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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將落天邊一片緋紅,微波輕拂的海麵閃爍著金色的餘輝。四十五艘龜船在海麵上排成六百丈寬的戰列,上千支櫓槳一動不動地斜插水中蓄勢待發,等待著與日軍水師交鋒的時刻。一通衝鋒鼓響,日軍大艦隊氣勢洶洶地殺將過來,他們相信百艘安宅船和大量輕型船的戰力足以徹底壓倒李舜臣的不敗神話。


    “發炮!”龜船艦首部位的龍頭突然一齊噴出煙火,幾艘日軍戰艦的龍骨處頓時爆起一朵朵火光。這種船用銅火銃是大明本土艦隊同類裝備的仿製品,雖然威力和射程比原物略遜一籌,比起帝國近衛軍青龍艦隊的武裝更望塵莫及,但在和倭人對陣時威力卻已綽綽有餘。反觀九鬼嘉隆水軍,雖然數量上大占優勢,但安宅船裝備的日式木炮不足以對龜船的重甲造成有效傷害,實際上可以說在炮戰上根本沒多大勝算。不過,人數上壓倒性的優勢卻並非不能彌補這一點。


    一艘龜船僅在艦首裝有兩門火銃,遠距離毀傷力根本不足以阻擋近十倍的敵人。日軍艦隊兵分三路包抄,轉眼間便將朝鮮軍各艘戰艦分割開來,逼迫他們各自為戰。朝鮮水兵並不示弱,毫無畏懼地搖動長櫓,一麵迎頭飛快地撞向敵人,一麵從舷側槍眼往外發射箭矢槍彈。


    在十丈多長一丈來寬的龜船麵前,日軍的小早船往往一觸即沉,根本談不上接舷格鬥,較大的關船也難以起到什麽作用。然而名震東瀛的九鬼嘉隆也並非浪得虛名,自從去年李舜臣率領龜船大隊一再重創日軍海上運輸線後,他便有心專研擊敗這個頭號對手的方法。此刻但見日軍旗艦上連打旗號,眾多艦隻立刻依令變陣。轉眼間,每艘龜船都被兩艘安宅船從舷側撞擊,隻聽一陣劈叭作響,三艘船百餘支長櫓都一齊應聲折斷,龜船頓時失去了行動能力,殺傷力也隨之減了大半。


    李舜臣苦笑一聲,這九鬼嘉隆確實不簡單,敢於損傷兩倍數量的安宅船來消滅自己這支艦隊,也確實是下得血本啊。此時雖然朝鮮水兵們仍然拚命向外射擊,隻要日軍敢於拚命,十倍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會落敗。正感歎間,腳下突然猛烈一震,似乎又有什麽靠了上來。


    “又是兩艘安宅!”李菀從舷窗縮迴頭,從身旁的箱子上抓起又一個散落的箭袋。“元帥大人,我們被敵人完全卡住了!”


    “沒關係。”李舜臣平和地說,“獵犬終需山上喪,將軍難免陣中亡。咱們做軍人的,出來做的莫不過是刀頭舐血的營生,遲早都要還的。”


    “叔父!”


    “我的死並沒什麽值得惋惜,”李舜臣雙手背在身後,仰頭望向虛空,“因為,它將對戰局產生更深遠的影響。我所遺憾的是,不能親眼看到那條蒼龍忿怒的熾焰如何滌蕩這個亂世,讓我們的宿敵在火光中灰飛煙滅。”


    “該死!”蕭弈天暴怒地一拍桌子,震得案上的水晶墨硯猛地一跳,“李如鬆怎麽會如此糊塗!貪功冒進落入敵人的陷阱,損兵折將姑且不說,還害得李如柏的東路軍被困,朝鮮大元帥李舜臣殉國!數萬將士大半年來的戰果付之東流!王京一役損兵折將數以萬計,輜重兵器丟棄滿地!哼,我倒要看他如何上表給自己請罪?”


