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玦厲被嗬斥地再次啞了聲,睜著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呆呆地流著眼淚。


    蕭臣閭按了按眉心,再次努力壓抑脾氣。


    忍一下吧。


    孩子也才十四歲,嚇傻了姐姐在天之靈也會心疼的。


    這些害姐姐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弄成這副樣子,難道沒有慕容宿的手筆?”


    慕容玦厲喏喏道:“慕容宿他死了,死在我的百香樓裏,父皇以為他是我害死的,就把我關起來了,後來母妃被害死,父皇就把我貶為庶民給放出來了。”


    蕭臣閭怒:“你還開青樓!?”


    慕容玦厲連忙解釋:“不、不是青樓!百香樓裏的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她們隻是無家可歸的好人家姑娘,無處可去我這才……”


    “你這是讓人當了筏子!”蕭臣閭怒吼:“到底怎麽一迴事,你給我說清楚!”


    慕容玦厲一抖,顫著聲音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聽完後,蕭臣閭的麵色越發悲痛,但還是努力壓抑著。


    “玦厲,舅舅知你從小心善,但要明白,生於皇室,無能又心善會活不下去的,就連你在意的人也護不住!”


    此話一出,慕容玦厲白了臉色,想起慘死的母妃,生死不明的百媚,還有這一路的艱辛。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麽無能下去了,有些事不是自己不爭就能躲過去的。


    沉思半晌,正欲開口說話,肚子就發出了一聲不合時宜的叫聲。


    正好此時士兵們送來了吃食和衣物。


    蕭臣閭擺擺手,沉聲道:“算了,你先吃飯,吃飽後好好把自己清洗一番。”


    接著,又吩咐人將門口守好,一盞茶後再送浴桶和熱水進去,就離開了營帳。


    等到了蕭老蔣軍——也就是他爹蕭傲天的營帳,他這才紅了眼眶。


    “父親——”


    蕭傲天已是知命之年,但因常年習武,身材魁梧,前庭飽滿,雙目炯炯有神,眼神銳利,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見小兒子這副表情,心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發生何事了?”


    蕭臣閭做了幾個深唿吸,走到他麵前,將人扶著按坐到木椅上。


    “父親,聽完我接下來的話您千萬別激動。”


    蕭傲天大掌抓住木椅把手微微用力,擰眉沉聲道:“到底何事,速速道來!”


    “大姐她……歿了。”


    蕭傲天眉毛瞬間揚起,雙眼瞪大,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


    隨後他猛地挺直了身體,握住椅把手的的大掌驀然收緊,發出“嘎吱”的輕微碎裂聲。


    他咬牙道:“說!到底是誰,害死了你大姐!”


    蕭臣閭將慕容玦厲所言娓娓道盡後,蕭傲天的眼中已經赤紅一片,悲痛中夾雜著無盡的恨色。


    他怒罵:“老夫早知這昏君寵著那溫狐狸寵的沒邊,當初勸你大姐怎麽都勸不住,非要入宮嫁與那昏君!”


    “後麵還失了智一般與那狐狸精為伍,為那人鞍前馬後,最後還慘死與那人手中……”


    “蠢貨啊……蠢貨!”


    蕭臣閭:“父親,如今玦厲也被貶為庶民了,那宸溫二妃為了斬草除根還派了不少殺手追殺玦厲。”


    “這孩子一路上吃了不少苦,身上的鞋子都被乞丐搶走了,一路光著腳行乞到的蘇陽城,一雙腳被磨的不成樣子。”


    “簡直欺人太甚!當我蕭家無人是吧!”蕭傲天怒極,眼底都快要冒火了,“既然這昏君這般不做人,昏庸無道,大不了咱們直接反了!”


    蕭臣閭急忙阻攔道:“父親莫急,如此就成了亂臣賊子,玦厲將來如何名正言順繼承皇位?”


    蕭傲天冷哼:“那昏君再昏聵也不會將皇位傳給玦厲……”


    “會傳的……”蕭臣閭冷笑:“若是昏君的兒子隻剩下玦厲一人,他不傳玦厲,又該傳給誰?”


    蕭傲天皺眉:“可即便隻剩玦厲,但你別忘了,昏君還有一子在大懿為質。”


    蕭臣閭嘲諷一笑:“父親忘了越皇後是怎麽死的嗎?那昏君無論如何都不敢接慕容鶴唳迴來繼承皇位。”


    “就算慕容鶴唳迴來,隻怕他比我們更想弄死那昏君和溫若晗。”


    蕭傲天沉默片刻,才道:“此事咱們要好生謀劃……”


    轉眼,謝烙屁股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他沒想到少司晏的藥效果那麽好,作為情敵,竟然沒有偷偷使壞在藥裏動手腳。


    少司晏要知道他這想法,隻會送上一個輕蔑的笑。


    他巴不得謝烙早點把傷養好,趁早搬出公主府。


    這樣公主的注意力也能多分一點在自己身上。


    再過兩天,就到了千秋節——王皇後的生辰日。


    聽說,到時候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文武百官,皆會參加這千秋宴,可熱鬧了。


    為此,祁悅特地親自設計了“禮服”,還是三人的那種情侶裝。


    她一套,少司晏一套,謝韞也一套。


    這才安排人下去趕製,顧卿煜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又屁顛地趕來了公主府。


    纏著她也要弄一套,不然就賴著不走了。


    沒辦法,最後三人情侶裝變成了四人的。


    顧卿煜心滿意足地離開公主府後,又大搖大擺地跑去同謝韞顯擺了一番。


    結果這事兒,剛好被來找謝韞的謝烙給聽到了。


    謝韞知道祁悅給他也準備了,所以根本不眼紅,非常淡定。


    但謝烙沒有啊,他眼紅極了,但又因為先前自己說過的話,根本拉不下臉,也沒立場再去找祁悅。


    最後隻能黑著臉,陰鬱非常地迴了自己的院子。


    顧卿煜看著謝烙拉著一張怨婦臉離開後,不解道:“你哥這是咋了?是被公主始亂終棄了嗎?”


    謝韞差點被茶水嗆到,幽幽道:“公主是那樣的人嗎?是我哥他自己死強,非要自虐,莫要管。”


    顧卿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千秋宴當天。


    祁悅乘坐的馬車行至半路突然停下了,外頭還傳來爭執聲。


    荷香出去查探一番後才知,原來是太傅家和太師家的馬車不小心撞上了,兩家的小廝誰都不讓誰。


    “太師家的狗果然是不一樣,撞了人還如此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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