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衣白從一開始就做好了以身入局的準備。


    既然逃不過,那便直接麵對,他已經沒有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了……


    祁悅後麵就趴著睡著了,一直到晌午醒過來,緹阿韞已經將晌午飯做好了。


    本來緹家每天隻吃兩頓飯的,但顧及到祁悅,所以他又額外加了一頓餐。


    午飯依舊是黑米粥,配上黑麵饃饃。


    緹阿韞又去院子裏掐了些小菜,配著剩下的兔肉炒了盤菜。


    這麽一頓,在緹家可以說是很豐盛了。


    怕祁悅不方便,還特地將飯食全端到屋子裏頭。


    他局促道:“家裏頭就這些吃食,你先湊合吃著,若不喜歡,明日讓我哥上鎮子給你帶點愛吃的。”


    祁悅看著一桌並不豐盛,甚至可以說是磕磣的吃食,麵上沒有絲毫嫌棄。


    這兩兄弟家庭條件是肉眼可見的窮酸,兩人身上穿的衣裳也是補丁累補丁。


    但不管是一開始給她的長衫還是此時的飯食,都可以看出很用心了。


    她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之人,當公主能矯情,落了難自然也要順境而為。


    “這樣就很好。”祁悅笑著端起粥喝了起來,黑米粥熬的比早上的更加綿稠細膩。


    黑麵饃饃也不似以往看過的小說中那般會摻著糠喇嗓子,就是稍微硬實一點,慢慢嚼著還帶著一股純天然的麥香。


    最讓祁悅驚訝的是兔肉炒菜,明明沒有用什麽太多的調料,卻被做的十分可口,沒有一絲兔肉的那種腥膻味。


    祁悅每樣都嚐了一口後,毫不吝嗇地讚道:“好厲害,阿韞你廚藝竟然這麽好,這菜做的比我家裏的大廚還要好吃!”


    緹阿韞被誇的臉一紅,開心道:“阿蠻你喜歡吃就好……隻要你喜歡,以後我每天都做給你吃……”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聲,到後麵小的跟蚊子叫沒兩樣。


    祁悅專注著吃飯,也沒聽清楚。


    等他說完,才又後知後覺的問了一句:“你剛才說啥了?”


    緹阿韞臉騰的一下紅了個透,緊張道:“沒、沒什麽……阿蠻你喜歡吃就多吃點……”


    兩人用完晌午飯,祁悅依舊趴著躺屍,緹阿韞則去幹家中的家務活了。


    等他把活計做完,祁悅又睡著了,緹阿韞便靜坐在門檻處看書。


    今日緹阿烙迴來的很早,還額外帶迴來套新的粗布女衫和一包糖糕,他把今天留下的野雞放到灶房。


    緹阿韞正在裏頭邊做晚飯邊給祁悅熬藥,見自家哥哥迴來,便道:“哥,阿蠻她到時辰該換手臂的傷藥了,你去喚她起來。”


    阿蠻?


    原來她叫阿蠻,倒是人如其名。


    緹阿烙抿了抿唇道:“好。”


    他洗了洗手,提著衣服和糖糕進了裏屋。


    祁悅還趴著睡,一側的小臉被擠壓的有些變形,但依舊不失美貌,甚至還帶了絲可愛。


    緹阿烙看著她因為擠壓而嘟起的小嘴,那唇瓣晶瑩而粉嫩,一張小臉素淨而不失顏色。


    突然想起早上的那個吻,他的心又猛地突突跳了起來。


    緹阿烙將房門關上落了閂,接著將東西放到木桌上,輕手輕腳地走到炕邊蹲下。


    祁悅迷迷糊糊地揉開惺忪的眼,正好與他的眼睛對上,還是有點被嚇到了,“阿韞?”


    剛說完就注意到麵前人膚色更黝黑一些。


    在聽到她叫的名字後,麵前人的臉色標誌性地瞬間黑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緹阿烙?”


    緹阿烙臉色又黑了兩度,叫他弟弟就是親切的叫阿韞,叫他直接叫全名。


    這可惡的女人!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因為被叫全名而那麽生氣。


    也許是因為她的故意差別待遇,他感到不公平,這才會那麽不舒服。


    對,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祁悅起了身,佯裝被嚇到狀拍了拍胸脯:“你蹲在炕邊盯著我做什麽?難不成你還有偷窺別人睡覺的癖好?”


    緹阿烙黑著臉冷聲道:“我看不叫你你能睡到何時,睡一天了跟頭豬一樣。”


    祁悅美目一瞪,嗆聲道:“你見過長這麽美的豬?說我是豬,那你還是親過豬的人。”


    緹阿烙耳根一紅,辯解道:“你別胡說,我那是給你喂藥,不、不是親你……”


    “哦~原來隻是喂藥啊……”祁悅沒錯過他快要紅透的耳根,又看著被關緊的房門,打趣道:“既然如此,那你閂門做什麽?想幹什麽壞事?”


    緹阿烙麵色有些不自然:“我、我關門是為了幫你換藥……”


    說完,他急急地轉身去拿屋裏的傷藥。


    祁悅一樂,怎麽感覺這兇兇的小狼狗害羞起來比他弟弟還要有趣。


    見他把藥拿過來,祁悅也不繼續逗弄人了。


    轉過身去半褪外衫,將受傷的左臂露了出來。


    看著她露出白皙圓潤的小肩,緹阿烙感覺自己身上的熱意瞬間湧上頭頂,燒地他麵色通紅。


    好在他膚色比較黝黑,不是特別明顯。


    祁悅:“你可輕點,別像早上那麽用力,我怕疼。”


    緹阿烙泛紅著的臉黑了黑,咬牙道:“你能不能正經點,別說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祁悅微微側身看他,認真道:“胡說,本姑娘長的非常正經!”


    說完,又戲謔道:“分明就是你心思不純!”


    緹阿烙看著她謔笑的表情,麵上浮現出好似被戳穿心事的惱羞。


    “你別胡說八道,我對你沒有半分那種心思!”


    “什麽心思?”祁悅勾唇笑了笑,幽幽道:“我何時說你對我有什麽心思了?”


    “我……”緹阿烙一梗,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於是又沉默著裝高冷,隻是臉上的紅意還沒褪盡。


    待他幫祁悅換好藥後,緹阿韞也做好了晚飯。


    吃過晚飯,兄弟二人拿了衣裳,輪流準備去山腳河邊洗浴。


    依舊是緹阿烙盯著祁悅喝藥,這迴他把糖糕遞過去,悶聲道:“這藥貴的很,喝了傷才好得快,喝完吃糖糕壓壓味。”


    祁悅看著糖糕,綻出一抹笑:“還說沒心思呢,你的身體可比嘴巴要誠實。”


    緹阿烙:……


    這女人怎麽什麽話都能張口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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