身子晃了晃,眼神瞬間變得迷茫,撓撓頭,嘟囔道:“我剛要幹嘛來著?”


    祁洛景見狀,暗暗鬆了口氣,臉上緊張神色褪去不少,上前一步拍拍蕭棱肩膀,輕聲道:“估計是昨夜沒休息好,腦子迷糊了,咱不是說要去看影嗎,走吧。”


    南宮玄離放下手,神色恢複如常,淡淡道:“嗯,別磨蹭了。”言罷,率先抬腳朝九黎影住處走去。


    蕭棱恍然大悟道:“對對對,走。”


    眾人剛踏入宮苑,就看見九黎影抱著石墩子正練得起勁兒,嘴裏還時不時喊著給自己打氣的號子。


    南宮玄離快走幾步上前,出聲問道:“影,你怎麽樣了?”


    九黎影聽到南宮玄離的聲音,趕忙放下石墩子,抬手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嘿嘿笑道:“師姐,我這不是覺著渾身沒勁兒,想活動活動,出出汗。”


    蕭棱在旁嗤笑一聲:“你就瞎折騰吧,昨晚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忘了?這會兒還有精力練這個。”


    九黎影瞪了蕭棱一眼:“你少管我,我好著呢,師姐你別聽他亂說。”


    南宮玄離微微點頭:“去休息會兒。”


    九黎影聽了南宮玄離的話,立馬收了架勢,果真一秒都不耽擱,雙手一甩,就將那沉甸甸的石墩子朝著蕭棱拋了過去。


    蕭棱哪裏料到這小子會有這樣的舉動,慌亂中伸手去接,好歹是抱住了石墩子,可那重量瞬間壓得他雙腿打顫,臉漲得通紅,嘴裏不迭地喊著:“哎喲喂,祁洛景快幫忙啊!要被壓死了!”


    祁洛景在旁瞧著這一幕,先是忍俊不禁,笑出了聲,這才不慌不忙地上前,單手穩穩地握住石墩子一側,微微一用力,就將大半重量攬了過去,輕鬆說道:“行了,給我吧。”


    蕭棱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氣急敗壞地衝向九黎影:“臭小子,誠心害我是吧!”


    九黎影早有準備,一閃身躲到南宮玄離身後,探出個腦袋嬉笑:“誰讓你昨晚欺負我,自找的,師姐你看他,就會欺負我。”


    南宮玄離無奈地搖搖頭:“好了,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快迴屋待著。”


    九黎影衝著蕭棱扮了個鬼臉,乖乖應了一聲,朝屋子走去。


    眾人進屋後,沒一會兒,細碎的小雪紛紛揚揚飄灑而下,初時隻是零星幾點,轉瞬便成了簌簌之勢,不多時,宮苑的青瓦上就覆了淺淺一層白。


    蕭棱一進門就直奔炭火盆而去,搓著凍得發紅的雙手,緊挨著炭火蹲下,嘴裏還嘟囔:“這鬼天氣,說冷就冷,差點把我凍僵了。”說著,伸手在炭火上方來迴翻烤,暖意漸漸滲入手心,他這才舒服地歎了口氣。


    九黎影瞧著蕭棱那副怕冷的模樣,笑嘻嘻地蹦躂過去,緊挨著炭火蹲下,伸手就往火上湊,嘴裏念叨:“真有那麽冷?我倒覺得還行,不過這炭火烤著是舒坦。”說著,還輕輕踢了蕭棱一腳,“挪挪地兒,別都占了。”


    蕭棱“哎喲”一聲,轉頭瞪他:“你這皮猴子,剛消停會兒又來招惹我,就不能老實會兒?”雖是這般抱怨,卻還是往旁邊讓了讓。


    祁洛景笑著搖搖頭,也緩緩蹲下,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感受著炭火的溫熱。


    蕭棱這時問道:“玄離姑娘,你不怕冷嗎?”


    九黎影一臉崇拜的答道:“師姐當然不怕,她可是住在冰宮的!怎麽會怕!”