    於慶豐等聽到首相的聲音越發冰冷,心下都是一凜,情知他已動真怒難以勸阻,隻能小心將話引開,“大人,李如鬆的罪孽再大怎麽處罰也是以後的事,現在朝鮮局勢岌岌可危,隨時有被倭人占領吞並的危險。我們必須當機立斷,作好再發援軍的準備!要不然的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東北橋頭堡落入敵手了。”


    “朝鮮是絕對不能放棄的!”蕭弈天一字一頓地說。


    “那麽大人,我們從哪裏調派這支新援軍呢?”慕容信光問道。“我們現在的兵力並不充裕,實在需要的話,也隻有薊州軍營中的五萬朝鮮士兵可敷使用。”


    “他們絕對不行!”於慶豐反駁道:“沒有近衛軍作核心力量,別說這些訓練不到一年的新兵,就算國防軍也不一定能打敗那些久經沙場的倭**隊,江南倭患就是最好的證據!”


    慕容信光搖搖頭:“我們現在手裏還有六個師兵力的近衛軍,其中一半駐守在陝西、南直隸與河南三省,將要南下繼續與叛軍作戰;另外三個師遵照首相大人的命令在京畿地區集結,準備出張家口攻擊蒙古。援朝軍隊至少需要兩個近衛軍師,這就意味著我們必須放棄追剿叛軍和徹底消滅蒙古兩大戰略中的一個。此外,青龍艦隊又大半出洋未歸,朝鮮水師又已經全軍覆沒,我們幾乎沒有什麽海上優勢。”


    “這點我倒是同意,”於慶豐接著說道,“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是補給,朝鮮方麵的供應能力令人很不滿意,而從本國陸上補給的話由於路途遙遠的緣故也很有些鞭長莫及。我的建議還是多多利用海軍,畢竟這才是我們熟悉的戰術。”


    “沒關係,海軍的問題並不算什麽,畢竟我們剩下的艦隊實力也相當可觀。”蕭弈天用手肘撐著桌子,臉上一副苦惱的樣子,“可是這麽說我們必須放棄對蒙古的攻擊了。”


    “沒關係的,大人。呃,梅爾庫羅娃小姐答應過,俄軍會繼續對蒙古作戰,直到徹底消滅他們。”於慶豐安慰道。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蕭弈天沙啞著嗓子迴答:“當初的計劃是讓瓦莉婭說服俄國協助我們對付蒙古,並不是要讓他們占領蒙古!如果被俄國據有長城以北的大漠地區,那麽這個盟友也就和敵人相去不遠了!李如鬆不僅害得我們在朝鮮失盡優勢,還要因為丟了蒙古跟俄羅斯反目成仇!真是死有餘辜!”


    “那麽樞密院就照此製訂作戰計劃了,”慕容信光道:“我明天親自給您送過來。”


    蕭弈天沉默地點點頭,兩人便行禮準備退下,卻又被首相的聲音喊住:“那個……李舜臣有個女兒對嗎?她也在仁川海戰中陣亡了嗎?”


    於慶豐想了想,迴答道:“是有個叫李華梅的養女,大人曾經見過的。她現今應該是在薊州那便協助朝鮮兵訓練吧。知道養父罹難的消息一定會讓她很傷心,您的意思……是要讓她休假節哀嗎?”


    “不,”蕭弈天搖搖頭,“那個女孩很像一個人……我,想要給她一點幫助。”


    “大人,您盡管吩咐吧。”於慶豐和慕容信光知道首相說的“那個人”必定是瓦蓮莉婭,有點心虛地低下頭。


    “我要讓李華梅當這次援朝部隊的主帥,給她個一報父仇的機會。”


    “大人?這怎麽行!”兩位大學士一同驚唿起來,首相的如此決定也未免太過意氣用事了吧。


    “我會為她安排好參謀人員的!”首相執拗地迴答,“如果李華梅真的沒有統兵打仗的才能,就算讓她當一個名義主帥也好啊。不過,我還是相信自己眼睛的判斷。別忘了,正是這雙眼睛給了你們展露才華的機會!”


