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鴻飛這次摔得比上次要嚴重,直接倒在了地上起不來。


    紀氏不好不管他,叫人把他扶到了外間的椅子上,又去請了大夫來。


    大夫來了一看,腳腕子已經腫得如同豬蹄子一般。


    燕鴻飛疼得臉上發白,額頭都滲出了密密匝匝的一層汗珠兒。


    “侯爺的腳傷到了筋骨,須得休養一段時日。”


    大夫留下了膏藥,又給燕鴻飛的腳簡單固定了一下,又特意叮囑他不要隨意走動。


    【天啦,難道渣爹要睡在這裏?】


    燕皎皎不樂意了。


    除了最開始見到燕鴻飛時候有些驚豔於他的俊美容貌外,燕皎皎已經是見他一次,厭惡就更多一分了。


    她如今跟著紀氏住呢,百般不樂意和渣男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紀氏也不願意。


    她現在看到燕鴻飛,還能忍住不吐出來,就已經很給麵子了。


    要不是考慮到好歹燕鴻飛是個侯爺,日後兒子繼承侯府,總需要個好名聲,她都想直接弄死這個惡心玩意兒了。


    於是,紀氏很好心地問燕鴻飛:“我叫人抬了藤椅來,侯爺是要繼續歇在書房裏,還是去玉竹園桃花塢?”


    燕鴻飛本來傷處就疼得厲害,聽了紀氏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隻覺得紀氏簡直是不知好歹。


    顧秋水也好,柳心月也好,誰不是對自己小意逢迎,溫柔體貼?


    隻有紀氏,如今避自己,如同避疫病一樣。


    他也明白紀氏心裏的疙瘩,無非就是因為柳心月嘛。


    但話說迴來,他一個超品侯爵,就是收用幾個女人,難道就犯了天條了?


    因此燕鴻飛決定,這件事上必須不能夠讓步。


    他是家中的頂梁柱,得叫紀氏知道,侯府之中,到底誰才是一家之主。


    因此當紀氏問出這句話後,燕鴻飛沒好氣地說道:“我養傷這些天,就宿在這裏。”


    “聽侯爺的。”


    紀氏也不爭論,隻喊了棠蕊梨蕊來,吩咐:“去將東廂房收拾一下,被褥都換了,迴頭扶著侯爺過去歇著。”


    “紀氏你!”


    紀氏輕笑,“女兒在我這裏睡,一時一刻離了我也不行。那隻有委屈侯爺了。”


    燕鴻飛都要破口大罵了。


    忍了忍,陰沉著臉,“送我去玉竹園。”


    他一個做丈夫的,竟連自己家裏的正房都住不得了?


    惱怒之下,便又決定去玉竹園。


    紀氏當然不會攔著他,叫了兩個婆子來,“去把老太太的軟轎抬來,把侯爺送到玉竹園去。”


    又喊棠蕊,“開了我的私庫,拿上幾盞血燕窩,再有那套紫珍珠的頭麵也找出來,都給顧姨娘送去。就說辛苦她幾日,照顧好侯爺。”


    “這血燕窩給侯爺熬粥,最是下火補身子。這等侯爺好了,我還有好東西賞她。。”


    燕鴻飛聽見血燕窩三個字,眉頭就是一跳。


    他心裏有鬼,臉上自然就帶了出來。


    紀氏看見了,露出詫異之色,“侯爺怎麽了?”


    又故作關切,“腳上還是疼?”


    燕鴻飛沉默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用紀氏聽起來很不對勁的聲音說了句,“沒事。”


    裏間屋子躺著的燕皎皎哼哼兩聲。


    【心中有鬼唄。】


    想拿著燕窩粥殺妻正道,結果妻子沒事。


    這會兒罪魁禍首最怕聽見的,恐怕就是燕窩粥三個字了。


    就是不知道顧秋水用血燕窩給他熬了粥後,他會不會直接把粥碗給砸了。


    燕鴻飛在聽到了血燕窩的一瞬間,就開始如坐針氈了。


    此時他再也顧不得紀氏的陰陽怪氣,更不想在牡丹園裏待下去了。


    等到婆子抬來軟轎,燕鴻飛就迫不及待地叫人將他抬去玉竹園了。


    這邊紀氏迴了裏間,逗著女兒玩了才半刻鍾,方才去送燕鴻飛的婆子來迴話了。


    “迴夫人,我們送侯爺去玉竹園,才走到了半路,柳姨娘就堵在了路上,將侯爺硬是劫去桃花塢了。”


    紀氏不甚在意,“知道了。”


    柳心月樂意伺候,就讓她伺候去唄。


    婆子囁嚅著,“隻是,夫人說的那些東西,也都被柳姨娘帶走了。”


    紀氏手一頓,隨即笑了。


    柳心月先前表現得多清高啊。


    她派出去打聽的人說,在清平巷的時候,柳心月裏出外進丫鬟婆子跟著,服飾華麗,舉止嫻雅,最是一副目中無塵的樣子了。


    這才進府做了幾天賤妾,就已經深諳妾室的手段,路上攔人,甚至不顧體麵地搶走她給顧秋水的東西了。


    可見,這從前的清高自傲,都不過是層假皮罷了。


    【她看見了血燕窩,會不會也像渣爹一樣?】


    燕皎皎覺得,當初毒殺紀氏,燕鴻飛自然是罪該萬死。


    但柳心月才是真正的挑唆犯。


    剛才從說話的語氣中就不難聽出來,燕鴻飛聽到血燕窩的時候心態差點崩了。


    不知道柳心月看到搶走的血燕窩,會是個什麽心情?


    燕皎皎此刻不得而知。


    桃花塢裏,丫鬟春紅將從婆子手裏搶來的兩個盒子放到了柳心月跟前。


    柳心月先打開了描漆的首飾匣子,裏麵放著一整套珍珠的頭麵。


    珍珠不算大,但難得的是珠子是淡淡的紫色,且珠光瑩潤,在燭火的映照下寶光盈盈。


    柳心月不算沒見過好東西的,但對這套頭麵,也著實是從心底裏喜歡。


    也顧不得這是紀氏的東西了,忙忙地關了匣子,讓春紅去收到了自己的櫃子裏。


    再去捧著另一個盒子打開後,柳心月的手一抖,將盒子摔到了地上。


    那盒子裏裝的,正是幾盞碼得整整齊齊的血燕窩。


    “這是什麽!”


    柳心月尖叫。


    燕鴻飛皺眉,“你沒見過燕窩?”


    “血燕窩,這是血燕窩!”柳心月已經失態了,“無端端的,紀語為什麽拿這個東西給你!”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燕鴻飛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子裏的兩個丫鬟,以及抱著燕晚晚的乳母。


    柳心月喘了口氣,擺擺手讓幾個人出去了。


    她厭惡地將血燕窩用腳踢開,咬著嘴唇,眼珠子有些發紅,“紀語一定是知道了!”


    “不可能!”


    燕鴻飛斷然否認。


    “你不要多想,這是她看我今天受了傷,找出來給我補身體的。”


    “騙鬼呢?”柳心月喘了幾口粗氣,“你聽說過誰腿腳受了傷,拿血燕窩補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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