    南宮玄離微微抬眸,輕聲應道:“這點冷確實算不得什麽。”


    祁洛景點頭輕笑:“那冰宮終年積雪冰封,這般寒冷都習以為常,這凡間冬日的風雪自然不在話下。”


    九黎影拍著手,滿臉興奮:“就是就是,師姐可厲害著呢,換做我,早凍成冰棍了。”


    蕭棱咂咂嘴,滿臉羨慕:“真想去見識見識那冰宮啥樣,聽著就神秘得很。”


    南宮玄離嘴角輕勾:“不過是個清冷孤寂之地,沒什麽好玩的。”


    正說著,外麵風雪聲似乎更大了些,唿嘯著拍打著門窗,祁洛景站起身,走到窗邊查看,說道:“這雪一時半會兒怕是停不了。”


    蕭棱眉頭皺起,快步走到門邊,一把拉開房門,扯著嗓子朝外麵高聲喊道:“都給本王進來!”寒風裹挾著雪花猛地灌進屋內,他打了個哆嗦,縮了縮脖子,又接連喊了幾聲。


    不一會兒,幾個小太監和宮女哆哆嗦嗦地小跑著進來,低著頭,身子還在止不住地微微顫栗,顯然是被這風雪凍得不輕。


    蕭棱瞧著他們這狼狽模樣,揮揮手道:“把門關上,都圍到炭火這兒來,別在那兒杵著,抖得本王心煩。”


    眾人忙不迭照做,小太監們手腳麻利地關好門,而後跟著宮女們一道拘謹地挪到炭火盆旁,戰戰兢兢地蹲下,雙手朝著炭火伸去,暖意襲來,凍得青紫的臉色這才漸漸恢複了些許血色。


    屋內炭火正旺,暖意融融,眾人圍坐,宮女太監們雖不敢隨意搭話,隻靜靜候著,偶爾添添炭火。


    南宮玄離問道:“冬天,很冷嗎?”


    眾人先是一愣,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領頭的宮女率先反應過來,忙跪下行禮,小聲迴道:“迴神主的話,冬日這風雪交加的,確實冷得厲害。”


    南宮玄離道:“起來說話,不必跪下。”


    領頭宮女聞言,又趕忙磕了個頭謝恩,這才緩緩起身,身子仍微微顫抖,卻努力挺直腰板,恭順說道:“神主慈悲,這冬天的冷,真是刺骨得很。就像今兒這場雪,風一吹,直往骨頭縫裏鑽,在外頭多站一會兒,手腳就麻了,哪怕裹著厚棉衣,也擋不住那股子寒意,好多姐妹兄弟都生了凍瘡,又癢又疼,可活兒還得照幹。”


    南宮玄離聞言,麵上有些不自然,“原來寒冷讓你們這麽辛苦。”


    眼尖的宮女瞧見南宮玄離麵上那絲不自然,生怕這位神主心生愧疚,急忙搶話說道:“神主,其實冬天也挺好的!這雪一下,宮苑像換了個模樣,銀裝素裹的,美著呢!”


    旁邊有小太監也趕忙附和:“是嘞,神主,冬日節慶多,雖說冷,可熱鬧也多。像臘八節,能喝上香甜熱乎的臘八粥,還有年節時,宮裏頭處處張燈結彩,那紅的燈籠看著心裏就熱乎,再冷都覺著值當。”


    又有宮女接話:“對對,而且冬日裏花草雖少了,可偶爾能瞧見臘梅傲雪淩霜地開著,香氣飄老遠,聞著就提神醒腦,幹活都更有勁兒了,這些都是冬日獨一份的好。”


    南宮玄離微微頷首,神色稍緩:“聽你們這般說,冬天倒也有別樣趣味。”


    祁洛景在旁笑道:“這四季各有各的妙處,玄離,冬天帶來的不止有寒冷。”


    正說著,去膳房催膳的太監匆匆進門,稟報道:“神主,王爺,膳食已然備好,國主有請。”


    南宮玄離一聽“國主有請”,腦海裏瞬間閃過昨夜醉酒的窘態,心下不禁忐忑,忙不迭問道:“這次不用喝酒了吧?”


    那太監趕忙躬身迴道:“迴神主的話,小的不知,國主隻吩咐請各位前去用膳,並未提及酒水之事。不過小的瞧著今兒這餐膳準備得極為豐盛,許是闔家歡聚,圖個熱鬧,酒備沒備著,小的實在不敢妄言。”


    南宮玄離輕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罷了,既來之則安之,走吧。”言罷,率先抬腳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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