    西元1586年4月16日,樞密院下達了重組平倭援朝大軍的命令,任命已故朝鮮國水陸兵馬大元帥忠莊公李舜臣之義女李華梅為帝國平倭提督,統帥驃騎、驍武軍各一師、朝鮮兵五萬、海防軍一萬、大小艦船兩百五十餘艘,山東(含遼東)三司以下一應軍民皆受其節製。提督直接向內閣負責,可不必請示自行決定戰和事宜,朝鮮境內所有聯軍部隊均無條件接受其指揮;任命李家南為副將,協助提督處理一切軍務;任命原備倭總兵官副將尹成浩為帝國朝鮮戰區專使,負責與朝鮮方麵的協調聯絡並指揮帝**中的朝鮮籍士兵;任命原帝國驃騎軍軍團長易飛為帝國平倭先鋒官,是平倭大軍中的首席大將;任命陳旖嵐為錦衣衛千戶,率領一支精銳小隊隨軍行動。


    5月23日深夜,朝鮮海峽,對馬島。


    帝國艦隊六寸徑重炮的轟鳴聲如天邊的驚雷一般在海麵上翻滾湧動,炮口噴出的火光就像道道撕裂天宇的閃電。成千上萬的聯軍士兵冒著瓢潑大雨跳下登陸艇,在艦隊火力的掩護下向敵軍的城塞猛烈攻擊。


    等到次日天亮放晴時分,戰鬥已經基本結束,李華梅在諸位將官的陪同下登上對馬島海岸。放眼四顧滿目瘡痍,焦黑的彈坑中橫七豎八地躺著日軍士兵殘碎的屍體,對馬島主和他十八歲的嫡子在天守閣中切腹自殺,剩餘的武士見逃脫無望便一齊聚在主公身邊舉火*,聯軍幾乎毫不費力便控製了這座島嶼。在尹成浩的指揮下,朝鮮士兵和征發來的當地居民開始在島上修築炮台、倉廩和臨時軍港。


    幾乎同一時刻,另一支明軍艦隊在易飛的率領下攻克朝鮮海峽西端的濟州島,這沉重的一擊如同兩支有力的手臂,一左一右將日軍的海上生命線牢牢扼住。消息傳到長崎,織田信長也不敢怠慢,連忙下令九鬼嘉隆率水軍主力火速馳援,務必奪迴對馬島。


    6月1日上午巳時,晴,丁未風向。


    當熊本九鬼水軍出現在西邊海天相接處時,對馬海港瞭望樓上早已敲響了警鑼。明軍由十二艘共工級戰列艦、九艘六千料三桅戰艦、十八艘三千料護航艦、二十五艘兩千料大福船和二十二艘輕型戰艦組成的特混艦隊駛出海港,背倚對馬島擺出迎戰的架勢。


    九鬼嘉隆的艦隊包括三艘鐵甲船、九十五艘安宅船、一百十七艘關船和六十五艘小早船,僅戰鬥艦在數量上就達到了三比一,可是真正說到戰鬥力卻根本難以望及明軍項背。他謹慎地調整隊形,以鐵甲船和安宅船在外圍、關船小早船在內的方圓陣緩緩逼向明軍。


    “提督,您呆在旗艦指揮室裏就行了。”李家南走到甲板上,對戎裝按劍的李華梅低聲說道。“這些倭人鼠輩我們自會解決的。”


    李華梅垂下長長的睫毛,幽聲迴答道:“李大人,您知道倭人水軍的主帥是誰嗎?”


    “提督,我知道您和九鬼嘉隆有殺父之仇,可您的千金之軀出現在這充滿鮮血硝煙的戰場恐怕不太合適吧。”


    “您覺得我隻是個應該在閨房妝閣中對鏡待嫁的小女子對嗎?”李華梅問道,“我知道帝國內多數人都是這麽想的,認為我是一場政治博弈的籌碼,是被包裝亮麗送到戰場上的花瓶,用來展現大明帝國保衛藩盟的意誌與決心。”


    李家南尷尬地陪著笑,“哪裏的話,提督您不要多想。”話雖這麽說,他心裏卻如明鏡一般清楚這個平倭提督的任命在國內引起了多少流言蜚語。不少文人墨客懾於刑部秘密警察的可怕不敢公開誹議,卻在私下大肆議論李華梅的美貌,甚至在詩賦文章中暗示首相任命這位少女作統帥不過是個博紅顏一笑的緋色鬧劇。


    李華梅搖搖頭,“我不會在意那些凡夫俗子們怎麽說的。於公,身臨戰場是我作為統帥的職責所在;於私,我與那九鬼嘉隆有國恨家仇,怎麽說也決不能放過他。”她抬起左手,輕輕撥了撥過耳的如緞黑發,抿起嘴笑著說道:“還有,我也要替忠武王爭口氣,證明他永不出錯的眼光。”


    李家南點點頭,“那就請您下令吧。”


    李華梅上前一步,望著前方日軍滾滾而來的艦隊,清冷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殺氣,“中型船編隊,全速往右翼機動截斷敵軍退路!戰列艦編隊,側舷準備接敵!輕型船編隊,左翼機動搶占上風位置!”


