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琛隻是笑,並不肯說出緣故。


    紀清漪見他不肯說,也就不問了,不過一麵鏡子而已,又沒有機關,絕不能像那個「椅子」一樣羞人的。


    夜幕降臨,內室彩繪高足燭台上點了六根小孩胳膊粗的蠟燭,銅鏡映著蠟燭,將室內照的亮亮堂堂,給紀清漪身上染了一層融融的光。


    雪白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粉色,細細密密的汗水帶著女兒香,床在輕輕晃,徐令琛的吻,鋪天蓋地落下來,他喃喃地唿喚她的名字:「漪漪,漪漪,把眼睛睜開,睜開。」


    紀清漪把臉埋在被子裏,羞得頭都不敢抬,像一隻鴕鳥一樣,根本不聽他的話。


    徐令琛見她不動,嘿嘿一笑,懲罰似地用了更大的力。


    紀清漪叫了一聲,那聲音又媚又嬌,自己聽著都覺得心頭發酥,幾個來迴就繳械投降了:「別這樣……我睜眼,睜眼就是。」


    紀清漪睜開了眼睛,呆了一呆。


    銅鏡裏的女子趴在床上,大紅的錦緞被上麵繡了寶藍色的牡丹花。女子嬌媚的神情,水盈盈的雙眸,粉嫩的好似花一樣的臉頰比那牡丹花還要妖冶嫵媚。


    烏鴉鴉的頭發與雪白的脊背形成強烈的對比……身子在被子上一進一退,嫣紅的唇微微長著,好似在邀請……


    而身後那人長身玉立,一臉的沉醉癡迷。


    這場景比畫上的香豔多了。


    紀清漪羞的臉更紅了,頭一歪,把臉埋進了被褥中,她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徐令琛卻格外滿意。


    床上的牡丹開了,他的牡丹也開了。


    所以後麵再到別人府衙裏去住,紀清漪也不覺得愧疚了。


    進入徐州府衙之後,徐令琛花了七八天的時間,才將整個江蘇地區五品以上的官員見完。


    終於把人都送走了,徐令琛迴了內宅,見他的小妻子。


    八月底的天氣不冷不熱,她躺在軟塌上,手裏拿了一本小說正看得津津有味,雪白的腳蹺起來,圓潤可愛的腳趾好似一粒粒的葡萄,指甲泛著珍珠一樣的光澤。


    「漪漪。」他走過去,抽走她手中的書,將他抱在了懷裏:「是不是很無聊?」


    紀清漪躺了半天,骨頭都酥了,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你怎麽迴來了?前麵的事情都忙完了嗎?」


    有些睡眼惺忪的樣子。


    原來她並不是在看書,而是無聊在打發時間,徐令琛心疼地親了親她的臉頰:「我的事情都忙完了,走,我們出去走走。」


    紀清漪看了看窗外,隻見落日熔金,晚霞滿天,就搖了搖頭:「太晚了,等會就該吃飯了。而且,我並不覺得無聊。我今天看到一個故事挺有意思的,我說給你聽。」


    「說是前朝某位皇子外出,被人追殺,因避閃不及落下山去,被一個農女所救。皇子在農女家養傷,日久生情,與農女結為夫婦,等傷好之後,皇子要迴京,農女因懷了身孕不能隨行,遂約定等皇子到了京城之後再來接農女。」


    「不想皇子原來是娶了妻子的,迴到京城之後就將農女拋到九霄雲外,救命之恩、夫妻之情悉數忘得一幹二淨,後來皇子登基,除了皇後誕下一個公主之外,其他妃嬪皆無所出……最後農女的兒子長大,進京尋父,做了皇帝,然後奉母親為皇太後。」


    紀清漪並不喜歡這個故事,覺得農女太苦了些,雖然做了皇太後,可皇帝已經死了,她一輩子一直孤苦伶仃一個人太可憐了。


    她說這個故事,不過是分散徐令琛的注意力而已。


    徐令琛忙了一天,該讓他好好歇歇,早點吃飯早點睡覺,明天才好繼續做事。


    她這麽體貼懂事,徐令琛就更心疼了,他真不該出來這一趟的,讓她盡是舟車勞頓,卻沒有玩個盡興。


    「該見了人都見完了,咱們去街上轉轉,就在外麵吃飯,徐州這邊有一種羊肉湯麵據說格外好吃,還有八股油條,都是京城沒有的。」


    紀清漪一聽就有些心動,她想了想道:「就咱們兩個去嗎?」


    「就咱們倆。」徐令琛知道他在想什麽,就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讓羅貴陪著清泰,讓他也出去轉轉。」


    羅貴是寧王從山西派給徐令琛的新護衛,高大沉默,身手卻是一流。


    紀清漪放下心來,徐令琛已經自己開了箱籠,從裏麵拿出兩套衣服來。


    雖然是嶄新的料子,卻是一般富貴人家就能穿得起的普通綢緞,而且尺寸跟紀清漪平時穿的衣裳差不多,一看就知道他早就準備好了。


    「徐令琛,你對我真好。」紀清漪抓了那衣裳歎了一句:「要是我這一套也是男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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