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井,是眼下全村都盼著的事情。


    但也得分在哪裏打。


    如果這口井,隻給自家用,錢婆子這會牙都能給笑沒了。


    問題是,這口井要供應全村人吃水。


    也就是說,如果這口井打在她家的院子裏,那麽以後村裏所有人都要來這邊挑水。


    從天不亮,到晚上,不知道要來多少趟人。


    又吵又鬧的,她家以後還怎麽過日子?


    而且人來人往,她家要是少了東西怎麽辦?


    還有她那個模樣身段都不錯的兒媳婦……


    越想,錢婆子越是不能同意。


    突然,她目光一轉,看到了旁邊的孫向陽跟嘟嘟,她先是一愣,隨即臉上便爬滿兇厲的表情。


    “好啊,我說老支書怎麽突然跑到我家來打井,是不是你這個病秧子挑撥的?你個殺千刀的,之前就應該被井龍王收走,現在居然還跑來禍害我家,還有這個小喪門星,晦氣,趕緊滾出我家。”


    錢婆子不敢衝著老支書齜牙咧嘴,但一個病秧子,她可不怕。


    “啪!”


    話音剛落,錢婆子臉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這也就是老支書眼疾手快,瞅著孫向陽要動手,所以才提前打了。


    像錢婆子,他打可以,任誰也不敢嘰嘰歪歪。


    但換成是孫向陽,難免會落下不好的名聲。


    所以還是由他來當這個惡人比較好。


    “打人了,老支書打人了,欺負我一個家裏沒男人的老婆子。”


    錢婆子先是被打蒙,差點蹲到地上,然後撒腿跑到外麵,就在那裏大聲吆喝起來。


    此時,恰好生產隊的社員迴家吃飯,聽到這邊的動靜,紛紛趕了過來。


    “大家都來評評理,老支書就能隨便打人嗎?不就是欺負我家沒男人嗎?我可怎麽活啊。”


    錢婆子這會幹脆坐在地上蹬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那裏哭嚎,仿佛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一樣。


    “娘,怎麽了?”


    一個頗有風韻的女子,抱著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後麵還跟著兩個大點的男孩,著急忙慌的過來。


    她便是錢寡婦。


    錢大山跟錢小山的娘。


    “不是讓你在家看門嗎?你死哪去了?再不迴來,咱家都讓人給扒了。”


    錢婆子衝著兒媳婦發火。


    錢寡婦則有些懵,怎麽好好的,要扒她家的窯洞?


    然後她就看到了老支書,還有孫向陽。


    難不成對方要來把房子給收迴去?


    “錢婆子,大白天的你嚎什麽呢?”


    不等錢寡婦說話,一個身影疾步走來,正是之前孫向陽去挑水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七嬸,雙水灣的婦女主任,金香蘭。


    她這個婦女主任可不是隻管誰家生孩子。


    一般鄰裏之間的糾紛,也多數由她出麵。


    畢竟她是婦女,有什麽話也比較容易說開。


    “你瞅瞅,老支書帶著這個病秧子打我,還要拆我家的窯洞,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了?雙水灣要是沒講理的地方,我就去公社。”


    錢婆子見人越來越多,幹脆指著自己被扇腫的臉,使勁嚎著。


    剛剛老支書那一巴掌可是沒留半分情麵,此刻錢婆子頭發披散,臉頰紅腫,倒真像是被人給毆打了。


    頓時,不少目光就落在老支書的身上。


    “是我打的,伱待怎著?別說你去公社,就算你去縣裏,我孫玉德也照打不誤。”


    老支書眼睛一瞪,上前走了兩步。


    要不怎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錢婆子見老支書似乎一副要生吃了她的模樣,嚇得臉都白了。


    “老支書,您先消消氣,犯不著,到底是怎麽迴事?”


    金香蘭趕忙上前拉住老支書。


    錢婆子什麽人,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平時大家躲著她都來不及呢,又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跑她家來鬧事?


    “哼!”


    老支書冷哼一聲,然後環顧一周,大聲的說道:“正好大家夥都在,我就說說,剛剛向陽已經幫咱們雙水灣重新找了一口井,隻要把井打出來,以後大家就又能有水吃了,再也不用跑那麽遠去挑水。


    不過就是這個老虔婆,死攔著不讓,別說打了她一巴掌,她要是還攔著,我就開會,把她趕出雙水灣。”


    “找到水了?”


    “在哪?”


    “錢婆子,你憑什麽攔著不讓打井?”


    “就是,全村人都喝你家孫子撒尿的水嗎?”


    隨著老支書開口,周圍的人也都怒了。


    兩人的分量本來就不對等,一個德高望重,一個人人厭棄。


    更何況還關係到打井,全村人的喝水問題。


    矛頭指向誰,還需要考慮嗎?


    “胡說八道,找水憑什麽找到我家裏來?就這個病秧子也能找到水?我呸……啊。”


    錢婆子幹脆把矛頭對準孫向陽,可剛剛罵完,額頭上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石頭。


    循著方向看去,就見孫跳跳正快速放下手,一副無辜的模樣。


    “向陽,你真找到水了?就在錢婆子家院子裏?”


    金香蘭忍不住看向孫向陽,老支書拉著對方找水,她是知道的。


    但沒想到,最後找到的地方卻是錢婆子家的院子,真的假的?


    “七嬸,有沒有水,找人打一下不就知道了?”


    孫向陽不緊不慢的說道,不過神情卻有些冷,任誰被人一口一個病秧子的叫著,估計都不會高興。


    倒是老支書跟孫跳跳這一對爺孫,一耳光加一石頭,挺解氣的。


    而且錢婆子針對的罵了他兩次,一共給他貢獻了30點經驗。


    這算什麽?


    “胡扯,我家院子裏怎麽可能有水?這個病秧子是要是有本事,之前怎麽會差點死了,分明是他家得罪了井龍王,所以咱們村那口井才幹了。”


    錢婆子張牙舞爪的說道。


    “放你娘的屁,咱們村原來那口井可是向陽他爹找出來的,你前腳吃水,後腳詛咒人家,良心都被狗吃了?


    而且當時那口井,就是用這把尋龍尺找到的,我可是親眼所見,向陽如今繼承了他爹的本事,又用這把尋龍尺找到了新的井,這是我們雙水灣的福氣,誰要是敢嘰嘰歪歪,動什麽歪腦筋,別怪我孫玉德不講情麵。”


    不需要孫向陽出麵,老支書便先把狠話給撂下。


    他這麽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同時讓大家明白一件事情,孫向陽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病秧子了。


    想什麽,做什麽,可得好好掂量掂量才行。


    果然,隨著老支書的話,不少圍觀的人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有了明顯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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