    訓練有素的帝國艦隊立刻依令而動,柔軟耐磨的繩索拖著長長的青帆迅速升上桅頂,巨大的船身從平靜的海麵上滑過,在船尾拋下一道道細碎的浪花。十二艘戰列艦一齊偏過艦身,舷側密布的炮門在吱嘎聲中緩緩開啟,露出炮窗中黑洞陰沉的巨炮。


    “開火!”戰列艦超過一萬料以上的巨大艦體在重炮齊射中一陣搖晃,火光在三層火炮甲板的舷窗間依次閃過,從艦首直到艦尾,仿佛一支靈巧的手指在撥動著以火焰與毀滅為音符的三弦琴。有那麽一瞬間,濃烈的黑煙如同巨龍的吐息,將編隊整個地籠罩其中;接下來,熾紅的炮彈劃過天際,令空氣中也帶上了一股金屬與硫磺的氣味。烈焰在洞穿的甲板上肆虐,海水從折斷的龍骨灌入,日軍的前鋒在這場可怕的流星雨中顫抖著步入毀滅,粉碎的船隻殘骸與屍體在燃燒的海麵上飄忽不定。


    日軍在這前所未見的龍之怒麵前心驚膽寒,九鬼嘉隆心中更是如有死灰一般,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就好像寓言中的井底之蛙,平時自以為傲的什麽海賊大名、第一水軍之類的稱號就像小孩過家家一樣淺薄可笑。和這些無堅不摧的無敵戰艦比起來,朝鮮的龜船算得了什麽,自己的鐵甲船又算得了什麽?在這雷神之矛似的重炮之下,再堅實的船身又如何能受其一擊?麵對武裝到牙齒的巨大船身,火銃大筒之類的粗陋火器又能有什麽用武之地?至於跳舷肉搏撒石灰丟火壇這些伎倆更是根本不值一哂。


    無奈之下,九鬼嘉隆惟有下令散開隊形躲避密集火力傷害,這樣一來卻使己方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倉皇間各自轉向的船隻互相碰撞,擠在一起動彈不得。一些被擊中燃燒卻尚未下沉的安宅船更對小型船造成了不小的威脅。那些被卡住的船自然也就隻能在明軍熾烈的炮火下自求多福了。


    就在此時,明軍旗艦又發出信號,處在上風位置的四十七艘輕型戰艦立刻乘著風勢向日軍衝了過去。這些大福船和海蒼船雖然名為“輕型”,實際上與日軍的主力艦安宅船屬於同一等級,戰鬥力上甚至還略占優勢。此刻一起乘風衝了上去,艦首大炮不斷地齊射,把死神的咒詛投射到日軍致密的隊列中去。同一時刻,三桅戰艦與護航艦編隊在下風處降下半帆減慢船速,以側麵的舷炮遠遠牽製敵人,阻止他們在混亂中向北逃遁。


    李華梅滿意地看到日軍已經被逼進包圍圈內,便以清美的嗓音高聲命令道:“戰列艦編隊轉乾位全滿帆,行進中自主射擊!”


