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好樣的。”


    “還是向陽厲害,打小我就看出,向陽不是一般人。”


    “我看向陽現在比他爹都厲害了。”


    院子裏,此刻已經被塞的滿滿登登,不說整個雙水灣的人都跑來了,但也差不多。


    更多的人,都圍在外麵。


    吃水不忘挖井人,這句話說起來簡單。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曾經一開始的感恩,也會慢慢變成心安理得。


    先前,村裏那口井幹掉,大家沒辦法,隻能跑幾裏地外挑水吃,甚至還有人摔斷了腿。


    路難走,距離遠,這些困難也不是不能克服。


    但眼瞅著馬上就要入冬了,到時候怎麽辦?


    所以這段時間,大家越發懷念起以前村裏有井的日子,吃頓飯的功夫,就能把家裏的水缸裝滿。


    平時用起水來,也不會摳摳搜搜,重複使用。


    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便越是強烈。


    也因為如此,所以當大家聽說井裏出水後,才會迫不及待的跑來,想親眼瞧瞧。


    畢竟唯有體會過失去的艱辛,才會有複得的驚喜。


    院裏,張桂花仗著孫向陽母親的身份,占據了最好的位子,說起話來,更是滿臉的自豪。


    周圍的人,也隨聲附和。


    這同樣是一種母憑子貴。


    用尋龍尺找到井後的孫向陽,可不僅僅是解決了大家吃水困難的問題。


    更是變相的說明,他的本事,起碼不會比他父親差。


    想想當初舉報孫父的那戶人家,誰心裏沒點忌憚?


    可以說,當孫向陽用這口井證明了自己的時候,他的身份地位,便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覺得他是個病秧子。


    這就好比老虎,再瘦的老虎,那也是老虎。


    會吃人的!


    “都圍在這裏幹嘛?地裏不用幹活了?”


    老支書邁著八字步,瞪著眼睛罵道。


    不過他的臉上,卻透著幾分得意,下巴都比以往抬高了幾分。


    剛剛他又是讓放鞭炮,又是示意孫慶波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不就是為了眼下這一刻?


    還不是想顯擺顯擺?


    要不是他力排眾議,堅定的支持孫向陽,能打出水來?


    此刻,他甚至已經想好了,等年底修族譜的時候,自己跟孫向陽,要合力砍下一頁來。


    所以,村裏誰的筆杆子最好來著?


    “老支書,今天可是咱們雙水灣大喜的日子,就算歇一天,也不打緊吧?”


    旁邊有人笑嘻嘻的迴應。


    “行啊,想歇就歇著,不過沒工分。”


    “嘁!”


    周圍立即傳來一陣噓聲。


    “老支書,咱們這口井什麽時候能吃上?”


    “水多不多啊。”


    “急什麽急?水都打出來了,還擔心吃不上水?大家夥再堅持段時間,向陽這次找的井,比村裏之前那口井還要淺,水也更多,足夠大家夥吃的了。”


    老支書迴答著眾人的問題。


    “要不怎麽說還是向陽厲害呢?迴頭讓向陽去我家,我宰隻老母雞,好好給向陽補補身子。”


    “人家向陽稀罕你家老母雞啊。”


    “還是去我家,我陪著向陽好好喝兩杯。”


    老支書僅僅隻是起了個頭,大家吹捧的對象立馬就換成了孫向陽。


    而孫向陽,‘看’著不斷出現的提示,蹭蹭往上漲的經驗,心裏那種滿足就甭說了。


    果然,隻有搞事,搞大事,才是收割經驗的正確打開方式。


    不過,井打完了,下一步該搞什麽?


    現在家裏麵,嘟嘟已經好幾天沒給他提供一點經驗了。


    光靠一兩個人的真心感謝或者仇恨,實在是杯水車薪。


    反正這個冬天,絕對不能閑著。


    老支書裝完,便將眾人都給轟走。


    還真想歇著不成?


    地裏的活不用幹了?


    想得美!


    等眾人離開後,老支書滿臉笑容,像看寶一樣看著孫向陽。


    “累不累?要不你先迴家歇著?”


    “不用,我在這邊看著就行。”


    孫向陽搖了搖頭。


    現在正是收割經驗的時候,他在眾人麵前晃悠的越多,得到的經驗就越多。


    這要是迴去了,損失算誰的?


    “那行,這邊有你看著,我也放心。”


    老支書點點頭。


    雖然從打井開始,老支書就沒讓孫向陽幹一點活,而多數時間,孫向陽也是閑的難受,甚至主動幫忙幹點零碎活。


    但隻要孫向陽在這邊,不僅僅是老支書,其他人也都會覺得心安。


    至於現在,就更別提了。


    因為孫向陽已經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了自己。


    位置,水位,都‘算’的一清二楚。


    不是真本事是什麽?


    而接下來的幾天,隨著越往下打,出的水便越多,到了後麵,一半功夫都要花費在往外排水上。


    好在上次劉春花曾拉過一台抽水的機器來,每天早上,耿國海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機器搖動起來,放下管子,將積攢了一整個晚上的水給抽出來。


    然後,一邊往外倒水,一邊往下打。


    按照耿國海的經驗,再打個兩三天,這口井的水,便足以供應整個雙水灣吃水不愁。


    到時候,就得開始砌井了。


    而這天一大早,劉春花帶著王立趕了過來。


    她倒不是知道了這口井打出了水,而是那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已經重新選好了位置,開始打井。


    然後她又算了算,這麽長時間下來,雙水灣這邊的井,按照正常進度,也得二十米了。


    所以過來看看情況。


    要是不行,也早點換位置。


    但讓她怎麽都沒想到的是,她剛進雙水灣的地界,碰到去山溝裏挑水的人,便直接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她。


    聽到那口井隻是打了十幾米就出了水,現在都快要打好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難以置信。


    十幾米就出水了?


    所以,她到底錯過了什麽?


    而相比她隻是難以置信,王立則完全不能接受。


    他當初可是特意勘查過那邊,並信誓旦旦的說,那邊絕對打不出水來。


    可事實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原本他這次跟著過來,就是想看笑話。


    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成了那個笑話。


    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想扭頭就走。


    實在是,沒臉待下去了。


    堂堂一個打井的技術員,竟然輸給了一個用尋龍尺,搞封建迷信的農村病秧子?


    但最終,他還是跟著劉春花來到打井的地方。


    因為他還想親眼看看,說不定打出來的水不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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