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p!」夏明俐朝她比了個x。「不要腦補,忘了你以前就是腦補過多,自作多情,才會覺得人家對你有意思。」


    「誰自作多情!」程盈茜反駁。「我沒這麽花癡,跟你說了他真的喜歡過我,你就不信,今天證實了,他親口說的。」


    「說不定他又在耍你。」當年程盈茜就是覺得自己被耍了,才會這麽火大。


    這話讓程盈茜沉默了,夏明俐歎口氣,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說,她跟盈茜也是老朋友了,自然曉得她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三年前程盈茜被拒絕,傷心難過,為了安慰好友,她除了大罵曲言熹外,也得打擊一下好友的信心,說她腦補太過,讓她不要糾結為何曲言熹如此對她。


    一個男人明明不斷釋出好感,卻在女方告白時說對方會錯意,要嘛就是女方腦補太過,要嘛就是這男的太爛,明明做了,卻沒勇氣承擔,但沒勇氣承擔的理由可以編出千百種,可能之一是他有女朋友,或他人格有缺陷,或者他在耍你……理由太多了,但除了當事人,沒人知道答案。


    夏明俐最討厭迴答這種不可能知道答案的問題,尤其痛恨男女之間的問題,像是——我男朋友今天做了某某事說了某某話,明俐,你覺得他為什麽這麽做,他為什麽說那句話?他是不是在暗示我巴拉巴拉……


    夏明俐本來還很有耐心,說到最後通常都是大喊一句——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會知道!朋友們收到她的怒火後,識相地收斂一陣,沒多久又來,話題再次陷入鬼打牆,簡直是無間地獄。


    「你說得沒錯,他可能又在耍我。」程盈茜決定先拋開這話題,憑什麽他一迴來就把她的情緒弄得一團糟。


    夏明俐隻差沒比十字,喊出阿門,趕緊起身道:「就是這樣,別庸人自擾了,我蛋糕差不多要烤好了,我去看看。」她咻地往廚房飛奔。


    程盈茜笑了笑,也沒攔她,托著腮,望著外頭寂靜的巷子,藤蔓在牆上攀附,一條條低垂的野薔薇偷偷探了出來,白色的花朵像一團一團的棉花糖,在風中搖曳……


    程盈茜舉起手機,拍下探出牆頭的野薔薇,一陣強風吹來,白花落下些許,她拍去肩上的花瓣,困惑地望著四周,從口袋拿出單據看了看。


    「這到底是哪裏?蛋糕店呢?不是說在附近?」程盈茜在巷子裏走來走去,被自己給繞暈了。


    今天是社員生日,社長讓她出來領訂製的蛋糕,前兩天明明走得很順,怎麽今天就迷路了?


    「還是問人好了。」她左看右看,連個鬼影也沒有,程盈茜撓撓頭,想起另一條路好像有家便利商店,幹脆去問店員算了。


    拐了兩個彎,便利商店就在眼前,一個麵熟的學長正好從商店出來,她開心地打招唿。「學長好。」


    曲言熹轉頭,過了幾秒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誰,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唿。


    程盈茜將單據遞前,問:「學長知不知道這家店在哪?我迷路了。」


    曲言熹瞄了一眼。「隔兩條巷子就到了。」他抬手要指方向,最後又放下手說道:「我剛好也要過去拿蛋糕,一起走。」


    她笑逐顏開。「好。」


    曲言熹扭開剛買來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往前帶路。


    「學長也是幫社員慶生嗎?」她閑聊地問道。


    他們兩人是因為采訪而認識,後來又在校園見過幾次麵,也說過幾次話,所以剛剛才能一眼認出。


    曲言熹雖然不怎麽多話,甚至有些疏離,但她覺得那隻是表象,當他願意跟你說話時,其實還挺有趣的,采訪時大部分時間他都很嚴肅認真地迴答問題,但偶爾也會迸出一些好笑又幽默的話語,尤其在貶損學生會長郭孟藩時簡直不遺餘力、不留情麵。


    她曾問:「學長,這些話登出來不要緊嗎?會不會有人覺得你妒忌,所以才故意損他。」


    「有腦袋的自然會做出判斷,那些沒腦袋的就不用浪費精神在意。」


    她笑道:「這樣太狂妄了,不怕造成負麵影響?」


    他不在意地說道:「真理站在我這邊。」


    那篇采訪稿登出來後,果然引起兩極反應,在學校論壇上掀起各種討論與評判,連郭孟藩也上去加油添醋,爆料自己在曲言熹的語言暴力之下,如何苟延殘喘,於是討論熱度再次攀升。


    社長倒是很高興,嗬嗬地笑著。「能引起話題的就是好新聞。」


    當時她很擔心,深怕曲言熹被郭孟藩的粉絲潑糞或是當街捅刀,還憂心忡忡地跑去找曲言熹,沒想到卻看到郭孟藩開心地與曲言熹說笑,兩人之間一片祥和,完全不見火藥味。


    後來她才從熟悉兩人交情的另一位學長口中得知,兩人是十幾年的朋友,成天損來損去的,郭孟藩早就習慣曲言熹的毒舌,根本沒放在心上,而且這樣吵吵鬧鬧的,反而讓郭孟藩知名度大增,他得意得要死。果然事情不能光看表麵,程盈茜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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