    明軍戰列艦隊開始徐徐移動,同時始終保持著長列隊形以右舷朝向敵人猛烈開火。黑色的艦身上每一輪火光連閃,便意味著又有一陣火雨毫不留情地灑落在鬼哭狼嚎的日軍頭上。


    九鬼嘉隆的旗艦是一艘重型鐵甲船,船身寬12.7米,長53.3米,滿載排水量1500噸,船身水線以上包有外敷鐵板的箱式裝甲,兩舷各有百餘支櫓槳。這種六千料級的巨艦單論艦身大小而言,與大明帝國艦隊序列中第二等級的三桅戰艦處於同一水準,防禦力甚至淩駕於後者之上,不足之處在於它的火力和機動性。日本沒有製造大型火器的成熟技術,因此連鐵甲船這種絕對主力艦也隻不過裝備了三具大筒,遠程殺傷微乎其微。另外,由於鐵甲帶來的巨大重量,鐵甲船實際載重量比明軍同級戰艦要低上兩成,再加上單純靠人力劃槳驅動,鐵甲船的速度和續航力都不能滿足遠洋作戰的要求。這三艘鐵甲船都是九鬼嘉隆為對付李舜臣的龜船隊專門在釜山建造的,可是終究因為航速過慢沒能參與仁川海戰,這不能不令他感到幾分遺憾。也正出於這個心理,九鬼嘉隆一聽說明軍艦隊突襲濟州對馬兩島的消息後,興奮之下便把這三艘原本以為再也派不上用場的寶貝帶出來了。


    此刻,頂著明軍密集炮火還能勉強撐住的也就隻有這三個寶貝了,明軍的炮火雖然威力驚人,但在如此遙遠的距離上已經不足以洞穿那層厚厚的裝甲,超過50斤重的炮彈與鐵板重重擁吻之後也隻能無可奈何地撒手墜入水中,在鐵甲上留下一處深深的凹痕。


    戰列艦上的明軍炮手顯然發現了這幾艘敵艦的與眾不同,不需要更多的命令,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炮口對準了日軍的鐵甲船。刹那間密集的彈雨唿嘯而來,將鐵甲轟得不住乒乓作響。


    旗艦上的日本士兵在第一次中彈的震蕩中同聲驚叫起來,直至聽到全艦無損傷時才緩緩舒了口氣,在接下來的一連串炸響中對望著嗬嗬笑了起來。看著士兵們的高興勁,九鬼嘉隆卻絲毫都沒有喜悅的感覺,多年船上征戰,這位海賊大名對水戰是再為熟悉不過,在一片沉悶的金鐵之聲中,他敏銳的耳朵辨別出了一些異樣的細微聲音,令他臉孔一下子變得煞白。


    那是船體的木質結構漸漸裂開的劈啪聲。


    通常情況下,滾燙灼紅的六寸炮彈在八百步距離上能夠穿透十寸厚的橡木板,而同樣距離上卻完全無法破壞鐵甲船的裝甲。但是,炮彈的巨大衝擊力會被發生形變的鐵板完全吸收,由鐵甲下的木殼船體承受。雖然效果沒有直接擊穿明顯,但這個力量卻更大更強,足以震碎船殼撕裂龍骨,給船隻造成嚴重的內部損害。此時明軍萬炮齊發,表麵上鐵甲船沒有受到什麽實質傷害,實際上內部已受致命重創,沉沒了不過是遲早的事了。


    “提督!丙午方向發現敵人艦隊!”瞭望台上的軍士大聲喊了起來,李華梅略微一怔,拿出千裏鏡快步走到左舷遙望南方天際。隻見海天接處無數黑點若隱若現,從船隻外觀形製看來應該屬於運輸船一類的輔助艦隻,總數約在百艘左右。她立刻下達命令,讓港口出動預備隊,用八櫓船和哨船這些快速小型艦種去追擊毫無防禦能力的敵人。


    這些運輸船見己方落於下風,早就委頓在後麵不敢上前,此刻見明軍旗號晃動,港口中似乎又有戰艦殺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們顧不得重圍之下的己方前線戰艦,匆忙劃開槳一溜煙向西麵逃之夭夭。


    未及多時海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包括三艘鐵甲船在內的日軍戰艦無一幸存。麵對勝利,明軍默默地降下半帆減慢航速,近百艘軍艦在海上圍成一個巨大的圓環,圓環中央則是一片水火交映的奇特地獄景象:千瘡百孔的軍艦在一片燃燒的火海緩緩下沉,水兵們為了躲避灼人的烈火不得不跳下大海,在一片苦澀的汪洋中拚命掙紮,把身邊漂浮的每一塊木板當作救命稻草。


    旗艦上,提督李華梅站在甲板前端,雙手扶著女牆,俏麗清秀的臉上微微泛著紅光,說不清是因為對麵的戰火映射的緣故還是因為內心波動不已的興奮。“父親,您看到了嗎?倭人的水師已經完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將被迫撤離朝鮮,離開我們美麗的家國!父親,您未能完成甚至為此獻出生命的事業,我將為您繼承。以這大明提督的名義,我要讓那狂妄的敵人付出必要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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