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撇撇嘴,有些嫌棄道:“行了行了,隨我來吧。”


    “是,姑姑。”


    二人剛進入主院沒多久,就聽見了祁悅的歡聲笑語。


    歸塔安瑢微微抬頭用餘光掃視周圍,聲音是從敞著大門的閨房裏傳出的。


    荷香停下腳步,恰好就將人留在了大太陽底下。


    “在這兒等著,等我先進去稟告公主。”


    歸塔安瑢連忙低下腦袋,乖巧點頭。


    荷香進到屋內,道了一聲“人帶進來了”,就站一旁幫祁悅打起扇來了。


    歸塔安臻不解:“公主,什麽人?”


    “你妹妹。”


    聽到這個稱唿,他的臉色驟變,眉心擰成了結,眼中滿是恨色。


    “歸塔安翎這個賤人才不不配當我妹妹!”


    祁悅漫不經心地翻著話本,隨口道:“她確實不是,本宮說的是歸塔安瑢。”


    “什、什麽?”


    歸塔安臻依舊眉心緊鎖,但表情卻有些怔愣。


    “長公主這是何意?什麽叫她確實不是?”她頭也不抬迴答道:“達拓氏偷情木仄亓生的,當然不是你的妹妹。”


    “什麽!”歸塔安臻驚愕,想到什麽,憤恨道:“那達拓氏竟讓她做西真的太女,豈不是在混淆王室血脈!”


    祁悅放下話本,打了一個哈欠,荷香放下扇子蹲下去替她揉肩。


    “故意的唄,達拓氏從來沒打算讓歸塔安瑢當太女,一直都視歸塔安瑢為恥辱,留其性命也是因為她有用。”


    說這些話的時候,祁悅並沒有故意壓低聲音。


    所以站在院中等的歸塔安瑢也差不多聽了個清楚。


    明明站在大太陽底下,她卻感覺自己渾身發冷,腦袋發暈。


    她在腦中一遍遍否定祁悅方才的那些話,但卻被自己的過往迴憶一一推翻。


    從記事起,阿母就沒給過她好臉色,無論她傷了痛了哭了都不會有一句關切,隻有責罵和冷待。


    七歲被送到大懿,到十七歲迴到西真,十年未見,阿母卻從沒召見過她一次,平日都會避著她。


    直到這次來大懿前,阿母才施舍一般召見了她。


    但那張臉依舊和記憶中沒任何變化,冷漠無情沒有一絲情緒。


    她努力迴想著,當時阿母的眼神是怎樣的?


    “隨我進來吧。”荷香的話將她的思緒打斷。


    歸塔安瑢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兩三秒才跟上去。


    荷香撇過頭嫌棄地睨她一眼:“這麽呆當心惹了公主厭煩。”


    對上她的眼神,歸塔安瑢記憶中達拓氏的目光驀然清晰了起來。


    想起來了……


    是嫌棄,是厭惡,是悔恨……


    她的阿母……是真的不愛她。


    是啊,若是真的愛她,怎麽會把身為公主的她送到別國當細作……


    見她一副失神模樣,荷香湊到她耳邊突然就給她拍了個大巴掌。


    差點給人震耳鳴了。


    “迴神了!”


    歸塔安瑢捂著耳朵,恨恨地瞪著她。


    這主仆兩上行下效,果然討厭!


    荷香叉腰道:“瞪什麽瞪!再瞪給你眼睛挖出來!”


    她忍了忍,低下腦袋認錯道:“姑姑息怒,是奴婢一時魔怔了。”


    荷香傲嬌地哼了一聲,轉身帶著她繼續往房裏去。


    進入房間,祁悅依舊斜靠在貴妃榻上,歸塔安臻則坐在一步開外的軟椅上。


    “奴婢拜見長公主殿下。”


    祁悅點頭,卻未讓她起身,反而笑得意味深長道:“聽荷香說,你叫小薇?”


    歸塔安瑢低頭迴道:“是的,公主。”


    祁悅:“聽說你會的東西可多了,那……本宮方才說的那些你可有什麽見解?”


    她立即佯裝惶恐,伏下身子,“迴公主,奴婢方才什麽都沒聽見。”


    歸塔安臻不悅地皺眉看她,隨後站起身慢慢靠近跪趴在地的女人。


    祁悅看戲一般打量著兩人,也不說話。


    歸塔安瑢餘光瞥見他走來,心裏緊張萬分。


    雖強行壓製身體的懼意,但還是在他離自己僅剩半步遠距離的時候迅速往後爬了兩步。


    那臉上全是慌張和恐懼,身子更是顫抖的厲害。


    她找補道:“長……長公主殿下,奴……奴婢從小就……就十分懼怕男……男子……”


    見她如此醜態畢露,祁悅沒忍住嗤笑出聲。


    歸塔安臻在這笑聲中也低笑出了聲,他又故意將手伸過去想碰她。


    又一次把人嚇得尖叫連連。


    祁悅:“行了安臻,別把人嚇暈了。”


    “是,公主。”


    見他坐了迴去,歸塔安瑢喘著粗氣慢慢起身。


    見她不再裝了,祁悅揶揄道:“這才對嘛,演技不好就不要再硬演了,為難你自己也為難本宮的眼睛,你說對吧!”


    “歸塔安瑢……公主。”


    聽此,她也不再藏著掖著,直言道:“懿陽長公主想用這種不著邊際的謊話,來離間本公主與王妹和阿母,你休息!”


    聽著她強裝鎮定的話,祁悅輕飄飄道:“不信就不信嘍,反正到最後被當做棄子的又不是本宮,想給人白當牛馬打白工你就打唄。”


    歸塔安臻其實對歸塔安瑢的怨恨並不深,無論是他父汗、可敦和二妹的死都與她沒有關係。


    最多隻是怨念,但如今,若長公主的話是真的,那她豈不是同自己一樣。


    若是能讓她倒戈與自己裏應外合對付達拓氏她們,那複仇之日指日可待。


    “三妹,難道你沒注意過歸塔安翎與木仄亓有幾分相像嗎?”


    歸塔安瑢厲聲嗬斥:“你閉嘴!你這個弑父殺母的畜牲!”


    祁悅再次失笑,歸塔安臻眼中全是難以置信。


    歸塔安瑢看他們的反應,她難堪地叫喊道:“閉嘴!祁悅你這個賤人你笑什麽!”


    話音剛落,一直靜候在一旁的荷香大步走到她麵前就甩了她一巴掌。


    打完想到祁悅說過她會武功,荷香一秒迴步就縮了迴去。


    “敢罵公主?你簡直是茅廁裏點燈,想找死啊!”


    歸塔安瑢立即怒目而視,一眼瞪過去。


    還不等她有所動作,下一秒就被飛身進來的冷月按在了地上。


    冷月:“公主,找到了。”


    “放開我!你們這些賤人,本公主定要將你們生剝活剝,淩遲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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